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年纪大了，这些也都正常。
毕竟在这个世上，只要是个人，都是会老的。
而皇帝就不同了。
他不到半截黄土的年龄，这身子骨却一时好，一时坏。
崔绾绾知道，不管事情如何变化，东方墨桑的男主身份至少到现在都一直没有被瓦解掉。
似乎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就是认定了他。
距离前世东方墨桑成为太子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或许这一世也依旧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变数。
皇帝注定不会是个长命的角色。
否则这不就等于挡了东方墨桑继位的路吗？
再者有系统的力量在其中添柴浇油。
于是饮下灵泉水之后的皇帝，仿佛是精神的青年，待过了几日，又萎靡成快要入土为安的白发老人。
生命线败落的皇帝，站在太后身边，要说这是一对母子俩，估计很难令人相信。
如此反复，朝堂上已经开始焦灼起来。
皇帝注定壮年时上西天，这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所规定的。
而卫卿玉的灵泉水纵使再厉害，也无法逆转天道的力量。
从前天道庇护着卫卿玉，穿越女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轻松的。
如今当天道不再赐她庇佑的力量时，她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力量和灵泉水，在天道的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和渺小浅淡。
正如太后并不会因为多喝几口泉水就能长生不老一样。
有些剧情，是注定无法改变。
因为那是最初最初的设定框架。
系统针对皇帝，只是加速了皇帝的驾崩。
就算系统什么也不做，皇帝也会驾崩给东方墨桑让位子。
————
卫卿玉进宫了。
据说是被皇帝亲自封为了护国圣女。
这可把卫卿玉得意坏了，她进宫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寻崔绾绾。
一群人站在不远处，卫卿玉独自走到崔绾绾的面前。
“哟，熬药呢。”卫卿玉嗤笑，得意地扬起嘴角，笑容灿烂。
“还以为太后有多疼爱你呢，结果这种丫鬟下人的活，居然也要你亲自动手。”
卫卿玉笑道：“崔绾绾，看来你在皇宫内混得也不咋样嘛。”
她伸手摸了摸耳后的头发，自从当了这个护国圣女之后，她的服饰更加华丽不说，各种奇珍异宝都得到了。
那些好看的头饰，她恨不得插满整个脑袋，一改先前的清冷人设。
崔绾绾抬眸望向她。
卫卿玉对上她森寒冰冷的眼神，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你……你可别忘了这是在何处，我如今又是什么地位。”卫卿玉开始有些结巴，随后迅速稳住了心神，说道：“你若是再敢对我动手，必将会死得很惨。”
届时连太后都救不了崔绾绾，这个恶毒的女人定会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
得罪圣女，就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卫卿玉对如今的自己很满意，她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是一介孤女身份。
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往上攀爬。
成为京城贵女，再成为今日陛下亲封的护国圣女。
这可不就是妥妥大女主的剧本吗？
崔绾绾冷笑，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瞧把你吓得，卫卿玉，你好没出息。”
“你……”卫卿玉恨不得立即上去掐死这个女人。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伶牙俐齿到什么时候，你的靠山身子骨已经越来越差，到时候没有人保护你，我看你拿什么得意。”卫卿玉挑眉轻蔑道。
她以为会看到气急败坏的崔绾绾。
不料对方依旧是淡定的不行，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卫卿玉本以为拿太后说事，会刺激到崔绾绾。
只要她气急败坏，便会出丑。
崔绾绾低着头，继续捣鼓着手头上的活，面容淡然，颇有种静看云卷云舒的悠然自得。
这让卫卿玉恼火极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回给自己的是软绵绵的触感。
偏偏这软绵绵的感觉最为气人。
因为崔绾绾如此反应倒是衬得她像极了一个努力刷存在感的泼妇。
卫卿玉十分不满，她微微侧身，余光瞥见自己带来的那群宫人们正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她又不好直接发怒，免得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她只能嘴上故意激怒崔绾绾，好让崔绾绾撒泼。
人都是会更偏爱弱者的，弱者无罪，小白花就算做恶事，那也是有苦衷的。
卫卿玉：“你怎么不说话？”
快点闹起来啊！撒泼，骂人，面红耳赤……
崔绾绾看时辰差不多了，于是打开盖子，舀了一碗汤药出来，小心翼翼地端至一旁。
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崔绾绾才看向卫卿玉，“说什么？说你愚蠢至极，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完成任务？距离时间截止还有不到一整年的时间，却不仅仅弄丢了男配，连男主全心全意的深爱都没有得到？”
“还是说，有一个叫卫卿玉的穿越女，凭借着比这个世界超前的力量和学识，却一次次被我这个恶毒女配给耍得团团转？”
“卫卿玉，你有时间在这个山鸡装凤凰，乱翘馊尾巴，还不如仔细考量考量，该如何避免最后去惩戒空间。”
崔绾绾摊了摊手，“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被这个世界排斥。而你不同，完不成任务的话，你会被强行剥离出去，惩戒空间，这个词听起来可不是个舒服的地方哦。”
很好，想气死她是吧？崔绾绾先发制人，先气死她！
卫卿玉五雷轰顶。
崔绾绾继续火上浇油，慢悠悠地说道：“还记得那晚我说过的话吗？”
其实自从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你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异世女，你和系统之间自以为无人知晓的那些秘密，我也都清清楚楚……
这句话忽然回荡在卫卿玉的脑海中。
卫卿玉惨白着脸，“你一直都可以听到我和系统之间的所有……所有对话？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崔绾绾轻笑出声，“你或许需要请你那个什么系统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脑子，你不觉得，现在才察觉到这一点，已经有些晚了吗？”
明明她已经无数次露出“马脚”，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发现不对劲。
偏偏这个卫卿玉没有。
或者说，在卫卿玉的潜意识里，她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之人。
而其他的人，譬如崔绾绾，通通都是蠢货。
崔绾绾迅速瞥了一下周围的人，还好，离得都不近。
她低头勾唇一笑，悄悄往前走了一步。
轻声在卫卿玉的耳畔说道：“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啊，穿越女。”
“我是重生的。”这次换崔绾绾笑得灿烂了，“按照你那个世界的话来说，我应该是叫重生女。”
“你们那个世界的话本叫小说是吧？那你是否看过重生类型的小说呢？”
卫卿玉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这个消息打击得她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心跳飞速。
系统那边也陷入了死水一样的寂静，像是被崔绾绾无比轻柔的几句话给打击的短路和数据紊乱了。
怪不得……怪不得会这样。
卫卿玉的目光重新落在崔绾绾明媚娇嫩的容颜上时，眼底满是恐惧和震惊，仿佛见了鬼。
来不及多想，卫卿玉此刻只想快一点逃离此处。
快一些，再快一些……
卫卿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她一路走回来，都如同是行尸走肉。
她知道崔绾绾为什么以前从来不说了。
这个女人太能沉得出气，心机深沉，阴险程度是她这个21世纪接受过高等文明教育而敌不过的。
卫卿玉双眼无神，口中喃喃自语：“崔绾绾一定是知道了如今的我……已经不能再拿她怎么办，所以才这样猖狂的。”
她那些伤害人的技能，在女主光环离去之后，就不能再使用在崔绾绾的身上。
她曾经想要放火烧死崔绾绾，却发现技能一直在加载中，始终发挥不出作用来。
只好退一步，尝试烧死崔父崔母。
后来她又想，将那些会使人变丑变肥的技能加在崔绾绾身上。
结果这条路也是行不通。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一来这个世界，就迅速弄死她，”卫卿玉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初就不应该为了积分和任务选择慢慢折磨崔绾绾，动了拿崔绾绾当垫脚石榨干她利用价值的想法。
现如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