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小僧一直不明白‘下统’是什么意思,还以为那个统一天下的人是容世子。现在小僧见到小公子,终于明白了。天下统一并没有这么早到来,时间上,确实不是容世子。”
“你早就知道容逸会做皇帝?”
“并不是小僧,是佛祖示意。”
盛浅予脸上的疑色一直没有消减,听到天皈口中那些神神乎乎的说法,她一个字都不信。
统一天下哪有这么简单,况且,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冒险。
甚至,她都不想让自己儿子做皇帝。
不过,还是要尊重廷煊的想法。
“天皈大师,既然你这么厉害,要不你帮我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天皈看向盛浅予的肚子,摇头,“看不出来。”
盛浅予眉梢微扬,“我还以为佛祖是无所不能的。”
天皈走到盛浅予对面坐下,完全没有因为盛浅予的怀疑而有任何生气。
时刻凸显着佛家弟子的大气。
“盛郡主好像对佛家有什么误会?”
盛浅予摇头,“你错了,我对佛家真没什么误会,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让人怀疑也是正常。”
若真有佛祖,她倒是想问问她为何会从另外一个世界来了这个地方。
天皈微微摇头,又道了一声佛号,站起身,开口,依然是透着神秘的语气。
“也许盛郡主肚子里是一个厉害的将军。”
“将军?那是男孩?”盛浅予挑眉。
“不确定。”
盛浅予耸肩,没有说话。
天皈笑了笑,双手合十,“盛郡主别忘了答应小僧的话,有时间,盛郡主一定到天回寺找我。”
“等等。”盛浅予开口叫住欲转身的天皈,“你就看一眼就能知道哪个人能活多久?”
当初是天皈自己说的,她早在几年前就应该消亡。
让天皈好奇的恐怕也一直是这个点。
或者,天皈真的有那么神的话,应该已经猜到她的来处。
天皈对盛浅予一笑,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亭子。
盛浅予拧眉,抿唇想了想,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天皈对她没有恶意,纯粹只是想知道她的‘来历’。
会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但,好在天皈不会乱说什么。
要不然,她可能会被人妖魔化吧。
勾唇一笑,盛浅予继续看廷煊跑着玩,脑子里不觉得蹦出天皈刚刚说的那些话。
“天下统一吗?”
“姑娘,这也说不定,小公子如果有野心,将来也有实力,不是不能办到。”
盛浅予看向鞭卓,弯了弯嘴角,“我不指望廷煊有多大出息,能平安健康就行。”
鞭卓理解这些,笑笑,没有接话。
廷煊跑了许久,直到午时才带着一身凉气进了亭子。
盛浅予把带来的吃食稍微热了一下,母子两人和鞭卓他们简单用过膳,稍作休息便往回走。
只是,马车刚走到一半,一个暗卫飞身过来。
“郡主,您快去斑牙山,主子受伤了。”
听到容逸受伤,盛浅予心瞬间一颤,“严重吗?”
“伤倒不是很严重,只是上面有毒,我们都不会解毒。”
“那咱们去......弓持,你先带廷煊回府,我去看看。”
往斑牙山走还要好一段路,她还是不带廷煊去了。
弓持应下,直接用披风裹上廷煊,骑马带着廷煊回京。
盛浅予怀孕了,肯定要把马车留给她。
安抚了廷煊几句,看着弓持带着他回去,他们这边也调转马车往斑牙山而去。
走了半个多时辰,马车停在斑牙山脚下,盛浅予下马车后什么都没看到。
“人呢?”
“郡主,在......”
砰!
“啊......”盛浅予被这声突然的闷响吓了一跳,鞭卓等人立刻围在盛浅予身边。
转身看向声响的地方,一具尸体掉在不远处,已经面目全非。
看此,盛浅予脸色大变,“鞭卓,抱我上去,快。”
“是。”
鞭卓直接抱起盛浅予,小心的往山上走。
之前来禀报的暗卫紧跟在后面,此时开口禀报情况,“姑娘,湛王爷也在上面,好像是庞兰在追着湛王给他下毒。然后就跑到这边来了。”
“那容逸凑什么热闹?”
“因为世子爷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这边有很多五皇子遗留下来的暗卫。”
“看样子是故意把容逸引过来的。”盛浅予思索了一下,不认为是庞兰搞得鬼。
但是,若不是庞兰,难道会是湛王?
头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盛浅予远远的看到晃来晃去的人影,并没有找到容逸。
几人到跟前,也没有看到东容国的护卫,这边好像是庞兰带来的人和湛王的人在打斗。
鞭卓带着盛浅予从边上继续往上走,又到了一处平坦的位置才看到容逸正盘腿坐在地上,脸色看上去很正常,只是,左边手腕处有一道红色的血迹。
“容逸。”
“浅予,你怎么来了?”容逸看到盛浅予出现在这里,眉头立刻锁紧。
“你中毒了吗?”
“已经无碍了。”他替一个护卫挡了一下刀,若不然那把匕首会扎进护卫的脖子里。
“我看看。”盛浅予跑到容逸身边,直接把容逸的手拉过来。
口子确实不大,皮肤有些发白,毒素好像已经及时挤出来了。
“你先回去,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呆。”容逸不在意自己手上的伤。
“你不回吗?”
容逸颔首,往山顶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祖亦舒被五皇子的人抓住了,就在上面。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山上,正让人查看情况。没告诉你是怕你着急,我就想着先过来把人救了再说。”
“嗯?他们为何要抓表姐?”
“这,是皇伯伯的吩咐。”容逸眼神沉了沉,也不瞒着盛浅予,“五皇子当初说过喜欢你表姐,所以,皇伯伯想......”
容逸没说完,盛浅予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你小心点,我跟鞭卓先回去,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她就把所有带毒的药放在药房,身上都是一些应急用的药粉之类的。
“我先送你下山,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盛浅予往山上看了一眼,脸上划过担忧,“好。”
容逸抱起盛浅予,绕开那边正在打架的位置,直接下山。
“啊!噗!”
一道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容逸稍微停了一下,“是庞兰,被湛王打伤了。”
盛浅予眼帘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容逸速度很快,直接把盛浅予放到马车上,“你先走,我再派些人护送你。”
“不用,有鞭卓他们在就够了,估计那些死士现在只想完成最后的任务,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快去把表姐救出来。”
容逸不赞同,还是应下,“好,快走吧。”
“嗯。”
盛浅予坐着马车离开,容逸扬手,让羽千带上一部分人护送一段路,确保盛浅予安全再回来。
马车速度不快不慢的走着,鞭卓他们怕颠簸,所以不敢走快。
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盛浅予心里惦记着容逸那边,却不能回去。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并且越来越近,盛浅予心一提,坐在旁边的鞭卓开了一点门,“后面是什么人?”
“好像是湛王。”
听到是湛王,盛浅予稍微松了口气。
很快,马蹄声到了跟前,马车也随着停下。
门开,湛王直接进了马车。
“盛浅浅,给本王包扎一下。”
盛浅予没心情跟他说话,容逸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才懒的管湛王如何。
“鞭卓,你去。”
“是。”
“本王让你包扎。”
盛浅予上下打量着湛王,看着他满身被刀划过的痕迹,“你的身手连庞兰都打不过?”
“盛浅浅,本王被庞兰下了药,那个女人卑鄙无耻,如果正面跟本王打,怎么可能是本王的对手。”
“那庞兰呢?被你抓了?”
“杀了。”
盛浅予眼睛一眯,“杀了?”
湛王却笑的无所谓,“不杀留着过年吗?”
盛浅予抿唇,不说话。
“盛浅浅,你就想看着本王流血到死?”
“让鞭卓给你包扎,本姑娘累得狠。”
“坐马车有什么好累的,本王看你是记挂着容逸吧?”
“你说是就是吧。”
“哼!本王就要你包扎。”
“湛王爷还是别为难姑娘了,姑娘现在有身孕,恐怕闻不得那么重的血腥味。”
湛王闻言,眼底神色沉了沉,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缓缓溢出一丝斜肆的笑意。
“盛浅浅,你和容逸还未成亲,你竟然又怀了他的孩子!”
盛浅予听着湛王这语气,拧眉,“我怀了容逸的孩子难道不是很正常?况且,这件事好像和湛王没什么关系吧?”
湛王冷哼,“确实本王没关系,本王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而已。”
盛浅予赏给湛王一个白眼,抬手打开了一点窗户,“你身上血腥味是有点重,如果再不包扎就下车,要不然我真的想吐了。”
湛王听言,神色沉沉,看了鞭卓一眼,“动手吧。”
鞭卓不说话,开始给湛王处理伤口。
盛浅予全程坐在开着的窗户边通着风,心里一直担心着容逸那边。
回到盛府,天色差不多也黑了下来,盛浅予摆手让身边的护卫再回去看看情况,顺便给容逸帮忙。
一直想着容逸的盛浅予往后院走,直到进了后院的大门才发现湛王一直跟了过来。
“嗯?你跟来做什么?”
“盛浅浅,本王想跟你说个消息。”湛王脸上表情有那么一点幽怨的意思。
“什么?”
“你娘醒了。”
“你说什么?”盛浅予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王说,你娘醒了,而且,现在就在东容国,估计你们很快就能见到。”
盛浅予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是因为太意外而忘记了反应,“你,你怎么知道?”
问着话,盛浅予眨了几下眼睛,也回过神来。
“你以为本王为何来东容。”湛王看傻子似的看着一脸无知的盛浅予。
“为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查到缘笙谷有情况,本王一路跟过来的。要不是庞兰那个死女人捣乱,本王这会儿肯定带着缘笙谷的几个人来见你了。”
“几个人?都是谁?”
“不知道,反正你表姐被抓了,我听到她喊着什么‘姑母不要管我’,你表姐这么称呼的人应该就是你娘吧?”
盛浅予脸上划过沉思,摇头,“也不一定。说不定我舅舅还有什么堂妹,堂姐之类的,表姐也一样叫姑母。”
湛王轻呲了一声,转身自觉的坐在圆桌边,拿起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水。
“盛浅浅,给本王安排个院子。”
“为什么?”
“本王要在这住,还能是为什么?”
盛浅予摇头拒绝,“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要是不收拾,本王就住这个院子了。”
“无赖。”
丢下这两个字,盛浅予转身进了内室,懒的理湛王。
不过,还是让鞭卓派人带湛王去了客院。
娘亲醒了?
难道舒表姐带着娘亲从缘笙谷出来了?
可是,不应该啊。
娘亲就算醒来了,身体肯定也很虚弱,怎么会跋山涉水的来东容?
难道,缘笙谷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心里想着,也担忧着,晚膳都没怎么吃。
就在盛浅予要再次派人去看情况的时候,容逸带着祖亦舒回来了。
“表姐。”
“浅予,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祖亦舒看到盛浅予就直接抱住她,“上次我还以为你根本出不了谷,我还偷偷去山崖下的树林找过你。最后都没找到,我就想着你应该已经出来了。”
“是,我早就出来了。表姐,你怎么样?可受伤了?”盛浅予拉着祖亦舒进门,上下打量着祖亦舒。
除了衣服有些脏污,别的好像都没事。
“没事。浅予,你知道吗?姑母她醒了。就在我跟她说你一直生死未卜的时候,姑母哭了,然后就醒来了。”
祖亦舒显得有些激动。
盛浅予之前听湛王说了,心里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免不得一阵翻涌。
“那,娘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