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问一下主街最大的酒楼,弓持和鞭卓在那边。”
“好。”
金子停车问了一下,重新驾车沿着街道往前走。
大概走了一刻钟,停在一处三层的酒楼门口。
盛浅予抱着廷煊下马车,金子牵着马没动,一个小二机灵的迎上来。
“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盛浅予弯唇,“小二哥,打听一下,这里可住着两个人,一个叫鞭卓,一个叫弓持。”
闻言,小二点头,“有有有,两位都住在三楼的上房,姑娘找他们吗?”
“对。他们住在这里的话我们也住下来,再要两间上房。”
“哎,好嘞,姑娘快请进,请进。”
小二领着人进门,然后又叫了一个人去接金子手里的马。
“有没有和我刚刚找的两个人挨着的房间?我们住在一起。”
“挨着的没有,对门可以吗?是正对着的。”
“可以。”盛浅予放下一块碎银子,站在柜台里的掌柜也笑的热情,赶紧找钥匙。
“呦~哪里来的小美人?咱们县城以前没有啊。”
听到这流氓的话,盛浅予转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
盛浅予挑挑眉,这人是在调戏她吗?
说话间,那男子走近,站在离盛浅予只有两三步的位置,上下打量着盛浅予。
看到盛浅予怀里的廷煊,男子扫了廷煊一眼,嘴角勾起,“小美人,这个不是你儿子吧?你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应该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盛浅予眸子眯了眯,正想说话,那边掌柜的绕出了柜台,挡在盛浅予身前,陪着笑脸道,“王公子,王公子,这孩子是这位姑娘的,人家都成亲了,您好心放过人家姑娘吧。”
那王公子瘦拉吧唧,长相也不怎么好看,看着盛浅予的眼神透着赤果果的淫邪。
盛浅予对于掌柜的这个举动很意外,一般的人可都是很怕惹事的。
这王公子一看就是个二世祖一般的人物,能够这般明目张胆的调戏女子,肯定身份背景不小。
“我说老钱,你能不能不要仗着之前对我爹有过那么一点点恩惠就老是坏我好事?我可是很久没来你酒楼了,如今看到一个美人,本公子还不能问两句了吗?”
“哎呦,王公子,小的哪敢这么想啊,小的是看这位姑娘带着孩子,人家出门在外也不容易,王公子身为县令的公子,可不能让人家外地的姑娘觉得咱们都恩县的人不正经。”
那王公子听到后面三个字,眼神一沉,“你说谁不正经呢?本公子不正经?!”
声音明显的比刚刚高了许多,这是真的恼火了。
掌柜的看此,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点头哈腰的赔不是,“王公子误会了,小的哪敢......”
“少废话,滚开!”
盛浅予看那王公子不依不饶,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店里的小二也都缩着脑袋不敢强出头。
再看看站在自己身前的金子,以及趴在她怀里有些不安的廷煊。
盛浅予冷哼一声,朝着楼梯上喊,“鞭卓,弓持。”
相信以两人的耳力,如果在房间里的话,一定能听得到。
果然,她话音刚落,鞭卓惊喜的声音响起,“姑娘,小公子。”
弓持紧跟着飞身下来,“姑娘,小公子。”
盛浅予点头,指着那位王公子,“他刚刚调戏我,好像是什么县令的公子,能处理吗?”
鞭卓看了那王公子一眼,“自然可以,这都恩县的县令知道我们是世子爷身边的人,我走一趟。”
世子爷昨日一早才从县城离开,这县令还见过世子爷,今日县令的公子就来调戏姑娘,真是找死。
弓持站出来,“我去吧。”
“你们是......”那王公子看到弓持和鞭卓飞身下来的一幕,再看看这两人好像是前日跟在一个世子爷身边的人。
而这两人如今对这姑娘言听计从......
完了!
王公子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那边刚刚以为自己差点完蛋的掌柜听到盛浅予和鞭卓说的话,眼睛瞬间瞪圆。
世子爷身边的人?!
世子爷!!!
“顺便跟这县令说一声,以后谁都不能来这酒楼找麻烦,否则,哼!”
“是,姑娘。”
弓持向盛浅予行了一个礼,然后拎着那边已经没什么反应的王公子出了酒楼。
掌柜的这会儿反应过来,态度立刻恭敬,“姑娘,楼上请。”
周边没听到鞭卓说话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人跟他们解释。
隐在暗处的仇起三人刚刚正准备出手,看到鞭卓和弓持出现便没有动作了。
如今师妹身边有世子爷的人在,他们也该回去了。
这边一行人上楼,进了房间,掌柜的等人按吩咐退出房间去准备饭菜和热水等。
“姑娘,您怎么从缘笙谷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若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姑娘肯定不会带着小公子出来。
而且,她注意到姑娘手上缠着纱布,手肯定是受伤了。
鞭卓本来想问盛浅予的手怎么样呢,看看边上的廷煊,还是没说出口。
盛浅予摇摇头,“金子,抱廷煊去你的房间玩,一会儿饭菜好了我叫你们。”
“好。”
廷煊现在能听懂大人说话,这十几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一个无人的山洞里睡的。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待廷煊出门,盛浅予才大概说了自己曾经答应过祖弢的事情,以及这次来找容逸惹恼了祖弢,他把廷煊给藏了起来等事情。
鞭卓听言,气的磨牙,“姑娘,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公子?就算不同意您和世子爷在一起,小公子是他的重外孙,哪有人给自己的重外孙下药的?!”
若不是她知道自己武功不是祖弢的对手,恨不得立刻冲到缘笙谷为自己的小主子报仇。
盛浅予嘴角轻扬,隐隐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已经无所谓了,从他把廷煊放到山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我的外祖父。就算有什么割不断的血脉,那也......”
“总之,我与他再无瓜葛!”
鞭卓闻言,抿唇,“姑娘,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世子爷?”
盛浅予听到这个问话,拧眉,“我也不知道,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说。”
现在是肯定不可能告诉容逸的。
容逸离开了两日,他骑马走,相信已经走出很远。
现在传信过去的话,容逸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折返,说不定一冲动还有可能要去缘笙谷。
只是,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已经处理好。
要说为廷煊报仇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至少以后祖弢都没有机会再对廷煊如何。
“那姑娘现在回京城吗?现在离春节还有一个月零六天,咱们走二十日差不多就能到,到时候世子爷肯定会很惊喜。”
盛浅予微微摇头,“我再想想看。”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如果去了京城,容逸现在忙着那个姜世子的事情,还要抽时间看他们,估计会很累。
可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年也觉得很不合适。
“姑娘,回去吧,咱们先不告诉世子爷,反正过年的东西也好准备,春节后您应该也会长期住在京城。”
鞭卓是希望盛浅予回去的,她觉得世子爷和姑娘两个人真的很不容易。
以前互相不了解,各自做出一些无心伤害对方的事情,如今姑娘终于开始为世子爷着想,两个人应该在一起才对。
“你说的也有道理,过年总要准备年货,若是在这边,咱们恐怕什么都不会准备。不过,也不着急,休息两日再说出发的事情,我先看看廷煊这几日会不会有什么反常。”
毕竟在山崖底下十多日,万一廷煊中间醒来过,自己很害怕,说不定他以为在做梦。
“好,那就听姑娘的,我们现在开始准备,姑娘的马车和马匹都是世子爷准备的,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再多加一匹马,我和弓持换着骑。”
“可以,你们先准备,若是确定廷煊没问题,咱们就两日后出发。”
“是。”
晚上,弓持回来,说县令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儿子抽了一顿鞭子,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盛浅予也不在意,摆摆手就算过去了。
这个县令好不好她不知道,不过,容逸前两日才来过,什么都没做就说明这个县令还是可以的。
晚膳后,盛浅予带着廷煊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两日都是如常地度过。
廷煊一切正常,晚上睡觉睡的很香,中间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更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两日后的一个早晨,一辆马车,三匹马停在酒楼门口,掌柜的恭恭敬敬亲自出门把客人送走。
看着马车走远,再看看手里的银元宝,掌柜的暗道自己遇到了贵人。
有弓持和鞭卓在,路上一切都很平顺,基本上没什么人敢惹。
他们也不着急赶路,晚上肯定赶着点到城镇的酒楼休息,然后白日里再赶路,有时候遇到好玩的城镇还要停个一日半日的时间带着廷煊到处玩。
因为临近春节,很多城镇的主街都是热闹非常,一路没走几日,盛浅予就给廷煊买了一堆红色的各种玩意。
中间收到过一次乔铭宸传来的信,说是她举报有功,那个什么夏知府不仅贪污受贿,身上更是背着很多人命,已经压入大牢,等待问斩。
而曹家的事情还在查探,若是有问题也会判处。
盛浅予没有在意这些,那时候曹静雯说过不会再认那个父亲,相信曹静雯也不会在意了。
牛亮和曹静雯成亲的时候只办了一个仪式,等到东容国之后两人还要去补一份婚书。
曹静雯虽然是南乔国人,但是,这边有容逸在,那边有乔铭宸在,都是很好办的小事情。
一行人继续慢慢悠悠的赶路。
*
容逸这边,走了八日,快马加鞭的话三日就能到京城。
“主子,成曹城那边传来的信。”
容逸面无表情的接过,展开,快速扫了一遍。
信上说的是姜世子的人已经把县衙库房的东西拉走,箭奇和锤石一直在暗地里跟着,让容逸放心。
丢下信,继续赶路,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两日后的一个午后,太阳极好,容逸一行人即将进京城,又一封信传来。
‘在关金城发现盛姑娘和小公子的踪迹,鞭卓与弓持陪同。’
看到上面内容,容逸直接勒马,调转方向,折返!
“主子......”
陌千不理解,还是掉转马头跟上。
一路无话,这边快马加鞭,那边慢慢悠悠,两个人渐渐靠近。
而容王府中,容王妃准备妥当一切,眼看着都快未时中(下午四点)了,容逸还没回府。
“来人,快派人去问问世子爷是不是进宫了?怎么这么久还未回府?”
她让下人准备了各种洗漱用品和吃的等着儿子回来,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音讯。
“母妃,您别急,三弟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真的是被皇伯伯叫进宫了呢。”
容芷滟坐在容王妃不远处。
大厅里还有容芷滟的相公姜世子,以及容芷游和两个人的孩子。
容芷滟本来是不打算过来的,后来下人说二妹刚好带孩子回府看看,而姜世子也说三弟出去打仗,今日回来,她作为大姐是应该回来看看,并且他自己也难得的跟来了。
“你弟弟出去打仗,这都大半年了,我怎么能不着急?”容王妃轻轻摇头,视线一直关注着大厅外面的动静。
“母妃,三弟定然是有事,要不然他不会让母妃等太久的。”容芷游也开口宽慰容王妃。
“下人已经去问了,一会儿就能知道了。”姜克保淡笑着开口。
“是,等等看。”容王妃也不多说了,转身拉过来一个外孙哄着玩。
姜克保抿着茶水,眼神一直若有似无的扫向外面大厅。
虽然说边境那边传信说没什么问题,但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今日收到消息说容逸马上进京,他便过来试探一二。
毕竟,容逸在成曹城呆了大半个月,就算什么都没查出来,应该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而且,容逸在成曹城陪着一个女人游船,上香,各种玩乐,那女子还是程宜。
哼!什么程宜?根本就是那个叫盛浅予的女人。
那个女人都生了孩子,当初更是因为那个孩子闹的整个京城沸沸扬扬。
外人可能不清楚其中纠葛,但他却非常清楚。
那孩子是容逸的亲生儿子。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容芷滟的一些神情中就能知道事情很不寻常。
容逸的私事他不关心,只要别查出他的事情就可以。
所以,他还是亲眼见见容逸会比较安心。
大厅里因为有孩子,所以非常热闹。
在玩闹中,时间过的也很快,出去的下人很快回来禀报,“王妃,两位世子妃,奴才到城门口,守城的人说,眼看着世子爷就要进门了,世子爷却突然掉转马头往回走了。”
“什么?往回走了?什么意思?!”容王妃猛的站起身。
这几年她就没正经的好好看过自己儿子,不是在这个边境就是在那个边境,这仗就没有打完的时候,她这心更没有安下的时候。
“回王妃,属下不知。奴才是从城东守门的护卫兵口中知道的。”
那些护卫兵应该不会看错,京城中可以不认识别人。但,比较受皇上宠爱的几位皇子和世子他们绝对不会认错。
不止容王妃纳闷,那边容芷滟和容芷游也拧紧了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都到京城门口了,有什么事情能紧急到连门都不进就再回去?
另外一边坐着的姜克保听到这话的时候眼底神色猛然一变!
心里不确定容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突然的折返又是否和粮食的事情有关系。
那边母女三人纳闷容逸突然回去的事情,根本没有闲心关系变脸的姜克保。
几人怎么想都想不出容逸突然返回去的原因,只能派人试着去追上看看,这件事也就暂时不了了之了。
这边回府的姜克保立刻到尊硕王爷的书房,父子俩商议了一会儿事情,书房中很快飞出一只鸽子。
任凭他们如何猜测,容逸这边依然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还给鞭卓两人传了信。
盛浅予一行人走到忪修镇的时候,收到了容逸的传信。
“姑娘,世子爷知道您离开缘笙谷的事情了,正在朝这边赶。”
闻言,盛浅予扬眉,接过信扫了一遍,“容逸已经过来了?”
“是,世子爷走了两日了,应该再有两日便能到。”
“他是从哪回来的?”
鞭卓想了一下,“按照世子爷的速度,大概是快要到京城了,世子爷知道您带着小公子往京城走,应该就想回来接您。”
闻言,盛浅予嘴角忍不住轻勾,“真是的,就算知道我去京城也不用特地回来,可以传信给我,到时候京城见就是了,又不差这几日。”
话是这般说,盛浅予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容逸能从京城门口折返,对她的心已经不需要多说。
“世子爷应该是猜到姑娘出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大概着急。”
“你说得对,容逸应该是猜到了。给他回信,就说咱们在忪修镇主街的松鹤酒楼等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