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猾如崔道辰当然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是不敢做出任何判断的。
所以他将这个疑虑踢给了申屠心。
他要听听申屠心是怎么安排的。
在任何时候，崔道辰总是要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这件事嘛...”申屠心微微一笑，看向了垂头不语的陶泽，“陶师弟，我想听你说说，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申屠少爷，我...”
陶泽此刻想躲也是躲不掉了。
当他看到牧小野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
这倒不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他安排围攻贾灵玉和劫杀林不凡的事情已经败露；而是那些事成不成功已经意义不大了。
毕竟那些都不过是为了扳倒牧小野而做的铺垫而已。
现在牧小野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并且现在是和自己面对面的对峙，那么那些铺垫就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
陶泽要的就是一击致命，但是这一击像是搬起了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上。
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现在是申屠心在对自己发起了责难，而这件事，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化解的。
“不为别的，我就是想要牧小野死！”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陶泽却意外的没有像崔道辰那样，将自己先摘出来，处在一个道德的高度。
陶泽不屑于此。
也或者说，他也不是那种人。
作为神风学院多年来，最大弟子社团的社长，他如果真是那样的人，怕也是根本做不到那个位置。
性格决定了行为，行为也决定了每个人的未来和格局。
投机取巧者也许能在某种体制能获得一个不错的位置，但也永远做不到开疆拓土的事业。
所以这就是陶泽和崔道辰的区别。
陶泽有自己的坚守和原则。
他想杀牧小野这件事，虽然失败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降低自己的品格。
陶泽不想让申屠心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申屠心他还是颇为忌惮的，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谓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
对于这个道理他还是很了解的。
毋宁实话实说，终究是难逃一劫的。
“为什么？”
出乎陶泽的预料，在听到这句话后，没等申屠心再次问话，牧小野却直接揽过来问道。
他对陶泽这种性格还是挺感兴趣的。
有一说一吗？
现在想杀自己的决心都已经不背人了吗？
“因为你的出现，导致了我们跳蚤社团的完全溃败！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陶泽苦笑道。
“是吗？就因为此吗？”
牧小野微微一笑道，“你想杀我的，并且还还将这件事做了出来，我十分佩服你的勇气。
想必你现在对自己的实力也应该有个很好的认识，如果我现在想杀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性！
就像刚才崔道辰想要劫杀曹师兄和陆师兄一样。”
“我知道...”
“那你竟然还敢承认，你想杀我的这个想法？”牧小野的平静的说到。
“士可杀不可辱，事情是我做的，理由我也告诉你了。我知道凭借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要想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陶泽此时反倒是一股正气凌然。
既然死，那就求速死。
痛快。
只是，显然看这个样子，牧小野似乎并不着急。
陶泽想杀自己，又不是自己想杀陶泽，急什么呢？
牧小野清楚的，现在的陶泽已经是笼中鸟，砧板鱼，随时自己都可以将他斩杀，只是牧小野现在还不想动手。
经历了魂灵更迭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越来越平和了。
完全不像是以前那种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冲动。
虽然他体内的暴戾气息仍旧充沛，但是那也却完全影响不到自己了。
特别是在经历了易嫣儿的事。
牧小野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何为对错？
对自己好的就是对的？对自己不好的就是坏的吗？
显然答案不会如此简单。
就像易嫣儿说的，这个幽龙魂灵固然让人望而生畏，因为它会悄然的控制修炼者的行为，但是它也绝对是有其超乎寻常的一面。
那就是它的修炼速度。
快！
快到让人难以想象。
牧小野自然是很清楚自己身上的问题，他的修炼速度之所以快，完全是取决于自己的魂灵，而这根放逐者有有何不同呢？
拿到自己在之前不是被人控制了吗？
在老人和幽灵狼的魂灵消失之前，自己所有的一切，岂不也都是被那老人算计到的吗？
这岂非一样？
可是他跟那些放逐者终究还是不一样。
牧小野觉得这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在于自己被人‘算计’之后，所给身边的人带来的影响。
被幽龙控制的放逐者，是在一味的破坏。
而自己所能做到的，则是尽量在驱除他所见到的不公不正！
因此，对于这件事，牧小野始终认为，所谓的好与坏，对与错，这不过都是取决于内心而已。
当暴戾气息最早出现在自己体内的时候，自己岂不是也做过很多荒唐的事吗？
就比如说让贾真陷入无限的痛苦循环之中，这样真的好吗？
最终牧小野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对生命的亵渎之时，彼时的贾真已经被被贾缘春杀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牧小野在明知道皇甫震受到贾缘春的指使，要杀自己事，他根本不以为意。
因为这其中，有着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贾缘春对自己这种报复，他完全能够理解。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件事上贾灵玉却也一直在帮助自己。
对于这一点，牧小野一度觉的贾灵玉的悟性，可是要比自己高的多。
而自己才是后知后觉。
在想明白了这些事之后，牧小野的心又怎会不再平和呢？
并且在他遇见了林不凡，看到了那么多和林不凡一样的放逐者，他们也都经历那段黑暗的岁月，渴望着魂灵的被驱除。
在牧小野认为，他们实际上在逃避的其实并不是被幽龙魂灵控制自己的行为。
在这廖无人烟的千野林地，他们的破坏力毕竟是有限的。
他们根本就殃及不到普通的人，甚至连绝大部分的修行者，他们都无法去干扰。如果他们不能从这千野林地出去的话。
因此，牧小野认为，林不凡也好，还有那些渴望这净化魂灵的放逐者也罢，他们实际上渴望的，只不过是被大部分人认可而已。
认可自己的存在价值。
这岂非也正是大部分修炼者所希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