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话，安宁不开口，杏子依旧笑的傻白甜，而程柳儿则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腹部，眼神纠结着。
“小姐。”安宁的车夫带着那两个已经苏醒的过来的侍卫走了回来。
程柳儿抬头就见到，那两个侍卫并未受到什么伤害，最起码外表上看，对方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可是那两人的眼神完全改变了，恐惧，怕死，瑟瑟发抖，说得就是这两个人。
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侍卫，此刻跪在安宁的面前服服帖帖，一个个低着头，那样子恭敬的很。
说不得他们的主子祝清在这里，也不能让他们如此的，拜服。
“夫人，您……”
“夫人？”
其中一个侍卫刚开口，安宁就挑起了眉头看着那男人，似乎在问，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她啊，现在可早就不是那祝家的世子夫人了。
和离书，在自己好父亲的威胁下，祝清还是签了。
自己和祝家已经两清，那么这个夫人的称呼又是从何而来呢。
“是属下失职了。”
男子眼神沉下来，看着那开口的人，直接抽出了对方的刀。
手起刀落，便是一个新鲜的人头落在了地上翻滚了几圈。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那个人头刚还滚落到程柳儿的脚下。
她看着按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男人，再看看那满地流淌的血液，程柳儿直接忍不住冲出去呕吐了起来。
血腥味夹杂着反胃的酸臭，程柳儿的小脸当真是毫无血色可言。
而另外一个侍卫，看着自己兄弟的那倒在地上的尸体，缩了缩自己的脑袋没有开口，只是那身体却是在瑟瑟发抖。
那人吩咐过，不能唤安小姐为夫人。
是对方想要投机取巧，试图让安小姐顾念以往的情分，放过他。
可是他也不想想，世子爷对安家小姐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可能有什么情分可言。
他想耍滑头，结果就是人头落地。
那还在流淌的血液已经将他的膝盖打湿。
他只是看着那黑红色的血液，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程小姐，您有孕在身，不宜久站，坐吧！”
杏子走过去，将那在远处挣扎着不想过来的程柳儿硬生生的牵过来到原本的位置坐下。
那个脑袋还在原地，血液将凳子附近的土地都已经浸湿。
程柳儿抬着自己的脚，看着脚下那精致的绣花鞋，以及那个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苍白起来的脑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答应你的交易。”
哪怕她现在还不知道阿宁到底要让自己做些什么，可是在对方如此残忍的警告之后，她一句话不想多说。
安宁她，或许比祝清还要无情啊。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还要继续考虑呢。”
安宁似是有些惊讶的看着程柳儿，眉眼中流淌着的温婉柔肠，却是让程柳儿从中感受到了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冰冷。
“既然柳儿你已经答应我了，那么便和我回去吧。”
“你要去的地方可不适合你，祝家那个大家庭，才更适合你待着啊。”
安宁对着程柳儿伸出了手，目光期待的看着对方。
那柔软的神色，若是在寻常，程柳儿都要被迷惑片刻，可是在这血腥场所中，她却是连多看一眼都不看。
她虽然想要取代安宁，却是从来没有胆子去杀人啊。
她可是看到，那个侍卫被砍头的时候，安宁可是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更是有些嫌弃的看了自己的裙摆一眼，因为那上面被飞溅的血液弄脏了。
这会，弄脏的裙摆被安宁抽出另外一个侍卫那干净的刀子割裂，然后随手丢在了边上。
程柳儿看着安宁牵着自己的手。
柔软，温暖，细腻，比自己的还要好看。
明明对方没有什么力道，似乎只要自己一动就能挣脱开。
可是程柳儿所做的却是，她走得离安宁更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导致自己的手从安宁的手中滑落。
程柳儿被吓破胆子了无疑。
安宁却是不在意这一点，这样的程柳儿，如此的乖巧懂事，她可是很喜欢的。
至于那烂摊子，还是那句话，自然轮不到安宁去收拾。
程柳儿知道的是，自己和安宁坐在车子上约莫一刻钟后，杏子带着小沫上了车。
外头，车夫也坐上了车，马车开始行事再次像京都出发。
这会稍微有些回神的程柳儿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对今日发生的事情无所适从的人。
那就是小沫。
她知道这个丫头，也知道这丫头当时被安排到安宁身边是做什么用的。
对于对方选择安宁做主子她曾经还鄙夷过，而现在，她却是觉得对方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比起程柳儿，小沫所受到的冲击力也不小。
马车不大，四个人女子坐在里面，已经是满满当当的。
杏子很是自在，安宁在闭目养神，程柳儿在发呆，唯独小沫。
她的眼神时不时放在安宁的身上，然后有下意识的移开。
那惶恐的眼神和程柳儿如出一辙，唯独和程柳儿不一样的大概是，她已经坚定的坐在安宁的身侧，半分没有动摇。
小沫知道，今日是一个考验，一个让自己看到小姐到底是怎样人的考验。
若是自己无法通过，说不得自己也会和那个侍卫一样就此被处理了。
不过小沫并不后悔跟随安宁离开了祝家去往了安家。
尽管再这些时日中，她已经逐渐的察觉到，安宁并非是那个待在祝家，一直被欺骗被伤害的世子夫人。
安宁骨子里的冷酷，和手段的犀利，说不得比起世子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对这样的小姐，说小沫没有丝毫的惧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比起惧怕，她更多的是敬佩和崇拜。
她在想，这样厉害的小姐，当初到底是多爱世子爷，才甘愿为他龟缩在那个小小的祝家之中。
说不得，其实在自己发现之前，小姐就已经发现了痕迹。
她只是借着自己的手，将一切展现在世人的面前罢了。
又或者，在那之前，小姐只是还在相信世子爷，直到最后，世子爷彻底的让小姐失望。
可不管是什么可能性，小姐做到的注定是自己无法企及的事情。
跟随在这样的一个小姐身后，小沫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必定不会无趣了。
眼睛逐渐变得亮晶晶的小沫并未发现，自己如今的主子的嘴角，浮现了一个些微的笑容。
那笑容叫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