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唯有死战！
刚刚议事，李云升不但不劝，反而还拱火。
一旁，留下的来石崇信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
“李相，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虽然李云升已经经历了一次守城之战，对于守城有了许多的了解。
可是京师的防御以及武将，石崇信是最熟悉的。
所以，他只能给石崇信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经验。
洪都城的守城经验加上石崇信对于京师的了解，这两者相结合才能将京师的这三万人发挥到极致。
“陛下以帝王之尊搏命，是不是太少年意气了。”
“这话，你去跟陛下说去。”
石崇信低头，这话他哪里敢跟陛下说。
“可是陛下若是登城，我这兵力该如何分配？”
李云升挺了挺胸膛。
“石尚书，我亲征卫国的事迹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
石崇信看了李云升一眼，也就不再担心了。
“下官告退。”
一击斩杀卫国皇帝身旁的一品高手，有李相在，凭北齐那几个兵，还近不了陛下的身。
想通这个关节，石崇信这从放心离开。
更重要的是，他实在看不透李相了。
这一次的京师保卫战，李相曾找他彻夜长谈。
提出了许多有关于守城的建议，兵力的部署，士气在坚持到多久可能会陷入低沉等等。
重重琐事，细致入微，连他这个兵部尚书都有些自愧不如。
这些东西，在兵书上是没有的。
若不是经历过一场艰苦的守卫大战，他实在难以想象李相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柳呈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相当真能护陛下周全？”
李云升想了想，将高詹的那句话送给了柳呈。
“柳相，一品高手可抵万军。”
虽然他这个一品是个水货，可高詹是货真价实的一品。
有高詹在，女帝无忧。
李云升说完，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
今天的女帝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银盔铠甲。
她一步步走上城头，士兵皆是提拳至胸口行礼。
女帝站立于城头，迎风北望。
滨州城已破，大楚立国，京师还没有遭受过如此大军压境的战争威胁。
正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到了经受考验的时刻。
李云升跟在她的身后，走上了京师的城墙。
微微侧目，看着一脸肃杀的女帝，不由得想起了书中的花木兰。
远处。
尘烟滚滚，已经能够看到北齐的铁骑席卷而来。
仓啷一声。
姜清影拔出腰间的长剑，大声道。
“敌人跨过边境，窥测中原，而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我们的土地在这里，我们的家人在这里，我们的祖先也埋在这里。”
略顿，她深吸一口气喊道。
“我们唯有死战！”
城墙之上，将士齐声高呼。
“死战！”
“死战！”
“死战！”
女帝振臂一挥。
“楚军威武！”
此时，面对十倍于己的兵力，楚军士气却达到了顶峰。
“万岁！”
“万岁！”
“万岁！”
李云升握紧刀柄，三万将士刃甲齐全，粮草充足。
连军饷皆已预支半年，使得军心大振。
当然，这笔费用是由女帝内库支出的。
京师城高防坚，城内有粮有兵，又有勤王部队源源不断往京师开来。
现在李云升想的不是如何击退北齐，而是如何留下耶律元的脑袋。
姜清影亲自披甲，战前对诸军晓以忠义，此时的军队一个个犹如杀神附体。
到这份上，哪怕原先信念不坚定的一些人，此刻心中也剩下拼死一战。
随着北齐进攻的号角声响起，一场京师保卫战拉开了帷幕。
攻城云梯一架架搭在城头，就在敌军刚刚爬到一半时。
城头上，女帝身旁的高詹脚步一点。
他整个人站在城墙的边缘，大袖猛地向下一挥。
哗啦啦。
整个重玄门城墙前的所有云梯，全部在中间折断。
女帝登上城头，他想要再继续暗中保护已经不可能了。
而且，那晚和李云升的谈话女帝都已经听到了，他也就不需再装了。
一时间。
准备攻城的敌军都愣了一下，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第一波进攻的敌军一下子仓皇后退，没了云梯，他们总不能一个个的往城墙上蹦吧。
而此时，一些手中举着巨石的楚军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手里的石头都没出扔，只得又慢慢放下。
而后，城墙上便是楚军的一阵欢呼。
这把李云升看的目瞪口呆，这也行？
一品高手，就是横啊！
紧接着，迎接高詹的就是一阵瓢泼箭雨。
大帐内，耶律元听到这个消息，气的把鞭子都扔在了地上。
“楚军欺负我北齐无人吗！”
大帐内，众将领无一人敢说话。
耶律金楼开口道。
“他不可能守住所有城门，一品高手他们也只有这一个罢了。”
“只有这一个，就足够影响我军士气的了。”
耶律元目光阴沉。
“图录，去把这个家伙给我弄一边去。”
他身为北齐的皇帝御驾亲征，身旁自然也是带着高手护卫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旁走出来一位身形干瘪如木乃伊的老者。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若是出手，李云升必然也会出手。”
李云升在卫国一击击杀一品高手的消息，即使是北齐也是无人不知。
这种惊世骇俗之事，消息传播的速度，比密探探听消息还快。
一品高手可以死，可他不能一击就死。
连对手一招都挡不住，可想而知对手是有多强大。
“那种谣言你也信？”
耶律元嗤笑道。
“李云升才多大，他能一个人杀了一品高手？”
“若是真的？”
耶律元阴沉着脸。
“若是真的，我耶律元还打什么楚国京师。
我干脆坐在这大帐里，等着李云升来割我的脑袋吧。”
见他发火，图录默然走出大帐。
一旁，耶律金楼提醒道。
“听说楚国女帝亲自守在重玄门城头。”
“好！”
耶律元眼睛一亮，立即抬手道。
“派肖金锐去，他不是一直吹嘘自己会御剑之术吗。
只要是杀了大楚女帝，朕封他做南院大王！”
“这座城里，有楚国和卫国两国的金银财宝，近在咫尺！”
他站起身走出大帐外，看向那触手可及的京师。
“我不会输的，更不会输在这里！
传令，同时发动总攻！”
城头之上。
敌军退却没多久，李云升便看到了一人从远处御空而起，直奔城头而来。
嚯！
他直呼好家伙！
净明山他倒是见过端章腾空在两峰之间跳跃，可比起这人来，那是差远了。
“放箭！”
城长一支支箭矢射出，可是在即将触碰到图录的时候纷纷绕开了他的身体。
他在空中像是中流砥柱，无论多少箭都是像是流水一般绕开他的身体。
高詹看向李云升，能够一击击杀一品高手，他也很想见识见识。
上元节那晚，朱雀大街上他只是隐藏在远处。
端章说出李云升是用的通天符杀人之事，他并没有听到。
所以，他到现在都以为李云升是深层不漏。
李云升身子微微后仰，眼神中只写着一句话：伱看我干嘛？
见高詹还不出手，他撇撇头示意，你上啊！
“请李相保护好陛下。”
说罢，同样御空而出，将图录拦了下来。
……
东都道，海州。
大厅之中，一名女子身着红袍，模样与姜清影有七分相似。
“姜清影竟然没有离京避祸。”
她看着手中的消息，轻声问道。
“你说，京师她守得住吗？”
一旁，身着锦衣的男子回道。
“那就要看耶律元怎么选了。”
“嗯？”
“现在摆在耶律元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分兵两路。
一路席卷淮南道在沧江阻断夏侯勋，另一路直取西京道。
这个江北，便都是他的了。
另外一条路，便是直取京师。
抢掠一番，在大楚军队合围之前返回北齐。”
“席卷整个江北，又能抢几个枣。”
红衣女子倒满茶水，将桌子上的茶盏往前一推。
“李云升可是个人才，国库在他的管理下底子一年比一年厚，年前又刚刚灭了卫国。
现在整个京师，可是堆积了两个国家的全部财富，我就不信耶律元能不心动。”
锦衣男子盯着那一盏茶水。
“夏侯勋怕是要一个月才能到。”
女子抬头看向门外。
“京师城高，防守完备，粮草充足。
就是不知道，那个提不起枪、拉不动弓的姜清影行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
“我要去京师！”
锦衣男子一惊。
“藩王无旨意不得入京！”
“京师若是守不住，那我就不是藩王了。”
“你想造反？”
“什么话！”女子纠正，“我这是勤王护驾！”
“此事，你不能一个人做主。”
“别忘了，我是秦王！”
“你只是个——”锦衣男子压低声音，“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女子笑了，笑的却有些渗人，她缓缓坐了回去。
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个影子。
……
净明山。
上山烧香的香客络绎不绝，京师的大战并没有影响这里。
自从端章请回了李云升的‘净明当兴’，净明山的香火愈来愈旺。
端章在主峰的一块巨石上盘膝而坐，观云望霞。
说实话，他对于望气天机之事都是门外汉，可是今天，连他这个门外汉都看出点不对劲了。
隐约可见云海滔滔翻涌，层层叠叠汇聚在净明山外，仿佛随时会厚积薄发。
上山的百姓抬头，头顶漫天云海翻滚。
望着这一幕，皆是敬若神明显圣，心中更加虔诚了。
嗡。
云海震动，齐齐涌入主峰。
端章猛地回头，看向那云海汇聚之地——炼丹房。
“师兄！”
炼丹房内。
一人高的炼丹炉前，端云盘膝而坐。
他的呼吸随着丹炉中的跳动的炉火，变得越来越绵长。
嗡。
四周空气突然震动，一股股肉眼可见的能量在其周围形成一股龙卷风。
衣袍鼓动，那些能量悉数进入他的体内。
不多时，屋内恢复平静，此时丹炉中也弥漫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砰。
房门被推开，端章闯了进来。
“师兄！”
感受着屋内端云的气息，他不需要再多问也明白了。
端章恭恭敬敬站立，而后行了一礼。
“恭喜师兄。”
端云深吸一口气，丹药的香味进入鼻腔。
“大金丹炼成了，这最后的屏障也突破了。”
他都不知道是破境成就了炼丹，还是炼丹成就了破境。
端云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弟。
“你收拾收拾，下山一趟，把这枚大金丹给李相送去吧。”
端章摇头。
“北齐南下，现在京师估计被围了，还是过段时间再去吧。”
“什么时候？”
“就师兄闭关炼丹的这段时间。”
闻言，端云立即闭目掐动手指。
片刻后，他的猛地睁开眼睛，而后撩起道袍就往外跑。
门口，端云不明所以。
“师兄，你怎么了？”
啪。
端云一巴掌把挡在门口的师弟拍到了一旁，迈步跑出炼丹房。
刚跑出去，又想起来丹炉里的丹药还没拿。
探手一抓，屋内丹炉打开，一枚金丹飞了出去。
扶着门槛的端章疑惑道。
“师兄，你要去京师？”
“废话！”
见自己的这个傻师弟还没开窍，端云急的跳脚。
“给李云升雪中送炭，那可是天大的气运啊！”
说完，脚步一点一柄长剑自主殿中飞出，落在其脚下。
御剑而行。
……
京郊。
高詹和图录两人满头大汗地相距数丈，面对面各自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站着。
最终，还是图录忍不住先开口。
“别打了，破不了招。”
两个人为了互相牵制，已经连续打了十多天了。
体内气机早就耗尽了，可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两人都是玄命境，他知道对方也跟自己情况差不多。
只要拦着此人不出现在战场上，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高詹默不作声，可是急促的呼吸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这么多年不动手，还真是有些生疏了。
两人站在原地，各自恢复气机，暂时谁也没有再出手。
而另一边。
北齐再次发动猛攻，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穿着和普通士兵一样。
只不过，他身后多背了一柄长剑，长相也与凶悍的士卒不同，显得有些阴柔。
他并没有像其他士卒一样，通过蚁附的方式去爬城墙。
而是一直横向游走，在寻找自己的目标。
重玄门守城将领，还是女子。
筛选下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城头手持弓箭的姜清影。
他并没有立即御剑，而是等待着第一波攻城，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伺机而动。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楚国女帝，要被带下城头了。
再不出手，他便没有了机会。
仓啷一声，他身后长剑出鞘，紧贴地面飞行，在临近城墙时直掠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