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海刚提前就放出话来了,所以我爷爷他们自然不敢怠慢,早早就做足了准备。
至于这个所谓的准备是什么样的,方时良并没有跟我说明白,准确的说,他自个儿也不清楚我爷爷他们都做了什么准备,但大概就是布阵起咒这类的东西。
“你爷爷用的阵局是什么,其实你心里大概也有个范围,毕竟厉害的阵局就那么几个,不用折寿的阵局,也就是那么几个罢了。”方时良对我说道,表情很好奇,似乎是想让我给他解答这些问题:“据说海刚前脚踏进来,后脚你爷爷跟你老爸就起阵了,一人起了两个,都是不一样的阵局。”
“两个?还都是不一样的?”我皱了皱眉头:“那照着你这么说,一共是四个不相同的阵局呗?”
“对。”方时良点点头。
“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大概的范围,我还是能猜到的。”我耸了耸肩:“洗怨这门的阵局有很多个,厉害的阵局也不少,可要是论到不折寿就能降服冤孽的阵局,算来算去,估计也有十几个吧。”
“嚯,底蕴还够丰富的。”方时良笑了笑:“跟我说话你不得瑟能死啊?”
“不是得瑟。”我很淡定的看着他,说道:“这是事实。”
方时良似乎觉得我这话挺装逼的,所以在听见我的话后,他压根就不在这话题上纠缠了,继续跟我说着接下来的事。
海刚死后会形成这种冤孽,恐怕就跟它胳膊上的那些纹身有关系,也就是说,它之所以能够变成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怪孽”,很大的因素,都是人为的。
想想其实也觉得挺讽刺的。
除开那些天生地养的奇孽之外,最棘手的冤孽,基本上成形的原因都跟活人脱不开干系,甚至于有的是活人直接制造出来的。
这些冤孽,因活人而生。
那些活人,则因这些冤孽而死。
所以在许多时候,我对瞎老板以及我师父他们的某个观点都很赞同。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八个字确实不是在说笑。
“你爷爷他们起阵之后,海刚也愣了一下,但也没有被吓住,照样一步步走到了餐桌边,压根就没被阻挡半步。”方时良说着,眼里疑惑的意味更浓厚了:“这个冤孽不惧阴阳,不惧山河,不惧五行,实力看似不强,但弱点却几乎没有,这让你爷爷他们都有点懵了。”
“几乎?”我看着方时良,有些好奇。
这两个字我是注意到了的,虽然方时良说话的语速很快,但这两个字我依旧听得很清楚。
“对,几乎。”方时良点点头:“它只有一个弱点,这个弱点,在当天就显露出来了。”
“什么弱点?”我皱着眉头,问道。
方时良听见我的问题,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复杂。
“这个弱点,对你爷爷他们来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啥意思?”我一愣。
“那个冤孽的弱点吧,不致命,这弱点对它自己来说,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方时良说到这里,咧了咧嘴,笑容显得很无奈。
“不会有伤害还算是弱点啊?”我瞪大了眼睛,心说方时良啥时候说话这么诡异了,听了半天硬是没想明白他的意思。
“你别插嘴,妈的话多,等我先说行不行?”方时良被我这么一问,也有些不耐烦了,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冤孽的弱点,就是它不能伤害除了目标之外的人。”
原本我是想直接问他一句“吹牛逼呢?”,但抬头一看,这孙子正用一种威胁性的眼神盯着我,其意不言而喻。
再插嘴,老子就弄死你。
“虽然我们都不了解这个冤孽,但你师父跟你爷爷可都研究过啊,多少都能摸出来一些路数。”方时良说道:“这些事,其实你爷爷跟你父亲都想到了。”
……
那天中午,我爷爷他们一看海刚没被阵局困住,连点被阻挡脚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走到餐桌边上了。
见到这情况,他们也急了,直接过去就拦住了那个孙子。
当然,“拦住”这两个字算是形容他们只有那个动作,至于有没有真正的拦住海刚,那就必须得两说了。
“你别乱来!”我父亲将我爷爷以及陈邦胜一家人挡在了身后,毫不畏惧的站在海刚的面前,手里握着靐孽木,死死的瞪着它:“别逼我们往死了收拾你!”
“往死了收拾我?”海刚不置可否的笑着,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不说别的,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这句话几乎就相当于直接抽我爷爷他们的脸了,嘲讽的力度那叫一个足啊。
没等我爷爷阻止,我父亲就将手里的靐孽木举了起来,作势要拍它一下试试水,但没想到的是,海刚的动作更快,直接伸出手就要掐我父亲的脖子。
真正让我爷爷他们想不明白的事,也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当海刚的手掌即将要碰触到我父亲脖子的时候,这孙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像是被电打了似的,颤抖的动作非常明显。
随后,它就像是被冻僵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即狰狞又恶毒。
“还真不能乱杀人啊……”
海刚嘀嘀咕咕的念叨了这么一句话,虽然声音很细,但我父亲还是听见了。
“你不能乱杀人?”我父亲显得很诧异,上下打量了海刚一眼,满脸的疑惑:“恶鬼报仇都是冲着仇家去的,你这是……动不了外人吧?”
那时候,陈邦胜一家人没有尖叫,大部分人都闭上了眼睛,互相依偎着,身子颤抖个不停,明显就是在害怕。
而陈邦胜跟他老婆,则是死死的瞪着海刚,如果不是我爷爷他们事先叮嘱过,恐怕这时候他们俩都上去找海刚玩命了。
在孩子被海刚杀掉之后,陈邦胜两口子,基本上都处于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了,压根就不怵海刚这孙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父爱母爱的体现了。
“他们身上都有我的怨,但你们身上没有,可惜了……”海刚当时显得很失落,看着我父亲的目光,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我是打心底里想顺手干掉你们两个多管闲事的先生,可惜情况不允许啊……”
说完这话,海刚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父亲却已经不想听了。
“你别逼我们跟你鱼死网破,大不了咱们一块儿玩完!”
像是这种能够激怒冤孽的话,其实我父亲是不该说的,毕竟现在还没找出能够制服冤孽的方法。
海刚魂魄所形成的冤孽不惧阴阳山河五行,基本上就能算是没有弱点的冤孽了,比阴齾之孽这类的死祖宗都要棘手得多。
如果非得冒险再一次起阵的话,想要保证阵局能够对冤孽有效,那就必须得付出一些代价了。
比如说,寿命。
……
“洗怨这门最硬的阵局,无非就是引天雷勾地火,我爷爷他们那时候用这两招了吗?”我看着方时良,满脸的担忧。
“没有。”
方时良摇了摇头:“它根本就不给起阵的机会,直接就动手了,哎小兔崽子,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个冤孽很像是活人啊?”
我嗯了一声,说,是。
“它不光是样貌像是活人,那种奸诈狡猾更是跟活人没有两样。”方时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其实它第二天去找陈邦胜他们,根本就不只是为了杀陈邦胜的老婆。”
“目标不是她?”我一愣。
“嗯,不光是她。”方时良苦笑道:“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