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夏立屏被黄小琴气的额头青筋都突起来了，一时没把住推车，杨敏又坐得靠前了，结果推车翻了。
杨敏头朝下，摔在地上，疼得“哎呦哎呦”地叫。
“艾玛，我说摆谱不能用推车吧，看看，是不是翻了？
哎呦呦，赶紧让孟家的两个小妾掏银子，给你栓一辆马车，牛车也行，反正不能用人车了，不行，容易翻。”
黄小琴站在推车边，又说了一堆风凉话后，跟着水灵走了。
两个人来到医馆，很意外地的，夏立文在这呢。
水灵和黄小琴，都看透了夏立文的人品，都不接纳他回到家里，没想到，他倒挺会找地方。
这是水灵第二次在这里遇见他了。
黄小琴心里有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哎呦，立文在这呢？我记得你和娘断亲了，断完亲了咋还来呢？
是不是没啥吃了，来这里套近乎？还是想弄几两银子花？”
立文脸通红：“二嫂，以前我不懂事，你就别损我了。
我来这里，不是想要吃的，也不是想要银子，就是想看看娘。”
黄小琴眼睛一翻：“都断亲了，还看啥看？”
孙氏急忙打圆场：“小琴，从咱家酒楼走到这，距离也不近，累不累？”
“不累。”
黄小琴看着孙氏：“娘，我和水灵在路口遇见杨敏了，她坐在推车上，被夏立屏推着，旁边还跟着夏立斌。
杨敏可挺憔悴，看着像个病人。”
孙氏道：“杨敏这个人，太坏。夏石也一样，他们两口子，见不得别人一点好，就喜欢暗地里使绊子。
谁家婆婆打了媳妇，或者媳妇出去说婆婆坏话，杨敏是一定插一嘴的，把人家搅和的分崩离析，她都能乐三天三夜。
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夏立文接过话茬，用恶狠狠的语气说：
“她暗地里使绊子，搅合别人，人家也会暗地里给她家使绊子，说不定一下子，就能要她半条命。”
水灵一愣，她穿过来后，认识夏立文一年了，她头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水灵一下子想到了夏立屏和阿霞成亲那天，他们家里的一场大火，难道，那场大火是夏立文放的？
“大夫，大夫！”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闯进医馆：“快点去看看，我大哥口吐白沫了，快点呀。”
黄小琴看着他：“你这人，冒冒失失闯进来，高喊着让我婆婆去看你大哥，你大哥在哪呢？”
“在在在、在赌坊呢，他把身上的银子都输光了，一着急，抽过去了。
大夫，麻烦你快点去看看。”
孙氏站起身，拄着拐去了隔壁赌坊。黄小琴爱瞧热闹，也站起身，也跟着孙氏去了。
医馆里，只剩下水灵和夏立文。
水灵眸色锐利，看着夏立文，沉声问：“夏立屏和小寡妇成亲那天，他家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夏立文看着水灵，看了好半天，开口道：“是我放的。”
他突然激动起来，脸上挂着狠戾，五官都扭曲了：“我和小悠刚分出去过那会，夏老太太还活着。
她和杨敏，每天都让我去，那一家人的热情，比七月的太阳都火热。
她们说娘的各种不好，早年不好，现在也不好。
那时候，我认同了她们的话，觉得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天，我要是不去她们家，夏老太太和杨敏，要是不硬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早点回家，小悠就不会出事。
现在，我的女人死了，他们想娶妻生死，门都没有，我当时是铁了心，要烧死他们那一家子，一个不留！”
水灵看着夏立文：“姑且不说你放火烧人对不对，先说吴小悠。
那天你就算回家了，那天吴小悠就算能逃过一劫，她好偷东西的本性在那，早晚也得出事。”
“对，小悠品性不好，就算偷东西被人抓住，最多挨一顿揍。
有几个陈白活那样的畜生，对小悠做那样的事不算，还把她眼睛挖出来了。
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杨敏一家和陈白活。杨敏她们不拽着我说那些闲话，我就能早点回家。
早晚有一天，我让他们都死在我手里。”
水灵冷笑一声：“夏立文，你自己一点责任没有？你为什么要听杨敏他们说闲话？
还是你自己没有判断力，不知道好坏。自己的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她能是坏人？
夏老太太和杨敏，除了说些闲话，可曾养过你一天？在意过一次你的温饱？
别人说她不好，你就算不一巴掌抽过去，也应该转身就走。
你在那听，结果家里出了事，你也有责任。”
“我知道我不好，等我把事情做完，我就——”
夏立文没继续往下说，看着水灵问：“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吗？”
“不会。”
水灵也不看他：“我不告诉别人，不是帮你隐瞒，是因为杨敏一家的坏。”
水灵话音刚落，黄小琴回来了，看着水灵道：“你说那些赌徒啊，把身上的银子全掏出来赌，输了，人往地上一躺，抽风了。
娘扎了好几针，才扎过来，挺大的老爷们，坐地上哭呢。
开赌坊的可没有好人，更不会同情他，一会就得被人给扔出来。”
几句话的功夫，孙氏也回来了。
一边洗手，一边叹息：“赌坊太坑人了。”
水灵淡声道：“赌坊坑人不假，它也只能坑那些主动进去的人，咱们这样的，八辈子它都坑不到。”
黄小琴看不上夏立文，知道水灵也讨厌他，略歇了歇，和水灵回了酒楼。
水灵把黄小琴送回去后，她又去了莫洛离那。
躺在她最喜欢的大躺椅上，阳光从树枝的间隙漏进来，落在身上，很舒服。
水灵惬意地摇晃着大椅子：“莫洛离，你相信坏人会变好吗？”
莫洛离看着大椅子上的少女，轻笑一声：“得看是什么样的坏人。
骨子里天生坏的，无论经历过多少事，都不太可能变好。
反之亦然。”
“赞同。”
水灵睁开眼睛，看着莫洛离道：“再过几天，就要起土豆了。银子准备好了吗？”
说完，咯咯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