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浅予被自己看到的这个‘美人’给惊着了。
他自称皇子,可长得却像个女子一样漂亮。
唇红齿白,带着仙气一般的灵动。
“咦?本皇子见过你。”五皇子看着楼下那个怔愣的好看女人,身子一闪,直接从窗户飞下。
盛浅予看着突然站到眼前的男子,抱起廷煊,扬起笑脸。
干巴巴的解释道,“咳,那个,不好意思,小孩子憋不住尿,这个天气也不能让他尿在衣服上。所以......”
而那边的五皇子好像没听盛浅予在说话,托着下巴,眼神带着探究一般的看着盛浅予。
“你是不是进过宫?”问完,也不等盛浅予回答,“班奇,你看看她,本皇子记得见过她,现在想不起来了。”
五皇子话落,一个穿着一身劲装的男子瞬间出现,落在五皇子斜后方,眼神打量着盛浅予。
盛浅予表示无语,这个五皇子都不听人讲话的吗?
“回五皇子,她是前几日救治愉妃的那个女大夫。”
“哦~本皇子就说看你眼熟,原来你是那个大夫。哼!”
五皇子一声哼,盛浅予心瞬间提起。
这是什么意思?她救了愉妃,得罪了五皇子吗?
“谁让你救那个女人的?”五皇子瞪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质问盛浅予。
盛浅予微微垂眸,感觉不到五皇子身上真的有愤怒,倒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一般的语气。
“是容世子让民女去的。”盛浅予淡淡回,悄悄抬眼睛看了一眼翻白眼的五皇子。
“你是容逸的人?”
盛浅予听着这话有些别扭,她不是容逸的人,只是帮他做事,在她看来是一个合作关系。
五皇子看盛浅予不回答,挑眉上下打量着盛浅予,突然凑近,“你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容逸那小子的小老婆吧?”
闻言,盛浅予嘴角动了动,挤着嗓子道,“真不是!”
“呀,那这孩子是不是容逸那小子的?长得真像!来,五皇叔抱。”
盛浅予:!......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五皇子不听人说话的吗?
碰上这么个口不择言的活宝,盛浅予真是想哭。
身子往后退了退,盛浅予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五皇子误会了,民女和世子爷没有关系,廷煊的亲生父亲也不是容世子!”
“恩?那为什么他和容逸长那么像?”五皇子盯着廷煊的眼睛,怎么看都觉得好像。
盛浅予心突突直跳,“民女不觉得像。”
五皇子上下扫了母子俩一眼,话题突然一转,“那你扰了本皇子喝茶的兴致,要怎么办?”
盛浅予这小心脏,简直跟不上五皇子这跳跃的思维。
“那个......”
“对了,父皇他们都说你是缘笙谷的人,要拉拢你呢,那你的医术肯定很好,你能不能把死了好几年的人救活?”
盛浅予抬头,看向眼前的五皇子,眼里渐渐浮现出惊恐。
对,是惊恐!
这个五皇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死了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救活?!
“喂喂,你干嘛这么看着本皇子?本皇子说的不是我,是本皇子的母妃,她被皇后那个贱人害死了,也是一种什么毒,你就说能不能救。”
盛浅予没看到的是,五皇子说到他母妃时眼底闪过的伤感。
她咽口口水,“那个,民女无能为力。”
这五皇子真牛,当街骂皇后是贱人都毫不避讳,真是得罪不起。
“哎!缘笙谷的人都没办法,看来我只能让皇后去给本皇子的母妃陪葬了。”
五皇子变化飞快,“那你手里有没有什么毒药,卖给本皇子一点,我回宫就喂给皇后吃。”
“啊?喂给皇后?!”盛浅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好想转身就走,可,眼前这皇子好像说的正在兴头上。
五皇子嘿嘿的坏笑一声,“对呀,把她打晕,然后喂下去。之前本皇子就给她喂过好多乱七八糟的药,就是没有毒药。”
哼!父皇不让人卖给他毒药,也不让太医院的人给他毒药。
“对了,你到底有没有毒药?”
盛浅予忙摇头,“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敢卖给五皇子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五皇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
连皇后都敢打晕,张口骂皇后就跟说闲话似的,她可不敢得罪,更得罪不起啊。
“切~”五皇子瞄了几眼盛浅予,把视线定在廷煊身上。
而廷煊这个小祖宗根本不知道深浅,竟然还咿咿呀呀的对着五皇子伸手,想要去拿五皇子衣服上的扣子。
“这小家伙喜欢我,快给我抱抱。”五皇子上前两步,抬手要抱廷煊。
盛浅予赶紧压下廷煊伸出去的小手,往后退了两步。
“五皇子,不用了,小孩子太顽皮,别弄坏了您的衣服。”
“没事没事,他是本皇子的侄子,本皇子不会计较的。”
盛浅予听的脖子上青筋都要暴起了,“五皇子,他不是您的侄子!”
“长得和容逸像,怎么不是?”
盛浅予:我擦!
深呼吸,“五皇子,廷煊应该是饿了,我们打算去兴毫酒楼用膳,就不打扰您了。”
“去兴毫酒楼用膳?”五皇子闻言,瞬间很兴奋,“好呀好呀,本皇子也去。”
盛浅予嘴角微抽,皇子大人啊,没人邀请你一起去啊!
五皇子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抬脚,“快走快走,就在那边。”
看着走在前面的五皇子,盛浅予站在原地不动,她想回家用膳了。
“还不快走,想让五皇子等着你们吗?”班奇上前,催促盛浅予。
盛浅予无法,只得跟上。
这个五皇子实在太与众不同,也太不能得罪了。
这东华街也是不能来,第一次过来就遇到了一个皇子。
虽然不算得罪,但如今看上去也是个麻烦。
盛浅予心绪杂乱无章的跟着五皇子一路来到兴毫酒楼门前。
跟在最后面的金子和牛亮也是战战兢兢,不知道这个五皇子一会儿还会出什么花样。
唯一自在的就只有窝在盛浅予怀里什么都不懂的廷煊。
“给小爷清场。”
几人来到兴毫酒楼门前,盛浅予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酒楼的样子,五皇子一嗓子打消了她所有的兴致。
酒楼里,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胖子看到来人,脸色一变,立刻从柜台后面跑出来跪在五皇子面前。
“奴才给五皇子请安,五皇子万安!”一边请安,他还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盛浅予站在门口看着,眼睛都要直了,再次咽了咽口水,想拔腿就跑。
这掌柜的在看到五皇子的瞬间就冷汗直冒,她想象不出五皇子是干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去把你们店所有饭菜都做了端上来,还有,这些人太吵了,让他们出去。”
五皇子指着大厅里的人。
“这......”
那掌柜的刚说一个字,就见原本坐在大厅里好好用膳的人全都起身跑了出去。
掌柜的跪在地上,看着那些人出门,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来来来,小丫头,你想在哪吃?”五皇子转身问盛浅予。
盛浅予很想扶额,指了指大厅中一个靠窗的位置,“就那里吧。”
五皇子点点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抬脚往窗边的位置走。
而跪在地上的掌柜的脸色一苦,就差哭出来。
盛浅予不知道什么意思,那边班奇抬手,让盛浅予跟上。
盛浅予没办法,跟着走到五皇子所在的位置,坐在五皇子对面。
后面的金子和牛亮根本不敢坐下,只好站在盛浅予身后。
盛浅予这边刚坐下,就听到楼上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匆忙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楼梯上不断的下来许多人,全都小跑着出了酒楼。
盛浅予眉头微拧,那边五皇子轻哼一声,“小爷在大厅用膳,他们敢在包厢!”
盛浅予:......
“五皇子,您高抬贵手啊,您把人赶出去就好了,千万别再让人拆了包厢的门,那门可是半个月前刚装好的。”
掌柜的带着哭腔,对着五皇子磕头。
这五皇子十天半个月就来兴毫酒楼转悠一圈。
每次他过来,这酒楼就要关门两日收拾残局。
反正五皇子不管在哪里用膳,这大厅里绝对不能有人。
五皇子在包厢用膳的话,这大厅不能有人,遭殃的厨房又是那边。
因为,五皇子要是说哪道菜不好吃,厨房立刻被砸。
最可怕的是五皇子坐在大厅用膳。
五皇子在的地方完好无损,可酒楼的二三层包厢不管有人没人,那门全都得被拆了。
还有就是厨房,几乎每次都会被砸。
他这个掌柜身份低下,自然不敢跟五皇子作对。
可,这酒楼是国公府的啊,每次五皇子一来,国公爷气的要杀人的样子都历历在目。
他真担心哪日国公爷气急,直接拿他撒气。
“哼!滚下去!本皇子若是心情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掌柜的听言,立刻闭嘴,连滚带爬的躲去柜台后面。
他倒是想去国公府通风报信。
想当年,他也这么做过一次。
然后,五皇子就让人把他扒光,胖揍了一顿不说,还直接扔到了小怜馆。
虽然没砍了他,但是,他这张老脸是真的丢尽了。
那之后,他宁愿面对国公爷气的发紫的脸,也不愿得罪五皇子这个祖宗。
谁让这五皇子是皇上的宝贝啊,连皇后娘娘见了都躲着,何况他一个小人物。
此时的盛浅予是整个人都很懵圈。
这个五皇子为什么要砸人家的酒楼?
而且,看掌柜的那反应好像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端茶上来的小二手都是抖的。
“五皇子,这酒楼的人得罪你了?”盛浅予好奇的问道。
盛浅予看五皇子脸上带着坏笑的听着楼上还断断续续传来的啪啦声。
她稍微打听一下,以后在五皇子面前要小心点才好。
“这是国公府的铺子。”五皇子好像心情很好,听到盛浅予的问话直接道。
“国公府。”
容逸说过,国公府是三皇子的外祖家,三皇子又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所以,这铺子是皇后娘家的。
这......
该说皇后倒霉?还是该说国公府倒霉?
“小丫头,本皇子的侄子叫廷煊,你叫什么?”
这酒楼被砸,五皇子好像很高兴,那张绝美的脸带着笑,一般人看着都会出神。
盛浅予眼角抽了抽,很是无奈,“五皇子,廷煊真的不是你侄子,你这么说会让我很有压力。”
经过这么一会儿相处,盛浅予觉得这五皇子虽然有些难缠,但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所以,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提心吊胆。
“有压力?怎么会有压力?跟你说,本皇子在这京城可以横着走,以后有我在,绝对没人敢得罪这小家伙。”
盛浅予咧嘴干笑两声,“廷煊不用横着走,他只要乖乖的不惹事就好了。”
“你是说本皇子不乖?”五皇子瞪眼。
“呃~”
盛浅予抿唇,“不是,五皇子身份高贵,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廷煊只是平民百姓,民女只希望他平安健康的长大就好。”
五皇子挑眉,身子前倾,“本皇子认他做侄子,他就不是普通百姓了。”
“还是不用了。多谢五皇子的好意。”
这五皇子真难伺候!
“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盛浅予。”
“恩?盛?”五皇子眼底幽光划过,在盛浅予脸上仔细看了几眼。
盛浅予不知道有什么问题,点头,“恩。”
五皇子嘴角轻勾,身子靠在椅背上,那边几个小二端着菜走近。
“五皇子,能不能让我家大哥和弟弟也坐下用膳?我今日是带他们来吃醉鹅的。”
盛浅予看到桌子上最显眼的那只鹅,转身看了看金子和牛亮。
五皇子撇撇嘴,不知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盛浅予也不敢擅自做主。
班奇面无表情的道,“一会儿让掌柜的给你打包几只带回去就是。”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五皇子平起平坐的。
至于这个小大夫,看在五皇子好像挺有兴致的面子上,勉强让她坐在五皇子对面。
闻言,盛浅予也不在开口,免得惹了眼前这个祖宗,再给金子和牛亮带来麻烦。
饭菜上来,五皇子几乎不吃,他兴致缺缺的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
盛浅予想,五皇子之所以来兴毫酒楼,更多的应该是想要把酒楼给砸了,给皇后等人添堵。
盛浅予也不管五皇子到底吃不吃,反正她很饿,自己吃着,还时不时喂怀里的廷煊。
“啊呀,吃吃......”廷煊坐在盛浅予腿上,伸手要去抓盘子里的菜。
“等下,娘亲给你弄。”盛浅予把他的手拿开,用筷子夹了些土豆放到廷煊嘴里。
“嗯嗯嗯......”廷煊嘴里吃着还不停的发出声音,小手一直想去抓桌子上的饭菜。
五皇子看着街道的视线转过来,看向对面母子俩吃的香甜的样子,好看的眼里划过笑意。
他想,在他这么大的时候,他的母妃应该也是这般哄着他用膳的吧。
“喂,盛浅予,廷煊真的不是容逸的儿子?”
盛浅予拿着筷子的手一抖,“自然不是。”
“那本皇子让他做本皇子的干儿子。”
“啊?!”
“就这么定了,他是我干儿子。”五皇子直接决定。
盛浅予心里呵呵,这五皇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五皇子刚刚可是说了好几次廷煊长得像容逸,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哪一点像?
还是因为他们母子跟着容逸来的京城,五皇子才这般说?
总之,不管如何,这京城对她来说都是个麻烦的地方。
五皇子见盛浅予不回应,他也不多说,直接吩咐,“班奇,你让人去跟父皇说一声,让他下道圣旨,给本皇子的干儿子封个世子爷什么的。”
“对了,五皇子府旁边住的那个什么朱大人,让他赶紧搬走,那府邸给我干儿子住。”
“殿下,这不妥,皇上应该不会同意的,您......”
“谁说父皇不会同意?本皇子亲自去说!”五皇子猛的站起身,准备立刻进宫。
盛浅予现在是完全没有心情用膳了,眼看着五皇子站起身,她立刻开口拦住。
“五皇子,千万不要。廷煊真的做不了五皇子的干儿子,我们不会在京城久留,最多呆个一年半载的就会离开。”
盛浅予是真的有些头疼,这五皇子怎么如小孩子一般任性?
而且,他怎么就对廷煊另眼相待了?
难道廷煊真的很像容逸?可她怎么没看出来呢?
这干儿子是万万不能认。
一开始跟五皇子来酒楼是因为不敢反抗。
如今才发现这五皇子真的是个麻烦人物。
“要走?为什么?京城不好吗?”
“回五皇子,我们只是来京城长长见识,待上一段时间就准备离开。”
“不行,不准走!”五皇子脸色突然沉下来,“本皇子好不容易遇到个看得上眼的小家伙,你怎么能把他带走?”
“五皇子,除了相貌,所有一岁的孩子都和廷煊一样可爱,要不您去街上看看别人的孩子?”
“这怎么能一样?那些孩子又不像容逸。”
盛浅予内心倍感无力,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劝说眼前这个变化无常又任达不拘的皇子。
就在盛浅予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兴毫酒楼进来一个熟人——
容逸!
可,还不等她开口求救,那边五皇子已经快一步的把容逸拉了过来,并且指着廷煊。
“容逸,快来快来,你实话跟我说,这小家伙是不是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