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跟陌千他们一起,刚好有很多事情处理,就这几日,很快,皇上就顾不上我们了。”
“好。”
折腾了半宿,说了一会儿话外面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护卫分散开去买了些被褥和吃食回来,盛浅予和容逸简单用过早膳就躺下稍微休息。
盛浅予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容逸的影子。
起床,简单洗漱之后,盛浅予坐到床边的软榻上盯着院子里的一颗枣树发呆。
“姑娘想吃枣吗?属下可以上房子给姑娘摘。”这院子里就留下鞭卓一人陪着盛浅予。
她们两个不出院子,也不能做饭,怕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感觉有点偷偷摸摸的过日子。
“可以,小点动静。”盛浅予也觉得无聊,鞭卓反正会武功,摘点枣吃吃也行,掉了满院子都是,挺可惜的。
“那属下拿个小篮子上去,现在深秋,枣子是最好吃的时候。”
“嗯。”
这边院子在摘枣,而盛浅予等人原来住的院子附近却热闹了起来。
这边的院子幸好不是挨着的,中间都留了小胡同,要不然隔壁的邻居肯定会跟着遭殃。
岳氏昨日几乎一晚上没睡,孩子自然也没睡好。
一大早想去隔壁看看情况,听着外面官兵的声音又怕吓到孩子,所以就没敢出门。
心里忐忑着,带着孩子补了个觉,睡的不是很踏实,听到外面好多人的说话声,忍不住就出去了。
打开门一看,都是周围的邻居,街口那边还有衙役走远的身影。
“怎么样?易娘子他们救出来了吗?”岳氏拉着住在前面的一个邻居问着。
那邻居神色有些复杂,蠕了蠕唇,“这可不是什么易娘子,那些官差说这里面住的是容世子和盛郡主。”
“啊?什么?!世子?郡主!”岳氏的嗓门不由自主的拔尖。
“嘘嘘嘘,你喊什么?!这些都是那些衙役说的,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昨天老钱从窗户往外看了,说那个易娘子的男人抱着她站在墙上,周围有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着。然后有很多箭朝他们射过去,那个场景,绝对不是普通人。”
岳氏听着,脸上渐渐划过惊恐,“老天呀!这,这,真的是容世子和郡主吗?”
她这段时间老上门,那,那是郡主啊?!
“我觉得十有八九,他们搬来的时间有点太敏感了,那个时候周围有多少人盯着,后来是你说了情况大家才没多想。”
岳氏愣愣,脑袋有些发懵,想想自己曾经对两人的态度,她真想让自己撞墙晕死过去。
若是世子爷和郡主以后要追究,那她可就完了!
她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在盛郡主面前一副贪财的嘴脸,要人家郡主的东西,还在人家郡主面前说个没完。
岳氏脸色变的煞白,浑身僵硬着转身进了院子,转身把门锁上,心口发颤。
希望郡主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她这个小民计较啊!
*
容逸的踪迹一现,惊动了所有人,更是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容王爷等人自然是担心的,而皇上则是咬着牙让所有人继续追杀。
另外一边心情比较复杂的就是皇后等人了。
他们这几日沉迷在三皇子成为太子的喜悦中,都差点忘了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中了盛浅予的一种毒。
现在两人手里还有一点解药。
不过,一旦吃完手里的,要怎么找盛浅予要?
这一次让皇上针对容逸,三皇子知道自己也出了不少力。
他也明白,容逸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那么。盛浅予还愿不愿意给他和三皇子妃解药还真不能确定。
他现在很想找到容逸跟容逸解释一下自己是被五皇子逼迫的。
他更想向父皇求情放过容逸。
因为,如果容逸真的出了事,相信盛浅予也一定不会给他制解药。
不过,他现在不能说,也不敢到父皇面前说那些话。
否则,这个节骨眼上,父皇很有可能一句话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可,解药又要怎么办?
在这种焦虑中接收朝政之事,更是让他整个人疲累不堪。
*
如今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五皇子的葬礼迟迟没有定下日子。
因为皇上说要等!
七日的时间过了,皇上依然不问政事的守在五皇子身边。
而全权过问朝政的三皇子则是频频出错。
出错就罢了,三皇子还非常要面子,容不得大臣说他半句不是。仗着身份将很多老臣训的面红耳赤。
短短几日时间,三皇子就成功的让所有大臣都对他敬而远之。
可能三皇子觉得他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抢他的位置。
也可能是,在各种焦头烂额的事情中,他的脾气不觉便开始暴躁。简直是一点就着的那种。
而脾气暴躁便暴躁,三皇子所做的这些事情竟然渐渐的传了出去,并且越传越厉害。
甚至有很多人都能说出三皇子发脾气的细节。
“跟你们说,三皇子今日早朝把唐尚书给训了!”
“啊?又是为了什么呀?”
“据说是唐尚书递上去的折子写的不清不楚,还说唐尚书根本就不配坐在尚书的位置,给国家浪费粮食等等。”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唐尚书最近在重新准备粮草,从别处调动的话自然需要皇上的批示,另外还要写清楚具体的人数和需要。三皇子硬是嫌多。”
“那这折子上写了多少?”
“好像是每个士兵一天是一斤半的白面,好像刚说到这一个,就直接被三皇子给骂了,还说什么半斤就够了。”
“啧啧,三皇子也真敢说。咱们普通人什么都不干,半斤还不一定够吃。那些士兵训练这么辛苦,一斤半已经不多了。”
“就是,总不能让人家给拼命还不能吃饱饭吧?那样的话,谁愿意干啊!”
“说得对。三皇子这次是真的过分了。”
“唉!要是这个三皇子真的做了皇上,那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岂不是要遭了殃?”
“对呀,到时候如果嫌咱们交的粮食少,增加赋税,可真是不让咱们活了呀。”
“我看这皇上也是糊涂了,怎么就封了这么个太子。”
“就是......”
百姓议论纷纷间对三皇子的不满显而易见。
自然,这些话也传到了三皇子耳中。
他因为训斥了唐尚书而被自己父皇叫过去狠狠的责骂了一翻,现在又被人把他的蠢事传到了百姓的耳中。
那他这个太子还有何颜面?以后还怎么做东容国的皇帝?
想着,三皇子有些恼羞成怒,直接来了一波让人大跌眼镜的操作。
三皇子悄悄派了自己的表弟,也就是国公府的公子带着人去大街上镇压。
而所谓的镇压就是听到有人说他的不好就让人抓起来威胁恐吓一翻,不听劝的甚至还会被打一顿,有闹的激烈的被打的更狠。
就这样,百姓之间怨声载道,太后也终于坐不住了!
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天龙殿。
“皇帝!哀家不管你在算计什么?现在,你立刻让人把五皇子拉去皇陵葬了!另外,废除太子,重新封个什么王位,给他一块封地,赶紧把人送走!这朝政再让他管下去,东容国就等着灭亡吧!”
“五皇子的事情一日都拖不得!这天龙殿是皇帝应该呆的地方,你把五皇子放在这里哀家什么都不说!现在日子早就过了,明日就让人送去皇陵!”
太后的语气和表情告诉皇上这两件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而皇上也知道在三皇子这件事情上是他理亏。
不过,关于五皇子下葬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听母妃的。
至少,在把祖亦舒抓过来之前,昱儿绝对不能下葬。
“母后,三皇子那边,朕会让人慢慢教他,就算现在不懂朝政,以后也会慢慢精通。如今所有皇子中,也只有三皇子适合继承皇位。”
太后脸色沉沉,声音严厉,态度坚决,“三皇子不行!学了十几年,只用了几日就把京城搞的乌烟瘴气!这若是把整个东容交到他的手里,哀家恐怕要看着东容国被其他几国占领了。”
“皇帝,你现在是皇上,就算没有下人守灵,也轮不到你来守!明日你立刻去上朝,哀家不是跟你商量!”
“皇帝若是真的只愿意在这守着五皇子,那哀家只好宣告那份懿旨,你这个皇帝也别做了!哀家让容王来接替你的位置!”
闻言,皇上猛的转头,眼睛瞪的滚圆,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母后说让容王接替朕的位置?!”
太后冷哼,“先皇留给哀家一张盖章的空白圣旨,为的就是防止你犯浑。皇帝,哀家给你一日时间,明日一早你若是去上朝,哀家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先皇的那张圣旨哀家也会带到墓穴中去。你若是还对朝政不闻不问,到时候可别怪哀家绝情!”
皇上的表情慢慢阴霾下来,心情也越发阴郁,“母后当真要如此逼迫朕?!母后明知道五皇子是朕最心爱的女人所生,更是朕最喜爱......”
“哼!你以为这样守着五皇子就是对他好了?你为了五皇子而让京城混乱,百姓怎么可能念及五皇子的好!”
皇上听到这话,为之一振,表情稍缓,好像有些想通了。
不过,“就算如此,母后不让朕传位给三皇子,那么,待朕百年之后要把这皇位交给容王吗?”
“皇帝,你底下还有两个皇子,你的身子还很硬朗,就不能现在开始带在身边教养吗?”
皇上脸上表情微动,好像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皇子。
太后看着,轻叹,抬手捂着心口位置,“哀家已经老了,看不了你们多久了。皇帝,哀家相信容王绝对不会想抢你的位置。”
“你自己想想吧,你们两个一起长大,都是哀家生的,容王可是一直以你为首,这么多年有过反的念头吗?”
“还有上次尊硕王府的事情,是逸儿发现的。他们父子俩若是真的有上位的心,肯定不会那么早就告诉你。以前逸儿和五皇子关系还是可以的,可是昱儿做了什么?他对四皇子下手呀!”
太后深吸口气,有些痛心疾首,闭了闭眼睛,摆手,不想说下去。
她明白,五皇子想要皇位,就势必会和四皇子站在对立面。
闹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因为皇位诱人啊。
皇上不言,心里也有几分叹息。
他现在有些相信容王不会那样对他,但是容逸就不一定了。
以前他相信容逸这个侄儿,自从四皇子死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哀家不说了,皇帝明日看着吧。”
太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皇帝脸上也划过沉思。
天龙殿西侧一个不显眼的花丛中,一个穿着小太监服的人悄无声息的隐去了花丛深处。
这些适合在冬日生长的花草刚好遮掩住花丛里的容逸。
容逸眼神忽闪着,眼底是各种情绪翻转。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皇爷爷留下过那样一道圣旨。
皇祖母刚刚说的话很明显,皇位还是从皇伯伯一脉选,根本没有考虑过他。
若是皇伯伯明日去上朝,就说明皇伯伯听进了皇祖母的劝。
那么,他所做的这些,以及他和浅予受的这些苦就全都白受了。
而皇伯伯就算松口放了他们,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甚至随时可能送命。
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孩子,心爱的女子过那样的生活。
所以,明日的早朝,皇伯伯一定不能去!
蹲在草丛中,容逸把从盛浅予那里拿到的所有瓷瓶拿出来,分好要用的药材,悄悄等着时间走过。
深夜,容逸悄悄打晕一个守在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混在其中。
一直等到天色萌萌亮的时候,殿里有了动静。
容逸扫了一眼东倒西歪着熟睡的太监,又看了看昨晚打开的一小扇窗户。
从怀里拿出瓷瓶,轻轻往殿里倒了一些,然后关上窗户。
“来人。”
皇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边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容逸看着,嘴角弯了一下。
等了几个呼吸,里面再没了动静,容逸这才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