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种温暖的橘红色光芒时,我没有再感觉紧张,也没有再感觉到半点害怕,连先前疲惫不堪的身子,都在这时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真的,我是一点都不困了,活像是刚睡了一觉醒来,精神无比。
“袁长山?”
那个洞穴里传来了一个嘶哑尖锐的声音,如我那天听见的一般,这就是邪喇嘛说话的声音。
“是我。”我蹲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老前辈好啊。”
“前两关你已经过了吧?”邪喇嘛问我。
“过了过了!”我忙不迭的回答道。
“怪不得……”
邪喇嘛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想什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过了几分钟,邪喇嘛这才开口:“你身子里的戾气很重,这不是好事。”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急忙顺着邪喇嘛的话往下说:“这事可得麻烦您帮我解决解决啊!老前辈,我……”
“你先进来吧,外面风大,再过一会,山里会很冷的。”
闻言,我答应了一声,背着行李,小心翼翼的就顺着悬崖边缘的峭壁爬了下去。
不得不说,从我跟邪喇嘛的这一小段对话来看,这孙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得多。
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佛魙的时候,还是刚上山的那天,在路上看见的。
这个老家伙给我的印象,就是个标准的木乃伊,而且是刚诈尸出来水润润的那种。
那孙子似乎没这么和蔼吧?
还是我跟它打的交道太少,所以才……
“老前辈,打扰了啊。”
在进洞穴之前,我特意给邪喇嘛打了个招呼,听见它嗯了一声后,这才背着行李进去。
此时此刻,我所处的这个洞穴,应该是人为弄出来的。
从洞穴边缘以及石壁顶端两侧的光滑度来看,确实是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而且很是明显。
在上下左右的洞壁上,都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凹痕,凑上去一看,这些凹痕还挺眼熟的,貌似我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这是用梵文刻的佛经吧?”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邪喇嘛嗯了一声,说,是。
“您住的这地方还挺雅啊。”我笑道,随后就把手电给关了。
这个洞穴的入口走道有些狭窄,但里面的面积,却不算小,约莫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与其说这是个洞穴,我觉得还不如说是石室,一切都显得那么规整。
在石室的尽头,邪喇嘛就盘腿坐在那里,面对着石壁上刻出的那些佛像图,手里拨弄着佛珠,背着我一言不发。
此时,邪喇嘛还是我当初见过的那一身打扮。
从头到脚,全被黑色的布条裹着,看着就像是个木乃伊一样,比起孽真人那种穿着道袍的冤孽来说,邪喇嘛这个模样,确实是有点埋汰了。
在石室正中间的天花板上,高悬着一盏青绿色的铜灯。
那盏灯应该是烧油的吧?
我能闻到那种味道。
从这种熟悉的铜绿色来看……这油灯应该有一定的年头了……应该是青铜打的……
我走到青铜油灯底下看了一会,忽然间,我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这盏油灯虽说散出来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石室,甚至于还能顺着走道透出去,将橘红色的光芒散到洞穴之外,可在我这个角度看来,它散出的光芒很微弱啊,连普通的手电灯光都比不过。
当我看它的时候,四周仿佛都被人用黑漆泼了一遍似的,霎时间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可当我转过目光看向石室的其他地方时,这种诡异的黑暗感又没了。
“老前辈,这盏灯有点古怪啊。”我忍不住开口,问邪喇嘛:“这应该是法器吧?”
“这是我自己做的长明灯。”邪喇嘛回答道,声音很轻,虽然听着还是有种尖锐嘶哑感,但却没有刚开始那么刺耳了。
长明灯,这种东西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沈涵跟瞎老板他们,也在唠嗑的时候跟我科普过相关的知识。
普通的长明灯,所指的大概是地方风俗之中的长明灯,大多都是在除夕夜点燃,只要是点燃了长明灯,那就不能人为的吹灭,除非是到了灯油燃尽或是自行熄灭的地步,这才能把长明灯换下。
而在盗墓跟我们玄学这一行,长明灯这三个字包含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暂且不提那些在千年古墓之中长燃不灭的长明灯,就瞎老板说的那些长明灯,可比普通人想象的复杂多了。
因为这种东西,不是单纯凑足了材料就能做出来的,必须得有懂行的人在灯盏上下咒施阵,之后再引气进入灯盏,这才能达到长燃千年不灭的目的。
古墓中的那些长明灯,之所以能燃烧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其材料特殊罢了。
但这种长明灯,跟玄学这行的长明灯相比,差的可不止一筹。
“古墓里的长明灯,风能吹灭,水能浇熄。”瞎老板跟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种得瑟的意思,就是那种一脸“老子们先生就是牛逼得没法”的表情。
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没多想,顺嘴就问他,玄学这行的长明灯有多厉害?
“用术法制造出来的长明灯,燃烧的都不是油,是气。”瞎老板是这么回答我的:“阴气,阳气,地气,这三种气是最常用到的,可以说长明灯的灯盏就是一个引气聚气的法器,气自然而然的聚集过来,之后就会开始燃烧,这种由气烧出来的火,水浇不灭,风吹不熄,哪怕你把整盏灯丢进水里,它照样能烧起来。”
在瞎老板的讲述中,长明灯那叫一个牛逼啊,除非是遇见了气被隔绝的情况,如若不然的话,灯盏中的火是不会熄灭的。
这种“烧气”的长明灯,多被称之为法器。
而邪喇嘛点的这盏长明灯,它也称之为法器。
那也就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我所见的这盏青铜灯,就是瞎老板所说的那种奇物。
妈的这玩意儿可罕见啊,我们这一行里,见过这种长明灯的人,估计就十几个罢了,那是几千比十几的比例,可想而知这种奇物有多稀少。
但我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靠谱啊,烧气的长明灯我确实没见过,但我怎么感觉……这玩意儿是烧油的呢?
我都能闻到一股子油味儿啊!
“老前辈,这里面烧的是油还是气啊?”我好奇的问道。
别怪我话多啊,是个正常的先生,在那时候肯定都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毕竟长明灯这种法器太罕见了,好不容易才见着一回,肯定得问问啊。
邪喇嘛听见我的问题后,直接回了我一个字。
“气。”
“咋闻着一股子油味儿呢?”我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邪喇嘛没说话,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它的眼睛跟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有很大的差别,现在根本就看不见血丝。
此时此刻,它的眼白跟虹膜分得很是清楚。
眼白,白得纯粹,一尘不染,看着就像是假的一样。
而虹膜呢,则是黑到了极致。
那种纯粹到极致的黑色,跟我用山河气的时候所呈现出来的黑雾颜色是差不多的。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其他的说不上来,真的很难用语言说清楚,但就我感觉吧,这一双眼睛,太干净了。
从小到大,像是如此干净的眼睛,我只见过几次。
往近了说,罗能觉老前辈的眼睛就是这样的,干净得纯粹,恍如婴儿。
看着邪喇嘛的双眼,我心里都忍不住嘀咕了起来,难道修佛的人眼睛都这么干净?
在这时,邪喇嘛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盏油灯是我自己做的,烧的是我的气,所以这盏油灯烧出来的味道,可能有点像是尸油的气味。”
“尸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