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天上孤星独立,隐隐降下血光,少年远远遥望,陨地森林的异象又出现了,大地被一片幽冥笼罩,有鬼哭神泣,如同魔鬼在惨叫,又似乎婴儿的叫声,阴森的青芒,古怪的雾气,莫名出现。
陨地森林到底是因何而来?还是一直存在?无人知晓。
这个时刻,许多凶兽都更加疯狂起来,虎啸山林,天狼啸月如同一场洪荒盛宴。
黯淡的阴光把古树的枝丫化妆成魑魅魍魉,影子如同枭蛇鬼怪,少年把一只凶兽与一株幽蓝灵草收入灵牌中,他本不想杀生,并不太赞同这个比赛的杀戮规则。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慢慢地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同化,当一个人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为了生存,有很少人能够一直保有原来的本心。
一只青光箭羽划过冰冷的黑夜,四周的影子慌张逃离,被这夺命者的利器惊吓。
少年大惊,箭矢从他脸庞飞过,射在一颗磐石上,大石轰然炸裂,他认识这箭羽,整颗心沉下来,快速地逃去。
又是一道虹光照亮天空,少年拔剑,锋芒汇聚,撞上这道凌厉的光箭,轰隆一声少年被撞飞,少年心口一甜,却是接力向前遁走。
那偃城的独弓少年果然不了得,虽然在三首火炎蟒手中吃过大亏,但也不是他轻易能对付的。
“哗!哗!哗!”
一把玉扇在空中盘旋飞舞,光芒一闪从中飞出一只灵鸟,竟是扇上画中的那只鸟儿从中以虚身飞出,啾地发出一声脆声,张开利爪向奔逃的少年扑来。
少年卒然回头,右手如刃挥出一道横光,那灵鸟来不及躲避被斩成两半,上下分离,又啾一声,却是惨叫,即可缩回玉扇中。
“好胆!竟敢斩我灵鸟!”
四周鬼哭狼嚎之声更甚,一个风雅的男子从黑暗中现身,捉住玉扇横在身前,右手却化为鹰爪,四道抓痕如同利刃,锐利逼人。
少年眼中锋芒渐起,拳如星斗,轰然击出,一道箭羽却穿过层层古树老石,从少年身侧飞来,轰地一声爆炸,烟尘溅起,遮笼了天辰上的孤星。
地火洞中,有什么可怕的生物被惊扰,发出怒吼,震天动地,狂风从洞穴口猛吹出来。
少年果断跳下地火洞,那拿着玉扇的男子竟是穷追不舍,也嗖一声跃身而下,青幽的光线下,又有一道持着独弓的影子追来,站在洞口思忖。
洞中火光燎亮,也有奇异的水晶灵石发着五彩缤纷的光芒,刘歧看到那少年站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漠视着自己,那双黝黑却在地洞中闪亮的眼睛,平静、冷漠,还折射出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让他心生讨厌。
“曾几何时,我那让我又爱又恨,让我时刻恐惧的父亲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唤我为废物!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我会把所有这样看待我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少年注意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对方的面目已然狰狞,让人害怕。
羽聪一直不明白这优雅的玉扇少年为何一直为难他,如今终于释然,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内心深处怨恨的对象。
“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也许那根本不算仇恨,但是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怨恨的傀儡。”
刘歧面露凶象,早已不是平常那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那又如何!至少证明我不是废物!证明他是错的!”
“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连视为‘土着’的我都赢不了的话,自己就真的是‘废物’了?”羽聪面色毫无波浪,平静说道,声音在洞中不断回响,每一句话,每一个音符,对刘歧来说皆如魔音。
洞中的火光明灭不定,从洞顶竖下的盐柱上,一只只倒挂着的黑影旁,有水滴落下,滴答地敲击烙有各种脚印爪痕的地板。
“说出这句话时,你已经是死人了。”
冰冷的声音在冰冷的火洞中空空传来,头顶一只只生物睁开眼睛,血光凌人,发出吱吱的磨齿声。
一股阴森的气息从刘歧身上渐渐聚拢,他打开手中玉扇,一条数丈的玉灵蛇从中游出来,竖眸闪着极度危险的光芒,血口中两颗獠牙如同两把长刀。
灵蛇普一出现,这个山洞就被一股惊悸的气息笼罩,盐柱旁的吸血蝠被惊飞,黑压压的一大片布满岩洞。
那粗大的灵蛇遄来,把苔岩撞破,把洞顶盐柱撞碎,张开巨口撕咬来,少年手持长长的血色幻剑,挡住它的两根巨牙,不断后退,那吸血灵蝠飞来,在他脸上划出血口。
危机时刻,天孤劫杀图再现,密密麻麻的灵纹跳动,在昏暗的地火洞中射出耀眼血光,那颗孤星化为一支血戈,锋利的口尖穿过巨蛇的下颚,插在它的下巴上。
刘歧手中的玉扇震动不已,这灵蛇是他封印在扇中长年滋养的两角蝰蛇之魂所化,如今受创。
这蛇魂发出痛苦的叫声,蛇身蛇尾浑乱晃摆,抽打得地洞摇摇晃晃,乱石翻滚,空中无数影子飞动。
少年一步跃起,向着洞中深处遁去。
这地火洞宛如地下迷宫,岔口无数,里边也生活着许多古怪的生物。
玉扇横空悬来,少年急忙躲避,只感觉一股能冰冻身体的冷风从脖子边划过,少年后背发寒,只差一点就身首两分。
“你走不掉!”
两个少年在荒洞之中如同两只野兽在乱窜,他们又何曾不像那条蛇灵一般。
就在此刻,地洞炸开,一股热浪沿着空气猛烈袭来,滚滚的熔浆冲天而起,地火洞中所有生物皆惊悸颤动,苍茫乱逃。
熔岩轰开洞顶,漫天火焰如火山喷发般在夜幕中喷涌,留下千万条火红的痕迹,被烧得通红的岩石被推倒高空又疾驰落下,砸在一颗颗古木身上,把森林点燃。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四周所有生物惊慌失措,火炎化为狠毒的天灯照亮了整个阴森的黑夜,那颗孤星如同一只邪目冷漠地注视着这噬灭的一切。
洞中的两道人影躲避着冲来的熔浆与火焰,炎热殷红的地底下,忽然传来一声让群兽颤抖臣服,嘹亮威严的龙鸣,紧接着的是一只巨大的生物裹着炽热的熔岩冲出地表,震吼天地。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