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胡闹!”朱富贵拍着桌子,怒瞪着乔绎。但他这生气显然有些故意浮于表面的意思,也就是说内心,他实则还是护着自家女儿。
“朱爷,这是我们自己的事。”煜霁无惧无畏,神色淡漠道。
朱富贵拧起了眉,他如此做,也是怕煜霁心中有芥蒂。毕竟男子穿女子服饰成婚,从古至今,从未有此种之事发生过。便是男子穿女子普通衣物,都认为是奇耻之辱。
良久,朱富贵才道:“煜霁,你随我来。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煜霁看了看乔绎,见他点头,才和朱富贵离去。
书房之中。
“坐。”朱富贵亲自给煜霁倒了一杯茶,神色和蔼。
煜霁原本对着朱富贵,还有些尊敬的意味,大约是因为乔绎在的缘故。但此刻,煜霁就淡漠了神色。
他坐在一旁,神色无悲无喜。朱富贵给他倒的那一杯茶,也随意放在一侧。自从全部的记忆从will手中抢回来之后,煜霁就愈发对除开乔绎之外的人不在乎了。
事实上,的确没什么好在乎的。他们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和乔绎,也早已注定纠葛生生世世,区区一个朱富贵,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他在乔绎面前,尊敬着朱富贵,不过是讨他的宝贝开心罢了。
朱富贵并不生气,只心中一叹。他早就看出,煜霁此人。若是七七还在,那一切都好说。若是七七有朝一日出事,他怕又是一个快活王啊。
“霁儿,你马上和七七要成亲了,我如此叫你,你不反对吧。”
“朱爷随意即可。”虽然煜霁心里感觉有几分怪异,说起真实的年龄,恐怕他做朱富贵的祖爷爷都还是太过年长了。朱富贵笑了声,却是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很厚的线装书籍,又当着煜霁的面小心翼翼打开了那本书。
这书的中间,却是另有玄机,竟然是镂空的。
朱富贵将其中的东西拿出来,却是一叠厚厚的类似银票的东西。其中,还有一小本线装书籍。
“霁儿,这里面是店铺钱庄的地契以及凭证,老夫就把他们交给你了。或许你不需要,但这是老夫的一些心意,拿着吧。另外一部分,老夫给了七七,希望你日后好好照顾七七。
还有,此物是当时沈天君沈大侠留下的毕生所创剑法和心法,我也一并传给你。当日,沈大侠遇害,此秘籍便由我朱家保管。沈大侠独子失踪,我多年找寻无果,便打算日后替沈大侠找一个能继承他所学的传人。如今,算我私心,也算我了了多年所愿,便也赠予你了。”
煜霁对钱财自然不在意,灵霄岛虽在海外,但物产富饶。多年之前,煜霁也早派人涉足中原,布下了不少暗子。便是没有这些,也不会让小乔和他吃苦。
只那武功秘籍,他倒是有几分兴趣,随意翻看了几下。将招式同心法记入脑海之后,便自然收起了一切。
朱富贵见此,面色更加和蔼几分。只心里隐约想着,希望他今日之事不曾做错,霁儿成不了另外一个快活王才好。
“霁儿,七七性子娇蛮,怕是从小被宠惯了。但她天性善良,本性醇厚,只是不曾见过人情冷暖,不明白有时人心也复杂多变。日后还望你好好待她,也不必一味顺着她,只让她多明白一些尘世之情。”
煜霁看了朱富贵一眼,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实则,这些话,煜霁却并未听入耳中。他与乔绎,是灵魂缠绵纠缠的一体,他们是这天地之间最为亲密的人。
他和乔绎要如何的相处,是他和乔绎之事。外人没有资格插手,他也不会让旁人介入他们之间说三道四。
煜霁回去的时候,却是一愣,因为乔绎竟然也穿好了新娘服饰。
这一回,乔绎的身形和容貌本就偏向女子一些。此刻穿好了这服饰,在喜服的华美艳红之下,却是能生生让人惊艳了去。
大概是煜霁的眼神太过露骨,不止乔绎不好意思,小泥巴和一众小丫鬟们都羞躁的笑起来。
乔绎本闪烁着眼神,不敢去看煜霁。这会儿惹急了他,却也不顾的上羞恼了,只瞪他,“看什么,还不出去换衣服!”
“小乔。”煜霁却如同入了魔,痴迷的走过去,却是要抬手去碰乔绎的脸颊。
还是喜婆,不是那帮未经人事的小丫鬟们,猛的上去挡在乔绎身前,笑呵呵道:“我的姑爷哦,还不快去换衣服,莫要错过了吉时。”
煜霁回了神,眼神却依旧热烈。
“笨蛋!”乔绎扭了头,不去看他。
他虽说要煜霁穿女子服饰成婚,不过也是想调笑对方罢了。真穿出去自然也无妨,左右他和煜霁只为图个开心,并不在乎旁人的想法。
但乔绎非无心之人,他此世的身份是女子,穿嫁衣无妨。若是煜霁穿了,日后难免成为旁人口中的笑谈。
他到底,也心疼对方。
因而,闹也闹过了,笑也笑过了。等真到了拜堂,乔绎自然也就自己穿上了火红嫁衣。
作为男方宾客之一的孟啸和,他现在是崩溃的。他以为,他已经在连番的打击中学会了见怪不怪。但当煜霁一身女装回来,还带着笑意说要换衣服的时候,他还是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等煜霁穿戴好新郎服饰,刚好也来人通报说是吉时已到,新郎该去接新娘了。一般新郎会骑高头大马一路吹吹打打迎接新娘,因他就住在朱府,这一过程便可省略了。
接了乔绎,二人便在一路笑声之中到了礼堂。
拜堂之处,自然被着重布置过。朱府特意铺设了几百米之上的红毯,从内院屋中直到外院门槛。朱府之外,更是流水席不断。城中之中,只说几句吉祥话,都可在街上流水席之中坐下随意吃喝。
外门冷大带着管家迎接客人,送上的礼品更是堆积如山。这一场婚礼,可谓是热闹至极。有人说,怕是皇帝嫁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沈浪沈大侠到!”外头唱名之人,将声音拉的老长。
乔绎隐约听到声音的时候,盖头之下,眉头顿时一挑,主角来了。这场婚礼,怕是有些事情啊。
朱富贵早已在首位坐好,因煜霁说是双亲已亡,所以高堂之上的位置,也就只有朱富贵一人了。
“朱爷,恭喜恭喜啊。”
“新姑爷一表人才,不错啊。”
“......”
恭贺声一道接一道,倒是让朱富贵笑的脸上都开了花似得。看着下方缓缓而来的一对璧人,朱富贵高兴极了。他总算,对死去的媚娘有了交代。便是哪一日去了,也可告诉她,他为他们的女儿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小乔,即便我们已经成过很多次婚。但此刻的我,只要想到身边的人是你,我依旧惊喜如初。”不由自主的,煜霁望向身侧的乔绎。他知道,这个人,将是他永恒的眷恋所在。
沈浪隐没在人群之中,他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似轻松又似有一丝失落。初见朱七七之时,对方容颜之盛,的确让他也稍稍惊异了下。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还只是个小丫头啊。她咋咋呼呼,风风火火,又有些单纯的过于单蠢。有些烦躁,但也不觉得厌恶。偶尔逗她,却也好玩。
再见面,这小丫头却是要成婚了。明明还只是一个傻丫头,现在竟然要嫁为人/妻了。
终于,等到了礼堂之前,唱礼之人开始高喊:“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乔绎穿着厚重的新娘服饰,头上那些朱钗流苏又重的很,再加上盖着盖头,已经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幸好他身边小泥巴在,扶着他转了个身就开始拜天地。乔绎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拜下去就直不回来了,好难受。
“好好。”朱富贵摸着胡子,开心极了。
“二拜高堂!”
于是,转了个身,两人奉上茶对着朱富贵拜。朱富贵拿了乔绎的喝,而后又去喝煜霁的。
而在朱府一处屋顶之下,七八个女子趴在屋顶之上。这几人都或带着白色面纱,或带着恐怖鬼面,都不曾露出容貌。
“少主,朱七七快要成婚了,我们还要动手吗?”如意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那领头的鬼面女沉默了片刻,道:“再等等,若她真的成婚了...不动手也可!”
在鬼面女话音刚落下去的瞬间,远远的,却传来一道声息绵长的声音,“朱富贵,本座来了!”
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满堂宾客皆惊。而朱富贵也是猛的起身,手中还来不及喝的茶水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