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五皇子的声音,太后脸色当先沉了下来。
“让五皇子回他的府邸去闹,不知道今日哀家这里有客人吗?”
这话是对旁边的嬷嬷说的。
“是,老奴这就去请五皇子离开。”应声,心里叫苦。
五皇子可不是那么好请的。只希望五皇子看在她老胳膊老腿的份上,不要动手。
祖亦舒在那老嬷嬷刚抬脚的时候也站起了身,撸袖子,“啧啧,看来五皇子的脸是好了。我正好新研究出一个药,有人主动上门试药,还真是贴心。”
“舒儿,不可胡闹。”丁氏伸手拉住祖亦舒,让她重新坐下。
在外面的话,两人想要切磋她不会拦着。但现在他们是来皇宫做客的客人,打打闹闹的自然不好。
祖亦舒瞥瞥嘴,听话的重新坐好,嘀咕,“真够烦人的。”
丁氏淡淡看过来一眼,祖亦舒低头,不再出声。
太后有些尴尬,也有些生气,觉得五皇子实在被宠的无法无天了。
“五皇子平日里被皇帝惯坏了,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丁氏不在意的摇头,“无妨,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也算是正常,没什么好计较的。”
“是,孩子就喜欢打闹。”太后笑着附和。
“去去去,再啰嗦小心爷先把你给收拾了。”
五皇子挥手打发着老嬷嬷,抬脚进了大殿,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高位的太后。
“皇祖母,孙儿有些事处理,您别理我就好了。”
话落,五皇子也不在意太后难看的脸色,直接转头看向祖亦舒。
“上次小爷轻敌,有本事再打一架,咱们谁都不能用毒药,你敢不敢?”
“哼!姑奶奶要是怕你就跟你姓!”祖亦舒再次站起身,看着五皇子的眼神透着不屑,手下败将而已。
没有着急动手,祖亦舒转头看向丁氏,“娘,这回您可别拦着我了,总不能等着人家骑在我头上吧?”
丁氏没说话,视线落在五皇子身上。
算是一种默认,让祖亦舒随意。
太后瞪着五皇子,气的眼睛都睁圆了,“昱儿,下去!”
五皇子对于发脾气的太后视而不见,看着祖亦舒,挑眉,“出去打,这边施展不开。”
话落,五皇子飞身出门,这边祖亦舒也跟着飞身出去,速度完全不比五皇子慢。
“来人,去把皇帝叫过来,问问他还管不管五皇子?他若是不管,哀家替他教!”
太后这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今日宴请缘笙谷的人进宫,五皇子这么乱来,到时候给缘笙谷的人留下的印象肯定不会好。
“太后别生气,五皇子和表姐也只是随意的切磋一下,并不会动真格的,他们都有分寸的。”
盛浅予觉得没必要搞的这么严肃,五皇子本来就是爱胡闹的人,表姐也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倒不如让两人去打。
盛浅予话落,那边丁氏也不在意的开口,“确实,孩子们喜欢打闹着玩就随他们吧。”
太后听到两人这般说,脸色稍缓,心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五皇子现在还没有娶亲,更是没有一个看上的女子。
如今和缘笙谷的这个女子打打闹闹,这说不定就能打出感情。
若是这祖亦舒能够嫁给五皇子,他们东容国和缘笙谷的关系肯定更加稳固。
想到这里,太后的气立刻消了,摆手,“罢了。只要你们不介意就好,昱儿这孩子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丁氏不接话,听着外面两人过招的声音。
盛浅予看太后态度转变的如此快,心念微转,有些明白太后的大概意思了。
若是五皇子和舒儿真的能在一起,将来她在京城也有个伴,这一点,她倒是乐意的。
只是......
想到祖弢对皇家人的态度,盛浅予立刻把这个想法压下去了。
她这个刚找回来的外孙女都被祖弢用那种极端的办法教训、提醒。
若是表姐喜欢上五皇子,估计祖弢会疯吧?
况且,表姐心里很清楚她不可能和五皇子在一起。
外面两人打斗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进大殿,太后和丁氏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太后,皇后宫里的魏公公求见,说是皇后娘娘想找神医帮忙看看身子。”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
闻言,太后蹙眉,“皇后不舒服吗?”
小宫女脸上表情变了变,“回太后娘娘,就是,就是皇后身上老有莫名其妙的怪味。”
怪味,而不是臭味。
太后闻言,自然知道是什么。
这段时间宫里人都知道,皇后身上一直有一股臭味,怎么遮都遮不下去。
如今知道缘笙谷的人在这边,想要让缘笙谷的神医帮忙看看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太后想着皇后身上那股味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丁氏等人过去。
但是,皇后都派人过来了,她若是置之不理的话也说不过去。
于是,太后转头看向盛浅予,“浅予,要不你就跟魏公公走一趟?到那边看看就行。”
太后说了这么两句,意思是走一趟就可以,若是麻烦可以不用看。
盛浅予站起身,“好。”
她知道皇后为什么发臭,相信皇后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跟她脱不了干系。
皇后都已经‘臭’了这么久都没派人给她发帖子请她入宫。
皇后大概也明白,她有一百种理由拒绝入宫。
今日她和舅母一起入宫的事情皇后肯定知道。
所以,这个时候派人过来请神医,其实请的就是她。
丁氏看看盛浅予,本想起身跟着过去,被盛浅予眼神拦下。
盛浅予抬脚出了大殿,门外一个公公等在殿门口,看到盛浅予之后,弯腰,行礼,“老奴见过郡主。”
“起来吧,我跟你去给皇后看看。”
“是。郡主请随老奴过来。”
“嗯。”
魏公公转身走在前面,盛浅予淡然的跟着,鞭卓随着跟在后面。
院子里,祖亦舒和五皇子打斗的间隙看到盛浅予跟着一个小公公走,看了一眼大殿,眼睛微转。
“姓容的,本姑娘问你,那个太监是什么人?”
五皇子一掌打出去,看了一眼魏公公,“皇后的人。”
“嗯?皇后的人带我表妹去哪?”
“当然是皇后叫盛浅予去给她看看身上的臭味能不能去掉。”
祖亦舒冷哼,“明明是你惹出来的事情,却要我表妹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切!那你有没有别的好玩的药?本皇子可以出银子买。”
“哦?你还打算用在那个皇后身上?”
“当然了。怎么样?有没有?”
祖亦舒身子一转,远离五皇子,看了一眼盛浅予走的方向,“本姑奶奶新研究出来的药,可以让头发一点点的掉光!我要去看看那个皇后,她如果敢惹我表妹,绝对让她尝尝变成秃子的滋味。”
五皇子听言,眼底神色一亮,“这个好,皇后变成秃子,到时候我就把皇后拉到街上游行。”
祖亦舒飞身悄悄跟上盛浅予,看着到自己身边的五皇子,嫌弃的瞥瞥嘴,但没有大声,“皇后是怎么得罪你了?”
“这个你别管,反正皇后是我的仇人,只要小爷在,她就别想好过。”
“你直接杀了她不好吗?”
五皇子眼底嗜气划过,“你懂什么,小爷要慢慢玩。”
祖亦舒看到五皇子眼底划过的情绪,挑眉。不在意的瞥瞥嘴,继续跟上。
走在盛浅予后面的鞭卓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视线微转,对上对她挤眼睛的祖亦舒,轻轻弯唇,继续跟在盛浅予后面走。
皇后正宫,盛浅予跟着魏公公进门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
五皇子大概是真的恨急了皇后,从春节到现在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到现在还这么臭,五皇子确实很‘用心’。
一路到大殿门口,虽然是冬日,但皇后寝宫所有的窗户和殿门都开着,宫女、太监都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殿外,一个个脸色看上去都不怎么好看。
其实想想也对,每天被这种味道熏着,估计再好的山珍海味也吃不下。
再加上,皇后的心情大概不会好。
皇后不好,作为下人的他们若是还能活蹦乱跳的,那不是找死吗?
“郡主里面请,皇后娘娘在里面等着您呢。”
盛浅予点头,抬脚,身后又传来魏公公拦住鞭卓的声音。
“皇后娘娘请郡主一个人进去,其他人都不得入内。”
鞭卓看向盛浅予,盛浅予转身,看了魏公公一眼,又看向鞭卓,“在这等着吧。”
皇后就算再恼火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盛浅予开口,鞭卓便顺着等在殿外。
她不进去也不用担心什么,祖亦舒和五皇子可不会听话的在外面守着。
在盛浅予进大殿的时候,祖亦舒绕开殿前的下人从侧面上了寝殿的屋顶。
五皇子这个凑热闹的自然也跟着上去了。
盛浅予进殿,外殿没有人,通往里间的门口站着一个老嬷嬷,看到盛浅予,老嬷嬷走过来行礼。
“老奴见过郡主。”
话,客客气气,脸上也带着笑。
只是,眼底是真的没什么笑意。
盛浅予扫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郡主,皇后娘娘在里间等着,还请您移驾。”
“好。”
盛浅予抬脚进入里间,老嬷嬷在身后跟着。
等盛浅予进门,跟在后面的嬷嬷转身把门关上。
里间的窗户也是关着的,盛浅予不知道是刚关上还是一直关着。
屋里不算很暖,臭味中混合着浓烈的香料味,却完全遮盖不住那股味道。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脚步声也没有转头看一眼,视线一直落在镜子上。
“皇后娘娘。”盛浅予在距离皇后五六步的位置停下,出声喊了一声。
皇后转头,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明显憔悴了许多,眼底带着不明显的血丝。
“盛郡主。”皇后声音有些沉。但是要说沉,却又好像不是。
总之,一句话,表明皇后的心情非常不好。
盛浅予眼神平静如水,看着皇后,没有出声。
皇后缓缓站起身,朝盛浅予走了两步,就这么直直盯着盛浅予。
盛浅予从始至终一副淡然的样子,在皇后的眼神下也没有分毫的乱。
皇后突然笑了一声,带着些许冷意。
“盛郡主,本宫想问你一个问题。”
“皇后请说。”
“你可曾给过五皇子药?就是那种能让人身上发臭的药?!”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五皇子以前整她,侮辱她,想尽办法的让她不好过。
但是,那也就一下便过去了,而且皇上也会安慰她。
如今倒好,她整个人臭气熏天,别说皇上了,连她亲生的三皇子也就只来过一次,之后便再也不来了。
如今这么冷的天,别的妃子都是在暖房中坐着,悠哉悠哉的喝茶闲聊。
而她这个皇后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门窗打开散味,要不然,这殿中的味道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宫中御医她挨着宣了个遍,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她就能知道这和盛浅予脱不了关系。
五皇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稀奇古怪的药粉。
所以,除了盛浅予,不会有别人。
听到问话,盛浅予轻轻勾起唇角,点头,“确实给过。”
皇后眼神一厉,“你为何要给他这种药?!”
盛浅予好笑的捂了捂嘴巴,“皇后这个问题问的就有些奇怪了。我制出来的药粉给谁或者不给谁都是我的自由。难不成我什么事情都要请示皇后娘娘才能去做不成?”
皇后闻言,整个人一噎。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身上有这么臭的味道,她不敢接触任何人,更是什么事都办不了。
最主要的是,皇上根本就不来她的寝宫了。
长此以往下去的话,失宠是早晚的事情。
事实上,现在她这个寝宫就跟冷宫没什么区别!
“你现在立刻想办法给本宫把身上的臭味去掉!”
命令的语气出,盛浅予反感的拧了拧眉头,“不好意思,这个味道从沾到身上开始会维持七日时间,七日一到就会消失,没有任何办法可解。”
这种整人用的药粉谁会费劲的去研究解药?
本身就不疼不痒,更不会要了人命,没必要大费周章。
“你说七日?!”她这都二十多日了!
皇后眼珠子转悠着,自然明白五皇子做了什么,磨牙,“五皇子!”
盛浅予看着皇后的样子,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
“你到底给了五皇子多少药?”
盛浅予想了想,“不记得了。反正不少。”
就算很少,等回去后她也立刻让人给五皇子送去,皇后最好臭一辈子。
皇后闻言,深呼吸,看看盛浅予,咬牙,再问,“真的没办法解?”
盛浅予耸肩,“确实没办法。皇后不如好好防备一下,只要药粉不沾到皮肤就完全没事。”
嗯嗯,提醒一下而已。
这次回去就有不用沾到皮肤也会发臭的药粉,对了,还有别的,她要回去把那些好东西都打包送给五皇子。
皇后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
让皇后把自己包裹严实,做贼一样胆战心惊的防备着五皇子,想想那画面就很好笑。
到时候千防万防,还是会发臭,估计皇后更崩溃。
盛浅予眼底深处藏着笑意,看皇后高兴起来的面容,嘴角弯弯。
皇后想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盛浅予,“本宫就信你这一次!若是不行......”
“若是不行,那便是皇后娘娘没防住五皇子。再说了,您作为一国之母都搞不定五皇子,我也真的拿五皇子没办法。”
盛浅予直接打断皇后的话,说出的话自然而无法反驳。
皇后自然也明白这些,而且她想过那些药粉可能是五皇子偷偷拿来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盛浅予承认了,她之前的算计也没有算计错人。
况且,她本来就和容王府不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算计了就是算计了。
皇后眼神定了定,朝站在门口的老嬷嬷使了个眼神。
“好了,本宫就再等几日看看。若是还有这样的问题......”
盛浅予轻笑一声,转身,“若还有这样的问题,皇后娘娘去找五皇子便是。况且,我制出来的药,有人出钱买,我愿意卖,皇后娘娘也管不了吧?”
说话的时候,盛浅予已经走到门口,回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皇后开始阴郁的表情,盛浅予拉开门便直接出去了。
皇后还真是有些自以为是,真觉得她坐在皇后的位置就得所有人都惯着她了?
盛浅予出门后直接带着鞭卓离开,朝太后的寝宫而去。
这边,皇后寝宫的屋顶,祖亦舒眼神冷冷的看着皇后,从腰间的包里拿出一个瓷瓶。
五皇子看此,眼睛一亮,“给我一点吧?”
祖亦舒给了他一个白眼,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五皇子。
“让她吃下去。你如果能办到,我就给你一颗。”
五皇子点头,“简单简单,看我的。”
祖亦舒把药丸交给五皇子,看着五皇子飞身出了皇后的寝宫,挑眉。
祖亦舒正在想五皇子是不是拿着药丸逃跑了,下面就传来小太监抖抖索索的说话声。
“殿,殿,殿下,您,您怎么,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