恶鬼无心。
这句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至理。
“降孽虽然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但它这点,也是能害死它的东西。”我笑道,指了指地上的铜钱:“这个阵局叫做溺阳阵,能够模拟一个阳气衰弱时运低的活人,降孽在受创之后,按照它那性子来看,要么会选择逃跑,要么就会选择躲藏起来,但要是有个很容易能被它冲身的人,嘿嘿,结果可想而知啊。”
“咱俩就站在旁边,它会过来么?”沈涵疑惑的问道。
我笑了笑,把嘴里的烟头随手掐灭,丢进了烟灰缸里。
“放心吧,它会来的,因为它觉得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也许就是这么巧。
在我说完那话的时候,溺阳阵中的某一枚铜钱,嗖的一下就立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我便松了口气,跟献宝似的给沈涵说:“看见没,哥没吹牛逼吧?”
“德行。”沈涵冷哼了一声,表情很鄙夷,可眼里却有着一丝难掩的笑意:“但你确实是变厉害了,这点我倒是没办法否认。”
“嘿嘿,妞儿,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我一边注意着地上铜钱的情况,一边对沈涵说:“今儿办完这活,我请你吃宵夜吧?”
“会不会太晚了?”沈涵迟疑的看了一下壁钟,说:“要不下次吧?”
“我请客,就在花圈店下面那条街上。”我兴致勃勃的说道:“这也算是给咱们庆祝庆祝啊,你说是不?”
沈涵想了想,点点头,说,行。
得到答案后,我顿时就兴奋得不能自已,恨不得让那冤孽赶紧冲完假人身子完事。
“刚才你是怎么破除幻境的?”沈涵忽然问道,脸上有着好奇:“我刚才就想问来着,喷可乐就能从幻觉里恢复过来?”
“跟可乐没啥关系,主要是我烧在里面的符灰。”我笑了笑,拿出胸前的玉佩,指了指上面的那个字:“符上画的就是这个字,你别看它简单,这玩意儿可给力了,用在不同的东西上,就能起不同的作用。”
“这么厉害?”沈涵有些不相信:“这个不是护身用的吗?”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易哥说了,这字目前只能起小用,算是辅助类的东西,因为很多使用这个字的方法都失传了……”我叹了口气:“想要驱邪镇鬼还是得靠自己啊……”
“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学的啊。”沈涵笑了起来。
“还行吧,只是想变厉害点,不给我爷爷丢人就行。”我笑道:“刚进这行的时候我心里挺没底的,但现在越往后走,我发现自己对这行越有兴趣啊。”
“怎么说?”沈涵问我。
“每接一个活儿,我实践法术的机会就多一次,活儿越多,我就会变得越厉害。”我嘿嘿笑着:“这很有意思啊,就跟打网游升级差不多,更何况这还能赚钱……”
这时候,地上的铜钱已经立起来了近三十个,我没再墨迹,忙不迭的走过去坐下,把靐孽木举了起来。
“我先起阵,等我把这孙子收拾了,咱俩再接着聊。”
跟沈涵说话的同时,我眼睛也紧盯着地上的铜钱。
也许是那冤孽有些急了,地上铜钱立起来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几乎是十秒不到的样子,就立得只差最后一个了。
我紧握着靐孽木,见那最后一个铜钱慢慢立了起来,心也不由得放了下去。
“邪祟冲阳,六合化堂。”
“天罡镇孽,阳道成方。”
“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词,我猛地就将靐孽木拍在了溺阳符上。
一声宛如爆炸般的巨响,也霎时在客厅里回荡了起来,震得我满脑门的青筋。
“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道:“你先别急着过来!马上就完事了!”
在靐鸣声落下的同时,溺阳符似是被黑墨浸染了一般,由符纸中心开始变黑,迅速向着其余的地方开始扩散。
而在这过程中,我握住靐孽木的那只手,也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跟我第一次用溺阳阵的时候一样,有种看不见的力道,正在使劲的往外推我的手,貌似是想让我把靐孽木移开。
这时我可不敢掉以轻心,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妈的……”我咬着牙,死死的按着靐孽木,额头上的汗顺着眼角就滴了下来,只感觉有些辣眼睛。
这次要收拾的冤孽,可跟上一次我用溺阳阵收拾的冤孽不一样啊,光从实力来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所以这种推手的力道,也是天差地别。
在按着靐孽木的时候,我嘴也没闲着。
“阿涵啊……等今晚上过了……以后我跟你学学武吧……”我胳膊上青筋尽露,脸都憋红了,看起来狼狈得不行,说话都哆嗦:“这玩意儿是体力活啊……估计以后我得去练练铁人三项了……要不然闹不住它们……长跑举重也行……”
沈涵好像是看出来我有点吃力了,忍不住问:“要不我帮你按着?”
“不行……这得我自己来……”
我这时候都感觉右手不是自己的了,连最初的那种酸麻肿胀的感觉都没了,但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却是越来越多。
符纸被染黑的速度很慢,慢得我都想哭了,我了个亲娘的,这不就是一个降孽么?收拾它有这么困难吗?!
祖师爷你给点力啊!
事实证明,在关键时刻祈祷是毫无作用的。
符纸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变黑,照着这情况来看,少说还得有个半分钟才能齐活儿。
“哎,袁贱人,你闻到没有?”
沈涵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问我:“这地方的腐臭味儿好像越来越浓了。”
“一开始就有……管它呢……”我继续按着靐孽木,没把沈涵的话放在心上。
“不是啊,最开始那味道是每个房间都有,但现在……这味道怎么像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沈涵疑惑的嘀咕着。
我这时也闻到了沈涵说的腐臭味儿,不得不说,这味儿比我们刚进门的时候可刺鼻多了,特别的浓烈,而且一闻就知道是从哪儿散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我也有些摸不清状况了:“真身已经被我困住了……就算是有味道也是客厅里有啊……卧室那边怎么会……”
没等我想明白,只感觉手掌下面一松,那种往外推我的力道,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定睛一看,溺阳符已经彻底的变得漆黑一片。
“别管这么多,咱一会去卧室看看就行,沈涵,你把旁边的酒坛子递给我一下。”我瘫坐在地上,松开了手里的靐孽木,满头大汗的用左手揉着右手臂,一脸苦笑的说:“这玩意儿太硬了,要是多拖一会儿,我这只手都得废了……”
“搞定了?”沈涵在递酒坛子给我的时候,期待的问道。
“嗯,搞定了。”我笑了笑,将酒坛子的红盖头掀开,往酒坛子里扫了一眼,见里面都是我来之前放好的香灰,这才把变黑的溺阳符扔了进去。
随即,我又让沈涵拿来了几叠纸钱,有条不紊的往酒坛里塞着。
“回去了咱拿五谷封个顶就成。”我说道,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笑容:“走吧,咱收拾收拾,吃宵夜去!”
“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吗?”沈涵指了指卧室。
我一拍脑门:“哎我去,差点忘了这茬,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沈涵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吊灯啪的一声爆了,玻璃碎片霎时就撒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跟沈涵都是一哆嗦。
没等我们有所反应,只听卧室里隐隐约约的传出来了一阵小孩的笑声。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