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我们的大军已然压进北境城外,只等着暮凉令下,举兵攻城……
我穿上盔甲,和暮凉一起来到城门下,城楼上的人见来人是我们,提起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神色挑衅地从上面抛了下来:“许久不见,也不知这见面礼,永宁公主可喜欢?”
人头滚落至马前不远处,青发和着血液粘在面上,只隐约从发间看到一双圆睁着不能瞑目的眸子,和额间如新叶状的一块疤……
“青沭!”我惊叫一声,从马上翻下。
我泣泪不止,脚下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青沭,青沭……”
暮凉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你冷静点,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可是青姝啊!”我嘶吼着,想要挣脱暮凉。
突然,从城墙上飞下一支火箭,直射在人头上,青沭得头颅瞬间被火焰吞噬!
将夜想要抢回青沭的人头,却被城楼上不断放出的箭矢阻拦,一则看准时机飞身上前,躲过重重箭雨将青沭的头颅包裹到布袱中,跃回我们身边。
我想要接过,一却后退两步,跪在我面前:“大小姐,您还是别看了。”
我狰着猩红的双眸,死死地凝视着城楼上的男子:“杨君琢,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城楼上的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
接着执弓对准了我们,狠狠道:“我倒要看看,今天到是谁将谁碎尸万段!”
紧接着城楼上搭起一排排火箭,暮凉一声令下,士兵们执盾布阵错落叠交的挡在我们面前。
将夜他们三人,护在我们身前,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主子,下令攻城吧!”将夜侧目,看着双眼猩红的我。
“时机还未到!”暮凉注视着城楼之上。
忽然,城楼上的弓箭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紧接着激烈的打斗声传来从城楼上传来。
不多时,北境的城门就被人打开,只听暮凉一声令吼:“攻城!”
大军随之奔涌上去,暮凉将我抱至自己马背上,随着奔涌的大军杀进城中……
整整一夜死战,北境城终于被我们攻下,鹰泽奉命去捉拿逃跑到杨君琢,而将夜则带人去营救瑞王。
放眼望去,一具具尸体堆积如山,无数的将士和百姓死在这场兵戈中,看着那些受伤的将士和无辜遭难被焚毁家园的北境百姓,心中只剩悲切……
鶥珏从外面回来时,怀中还抱着一个被砍掉一只手臂的男孩。
我将手中的伤药交给一,让他帮着救治受伤的将士,就赶紧追着鶥珏进到屋里。
见他将男孩放到榻上,迅速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随即用内力帮他催了下去,又在的断掉的手臂处洒了药粉,帮他包扎起来。
那孩子紧皱着眉心,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我上前蹲在他身旁,小声的安抚着:“别怕,没有人能在伤到你了!”
男孩似乎能听到我的声音,眼珠在闭合的眼皮下来回流转,嘴里还发出几声呓语:“娘…姐姐…泊儿好痛……”
“落雨叔,这孩子好像是在唤他的娘亲和姐姐!”我眼中充满担忧。
鶥珏目光从男孩身上移开,独自走到窗前叹息一声:“想必那两具将他护在身下的尸体,就是他的娘亲和姐姐吧。”
我下意识的攥紧男孩的手,压着胸中翻涌的情绪,怜声道:“为了你的娘亲和姐姐,你也一定要活下来……”
男孩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渐渐的安静下来,我帮他盖好被子,这才又来到院中。
我让士兵将那些重伤的将士们,都抬到瑞王府中,我则帮着军医一起救治受伤的将士。
一直到戌时,暮凉才从外面回来,跟在他身后的鹰泽,手中正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一把丢到我面前。
那人的手脚筋似乎都被挑断,像一摊烂泥一样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环视一圈周围。
忽然发现我站在他身侧,他惊恐万分的想要从地上爬起,可终究还是徒劳:“别…别杀我?”
“呵!”我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踢翻过去,狠狠地踩在他被挑断手筋的腕上:“你杀了青沭,还想让我放过你?!”
“不不,你表哥不是我杀的!”他瞪大的眸子,极力地想要将青沭的死跟他撇清关系。
随着我脚下的发力,杨君琢痛苦的嚎叫出声:“真…真的不,不是我杀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
说着我便拾起地上的剑,朝他削去,凄戾的惨叫声过后,地上多了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他几乎疼晕过去,我回头看向身后的鶥珏:“落雨叔……”
鶥珏身形微动,眼中流露着对我的心疼,反手射出冰针,打入杨君琢的眉心:“你在他身上刺下的每一剑,都会比平常痛苦百倍,他会清醒着看着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流干!”
杨君琢猛抽一口凉气,眼神也愈发的绝望,瑟缩着向后蠕去:“你…你你别过来!”
我一步步逼近,他由开始的哀求变成歇斯的咒骂:“贱人,她日你定然会死的比我凄惨万倍!“
“啊……”
杨君琢捂着着自己的左肩,凌乱的头发粘在他异常惨败的脸上,两颗赤红的珠子死死地瞪着我!
突然发疯般地大笑出声:”哈哈哈……那蠢货为了一具尸体,独自潜入环翠山庄,被生生的取出二十四根肋骨!到最后被他一剑砍下头颅……”
“我杀了你!”我嘶吼着,一剑贯穿他的胸口。
他口中喷出鲜血,眼神戏谑地看着我,嘴角微微抽搐着,发出几声呜咽:“你和杨世安…是…一样人…皇帝不会容得下你们…我在地府…等着…等着……”
杨君琢没有了气息,暮凉命人将他的头颅砍下,挂在城门上示众!
我仿佛抽干了身上的力气,身子一晃朝后仰去。
“温儿!”暮凉将我接在怀里,神色凝重道:“你还好吗?
心口一阵钝痛,可我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青沭的尸身找到了吗?!”
暮凉眸色凝重,愧责道:“青沭的尸身被人焚毁,他的首级我已命人送回淮水城!”
脑中轰然,我缓缓闭上眼睛,彻冷的风席卷而过,夹着着满城的风雨和血腥,往远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