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话音一落，对面两人表情明显一冷，伴着触目生寒的眼眸，这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凭空低了几分。
“是么。”熙然手指轻轻一动，却没再多言语，只道，“那就一个一个来。”
百里奕同样只有只言片语：“不急。”
肖想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要从主子开始挨个收拾，轮到这位执库大管家，还不急。看着他们沉定又霸道的模样，肖想不禁升起仰慕之情，已经在心里期待起桓康王之流接受制裁时大快人心的模样。
转念又道：“那管家还说了件事，我和廖大夫都觉得对眼下局面有用，也得告诉你们。”
“什么事？”百里奕问道，一边伸手从旁边舀铁壶出热水洗了茶杯，泡出三杯热茶来，动作平和而优雅，惹人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知怎么的，这件事也被宣祺王那边知道了，很是不满，”肖想蹙眉道，“那管家说，王府里负责掩埋那些灵系人的仆人都还没回来，宣祺王就赶到桓康王府，狠狠指责一通，说桓康王未免太大意，这样重要的人都看不住。”
“哦？”熙然眉毛一挑，“宣祺王这动作，可是快的有些离奇。”
“是啊，早上抓人桓康王大张旗鼓，他府里有灵系人弄得人尽皆知倒是理所当然。可是人没了这种事，对桓康王来说不光损失的是重要的资源，更是他的脸面，必然是要严守秘密的。你们知道没什么奇怪，我和廖大夫算是机缘巧合。”肖想摊手道，“但宣祺王知道，还这么快，只能说明桓康王府里，有他的眼线。”
“肖公子，”熙然笑起来，“和廖大夫在一处，你这眼睛也毒辣起来了嘛。”
“和他有什么关系，是我本就慧眼睿智！”肖想连声否认，摇摇头又继续道，“我听说本代硕系三王向来各自不合，抛开洛璟王独行不谈，从前宣祺王也不过是明面上给桓康王点笑脸，如今这可算是彻底闹翻了，听说还威胁桓康王要他退位呢。”
“以桓康王自大性格，恐怕未必放在心上，”百里奕淡淡道，话锋一转问肖想道，“不过，你们怎么说这事情，对眼下局面有帮助呢？”
“你们之前不是想进王府，但没拿定注意去哪一家么，廖大夫意思，这件事能帮你们再做权衡。”肖想得意道：“不过我是觉得，也用不着选了，如今宣祺王和桓康王终于撕破脸，不是正好可以决定去哪家么？”
“你的意思，”熙然笑道，“我们该去宣祺王那里，顺理成章对付桓康王？”
肖想道：“那当然了，桓康王现在最大的敌人，可不就是宣祺王嘛！”
熙然哈哈一笑，刚要答话，外面又是一阵匆匆脚步声，熙然赶紧引脖去看，来的是廖慕青，见他并没受什么罪顺利进到院里，这才松口气，刚回脸瞥了眼百里奕，才发现他却也正看着她，满眼含笑，。
好像早就知道熙然会去看他，亦或是，他的眼睛根本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熙然立刻慌慌张张把眼挪开，赶紧起身去迎廖慕青，口里还问肖想：“廖大夫这手里怎么这么一大摞，都拿的是什么啊？”
“大概是硕系三王的资料，”肖想道，“他让我先来报信，自己说是要去库房拿东西，没想到有这么多。”
虽然熙然搭了手把东西搬进屋里，廖慕青还是累的气喘吁吁，喝了杯茶倒口气才说：“这绝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们可别再耽搁了，我想着这些东西或许用得上，给你们带来看看。”
熙然打开包裹一看，里面都是薄厚不同的册子，几乎事无巨细的记录了硕系三王的大小事情，不禁眉开眼笑：“前日我还跟蜂鸟说，虽然千羽和御龙卫都收集了不少，可对硕系三王了解还是太少，有了这些可算帮了大忙。”
“用的上就好。”廖慕青一听也甚是高兴，“看看这些，尽快决定了吧。”
“照我的意思不用看了，”肖想语气笃定，“挑宣祺王准没错。”
廖慕青刚要反驳，没想到熙然淡笑道：“你说的对，决定哪一位王爷这件事，我们倒不用看这些东西了。”
“你看吧！”肖想得意道，“选宣祺王就对了。”
“洛璟王。”百里奕干脆道，“我们选的是，洛璟王。”
“什么？”
“为什么？”
肖想和廖慕青同时爆发疑问，茶台都晃了三晃。
熙然笑眯眯道：“想要我为他出谋划策，也得我看着顺眼才是。”
漫天飞雪静悄悄掩埋了炟赫城的房屋和道路，更掩埋了血腥和死亡的腐气，让无辜生命的消失变得更加无人知。这一片宁静之下，还有更多的罪恶正在酝酿着。
掖星院在城外盯梢的家丁冒着雪赶回报信时，彦始正看着人送进更多的炭火，上次负责采买炭火的仆人被管仑莫名处死了，这一个还不能让他放心，心里抱怨师父喜怒无常，平白让他多做些事。
“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彦始抱着一个硕大的手炉还是觉得瑟瑟发寒，急着回屋，不耐烦听报信人细细说话，打断他道，“就跟我说人死了没死？”
那报信的身子一抖，赶紧道：“死了死了，小的看着他们都埋结实了才回来的。”
“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可看清了？”
“惨白惨白的，”报信人想起来还觉得那些灵系人面目可怖，全脸居然没有一点血色，像是流干了全身的血液，“个个四肢干枯，就像，像……”
在他的世界里从没见过那样的死装，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还在搜肠刮肚，彦始却已经不想听下去：“行了，我知道了。”他伸出手看看指甲，淡淡道，“若是那副样子，就没错了。”
报信人看着彦始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底生出畏惧，只想离他远些，莫名觉得自己在城郊看到那些死去的灵系人，就和彦始有关。因为那样恐怖骇人的死状，彦始竟然像是看惯了似得。
果然下一刻，彦始慢慢仰起头，徐徐道：“那些人啊，就该那副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