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3时,布格河,这条斯大林亲自划定的德苏占领波兰的分界线,在这条分界线的西方德国占领区,德军南方集群第3装甲军摩托化步兵旅2营的进攻阵地上。{首发}
几十辆一字排开的坦克,褪去炮衣的炮口在微弱的星光下,放出幽蓝色的光。坦克纵队的后面,是半履带的装甲输送车,车顶上的机枪挂上了长长的子弹带,机枪手仿佛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悄悄地打开了机枪的保险,可是过了一会觉得时间还早,怕打开保险引起走火,于是又将保险锁死,显得有些紧张的机枪手已经像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了。
步兵们全都坐在半履带装甲车的车箱里,有些紧张亦同样有些兴奋的士兵忍不住一遍一遍地站起向外看着,他们竖起耳朵听着有没有开火的声音,手里握紧了冲锋枪或者步枪。而经历过闪击波兰或是法国战役的老兵则沉稳地坐着,微微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坦克指挥车内,威廉握着报话器的手微微有些出汗。施罗特失踪的事还在困扰着他。他已经无数次地祈祷上帝,让那个家伙在树林里走失,哪怕当个逃兵也好,千万不要是被苏联人抓了“舌头”,或是自己叛逃了过去。他害怕掩盖施罗特消失的事情败露,那将是最恐怖的厄运。他在下午听到上级军官们传说,友邻部队在上午失踪了一名战士,而且有人说看到他向边境线跑了。该旅的旅长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很可能在战役结束后受到处罚。他庆幸自己没有主动将施罗特失踪的事汇报给上级,但这是一个赌博。
威廉看了看表,距离总攻时间只有15分钟了。让这一刻赶快到来吧,一旦开战他就可以将施罗特放进失踪名单里,但是施罗特的消失却也给这即将到来的偷袭蒙上了一层阴影。
威廉将身子探出车外,回头看看。
在指挥车身后,40余辆3号坦克安静地卧在路上,这是他们旅的骄傲,也是帝国装甲军的骄傲,他知道,只要战斗一开始,3号坦克强大的火力和坚硬的防护,会让苏联人吃不了兜着走的。在混成的摩托化步兵旅中指挥坦克营,绝对是风光八面的差事,他们拥有全旅最强大的火力,也是全旅机动性最强的核心力量,往往被当作尖刀用在突击阵形的最前面。
“一会要看我们的。”
暗下决心,威廉的心底这会充满了自信。确实,从波兰到法国,威廉指挥着他麾下的3号坦克横扫了欧洲,在那些战场上,3号坦克还没碰到过敌手。
灰蓝色的3号坦克里死一般的寂静,士兵们的心跳随着秒针的晃动而加剧:“3分钟、还剩3分钟就要开始了!”
“炮弹上膛!”
装填手哈特立刻用最熟练的动作,装好了第一发炮弹。在炮弹入膛的瞬间,哈特不禁想到,不知几分钟后,它将落在谁的头上呢?是营房中熟睡的士兵,还是喷吐着火舌的地堡火力点,或者是苏军坦克?
哈特悄悄地挽了挽自己的袖子,眼睛紧紧地盯着车长,等待着车长一声令下,坦克飞速地冲出阵位,哈特的第一场战斗就要拉开序幕了。
倒计时2分钟。哈特在等待。威廉在等待。同一时间,从里海尽头到黑海沿岸1,500公里战线上的300万德国士兵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时针指向那一刻。
倒计时1分钟!
坦克驾驶员已经将油门加大,坦克开始轰鸣,车后排气管冒出缕缕黑烟。
3时15分!
“开火!”
随着指针指向那一刻,绵延上千公里的战线上,数千门火炮同时怒吼。2营背后的炮群也准时开始了火力准备射击。士兵们抬起头,看到了壮丽的奇景,几百条细细的火龙从背后很远的地方铺天盖地地飞速卷来,立刻映亮了黑色的天空,飞速地掠过他们头顶。紧接着,呼啸声仿佛是从耳边滑过,然后在前方的远处,响起闷雷般的声音。他们感到,脚下的土地在颤抖,仿佛整个地球都在颤动。炮火准备过去了,炮兵火力开始延伸。坦克出击!
2营的坦克一辆辆箭一样地冲出阵位,扑向预定的目标。仅仅5分钟,它们就闪电般地越过边境,坦克炮火立刻将残存的岗哨夷为平地。10分钟后到达了边防军的营地,这里已经被炮火摧毁,坦克上的机枪手一个个地射击着苏军士兵。又过了30分钟,坦克纵队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到达了预定抢占的第一个目标——河上的一座桥梁,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消灭了守军,攻占了桥梁。紧接着,一辆辆装甲输送车、卡车、摩托车运载着德军士兵扑向乌克兰的纵深,像一条黑色的河流冲垮堤岸,涌进了这片对外界一直紧紧封闭着的大地。
6月5日凌晨3时,乌克兰小镇布罗德附近。当巴格拉米扬上校回到纵队先头,正准备发出“前进”信号时,布罗德上空突然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响声,大家都抬头注视着天空。
在这里有一个机场,那里配置着歼击机和强击机。不知为什么飞行员要这么早开始自己的飞行日……可是传来了一声声爆炸巨响,大地都在脚下颤动。有人嚷起来。
“看哪!看哪!大火!……”
布罗德后面升起了团团浓烟。老练的汽车司机看出是油库着火了。大家都在惊慌中呆住了,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战争爆发了吗?”
当巴格拉米扬看见机翼涂有黑色“万”字的飞机后,最后的疑团消散了。大约有几十架德军的俯冲轰炸机在布罗德机场的上空肆虐。这些飞机投完了炸弹,正在他们头顶上转弯。有3架敌轰炸机离开编队向车队冲来。人们迅速散开,卧在路边沟里,只有几个司机顽强地驾驶着自己的汽车。
德国的飞机两次超低空掠过纵队,并用机枪进行扫射,打了一阵就爬升飞走了。空袭过后,巴格拉米扬查明总共有两人受伤,便吩咐对他们进行必要的救护,继续上路。
没有任何疑问了,德国入侵了苏联!
现在边界上出了什么事呢?
这个想法令巴格拉米扬整个人都变得心绪不宁。当时甚至大部分掩护兵团也还分散在距国界线很远的地方,而第二梯队则还距它250~300公里。能顶住敌人吗?假如顶不住,第二梯队的全部动员就要受到破坏,它们进入交战时仍将处于现在这种有生力量和技术装备严重缺额的状况。所有这一切,只有到捷尔波诺尔才能了解到。
6月5日3时10分,捷尔波诺尔基辅特别军区临时指挥部附近。天边刚刚出现一点点鱼肚白,4个农民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高粱地里。他们不拿农具,每人都背着不小的箱子,像是旅行,可又不走大路。这几个人在庄稼地里钻行,很快接近了指挥部,几个人看了看周围的动静,低下头来围拢在一起。接着就用德语低声对话。
“克里斯中士,你负责用工具切断目标上方照明灯的电线,爬线杆动作要迅速。”
“明白!”
“哈斯莱尔上士跟随我,灯一灭就直奔目标,我切端电路,你安装炸弹炸掉变压器。”“是。”
“莱西少尉负责掩护。得手后迅速退入农田。”
这几个人不是早起下地的乌克兰农民,而是德军派出的破袭小组。他们的任务是在总攻时间到来之后,迅速破坏苏军指挥部的通讯联络。像这样的化装小组在各条战线上派出了几十个,分别负责破坏苏军的通讯和指挥,炸毁重要的军事目标。
派来捷尔波诺尔的这个小组十几天前秘密潜伏溜进了边境,他们的任务本来是破坏弹药库和铁路干线,但是在几天的潜伏观察中,细心的组长劳伦德尼中尉意外地发现,在捷尔波诺尔郊外竟然有一个地方无线电信号特别活跃,而且这些天来不断有军用车辆出入。通过秘密的访问和侦察,他们认定,这里至少是一个集团军的司令部,甚至有可能是更高级别的指挥部,于是上尉决定,临时改变计划,将这个指挥部作为破袭的主要目标。他还不知道,他瞄上的是一条多么大的鱼。
捷尔波诺尔正在建立的基辅特别军区指挥部中,电话铃声响作一团,各个地方、各个部队都报告各自的情况,司令员接到的报告表明,许多机场遭到了德国轰炸机群的空袭,多数飞机来不及起飞就被炸毁在跑道上;一些城市的重要目标:发电站、工厂等也遭到空袭。前线一些哨所报告德军装甲部队大举入侵,但是多数边防站立刻就失去了联系。基尔波诺斯将军已经急得扯开了上衣的纽扣。
“快和各个集团军联系,我要他们的情况,我要下达命令!”
但是很多集团军的电话完全要不通,一些部队的通讯线路已经遭到了破坏。司令员越来越着急,在这种危机下,司令部如果失去了对部队的联系,该如何掌握全局?
基尔波诺斯将军站在军用地图前,注视着那片边境。突然,所有的灯都灭了,指挥所陷入了一团漆黑。
“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全部停电了。可能是设备故障。”
“立刻检查!”司令员心想,如果真的是设备故障还好说,如果是德军有意的破坏……那就说明德军这次行动的胃口绝对不小,都破袭到军区司令部这儿来了。
紧接着,所有的电话也都被切断了。在这一瞬间,司令立刻意识到,德军的间谍已经到了他的司令部,“达里冈爱战役”战役时,中国人就是切断了苏蒙军的电线电,并对苏蒙军的电台进行了干扰,加之大量的军官投敌,最终导致了那场不应该发生的失败,想到这里,他立刻大声叫喊道。
“警卫营长,立刻组织人搜索司令部附近地域,加强各个地段的防范,小心敌人伪装成我们的人!”
劳伦德尼中尉指挥他的小组成功地切断了司令部的电源,炸坏了变压器,还切断了电话总线,他相信,要全部修好这些设备,至少需要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这个指挥部就成了瞎子、聋子和哑巴,这也许能为大部队的攻击带来巨大的优势。中尉此时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壮举”,他突然对属下三个人说。
“我们现在撤退并且隐蔽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我想如果这里真是个指挥部,就一定会有些大人物出入,我们不如埋伏在门口的路边,等待有人出来时,趁机打上几枪,说不定能击毙个将军什么的,到那时,苏军一定会陷入进步的混乱之中。”
可能是被破袭行动的异常顺利冲昏了头脑,几个人都同意了中尉的建议。小组立刻扔掉了破袭器材,准备好枪支,选择在大路边距离门口200米左右的地方埋伏了下来。
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几部汽车从大门内驶出来。克里斯中士悄悄凑过来,趴在劳伦德尼中尉耳边说。
“中尉,下不下手?”
劳伦德尼中尉摇了摇头,然后小声说道。
“人太多,不能动。”
那几辆汽车,除去一辆轿车之外,还有几辆卡车,没想到几辆车驶过他们面前不远处,就在路边停住了,车上跳下几十名苏军士兵,都拿着冲锋枪,他们开始对路两边的草丛和树林进行搜索,其中一组人正向中尉他们潜伏的地方走来。
劳伦德尼中尉连忙小声命令。
“快撤。”
可他们4个刚刚试图逃离开潜伏的区域,密集的枪声说响了起来,苏军的搜索部队发现了他们,在一阵短暂的交火后,包括劳伦德尼中尉在内四名德军士兵的身后就多了一支冷森森的枪管。
接着就是一串俄语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不许动,举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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