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事情后,玉姐儿用布再次遮住大半张脸,便打算回去了。
梅韫书点头欲言又止道:“前些日子……反正海城不太平,你们早点回去是好的,我去送送你们吧。”
钟倾礼站起来温和说道:“我跟玉姐儿正好是同路。”
梅韫书脸色猛变,似乎想说什么但硬生生吞了回去,转而要拉着非常沉默的梅茵告别离开了。
梅茵看着杵在原地不动的谢安宁,皱眉道:“安宁姐,还不走?”
谢安宁感受到蜷缩着的手指有些麻木,微微点头。
忽然,走到了门口的玉姐儿猛然一回头看向谢安宁。
眼里有白雪皑皑,叫人夏日里生寒。
她说:“还没有问这位姑娘是谁?”
梅茵率先抢着回答:“她是谢安宁,是卫生署署长家的,也是我未来大嫂。”
谢安宁头一次被梅茵承认“未来大嫂”身份,可莫名半点都不开心,只是讷讷地点头。
玉家延一听这话立即想起来这是谁,“卫生署署长”这个名号这些年来仿佛刻在了他的骨血里,他恨的寝食难安!
“原来是你!你可还记得玉多宝?玉瘸子?”玉家延失态地大声质问。
谢安宁迷茫地看向他,确定眼前这个人她确实没有印象,而玉姐儿这样的长相她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玉姐儿拉回暴怒的哥哥,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轻笑了一下。
这笑没有一丝温度,冰冷而高高在上。
她深深地看着谢安宁的眼睛,直到谢安宁忍不住后退两步,才收回视线。
“走吧。”玉姐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你以为每个毁了别人一生的人都会惶恐会后悔,可事实上,遗忘比后悔来得更早。
回去的路上,玉姐儿意外的发现钟倾礼似乎安静了许多,竟然没有问她这些那些。
三人各自沉默地前行。
……
在等待玉姐儿去学堂这段日子里,玉家其他人也是好事不断。
玉姐儿有想过让玉家延也读书,只是玉家延拒绝了,他清楚的知道去学堂有多难,即使是私塾的价格也是他承担不起的,他更不愿意让玉姐儿给他出这个钱。
而且玉家延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都能当爹了,他更加没有想去读书的心思。
“家延没有玉姐儿聪明,也好,省得什么都学不到。”玉兰氏一边绣着花儿,一边附和道。
玉家延挠头傻笑,想法也很坚定。
“我想好了,爹娘,玉姐儿,我要去跟着根叔学木匠活”
根叔就是叶子她爹,全名不知,只知道名字里有个“根”了,根叔这个人老实本分,跟个闷葫芦一样,但却是个有本事的,不然彭婶也不能看上他。
根叔从小被一个老木匠收养,长大后自然也是继承了这手艺,他做的家具精美的很,海城有钱人家都看得上他的手艺。
只是两个儿子都没有什么天赋,也就能把东西做出个型,城里人看不上,乡下人不需要,便一个个都去城里谋生了,因此根叔可以说是手艺没什么传承人的。
玉家延就是想去拜根叔为师,也好学个混生活的手艺。
“就没听过根哥要收徒弟,这能行吗?”
“总是要试一试的”玉姐儿一锤定音,不知不觉玉姐儿在这家里说话比她爹娘好使了。
玉多宝和玉家延便找了个日子买了许多礼品并五个大洋去了叶子家里。
回来时是满脸笑容的,玉兰氏便知道这事成了,顿时心里压力也缓了很多。
好事成双,玉多宝的事不久也解决了,那就要说到那回在电车上遇到的佟氏了。
她知道那日玉姐儿的父兄都没了工作,虽然她一再让自己儿子陈大虎发誓绝对不能再欺压于他们,但是她也是知道的,码头上的工本就不是什么轻松的事,玉姐儿父兄离开也算是好事。
不过佟氏也出于担忧让陈大虎一直留意着码头有没有合适的工位留出来,一有一定要通知她。
这不就等到了消息。——某个国内运行的货轮空了一个守船舱的。
这个工作比起搬运工可轻松太多了,虽然一出去就要十天半个月的,但也比远洋货轮好多了。
陈大虎给佟氏提了一嘴,就想着,反正他老娘吩咐的他做了,至于成不成那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没想到佟氏激动了,当即让他又是走关系,又是送钱的将这工位拿到了。
陈大虎哪里干过这样损己利人的事情,也不知自家老娘不知道被玉家那小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因此当暮歌带来这个消息时,全家又是一阵快乐的笑声。
“你们都要记住这些福气都是玉姐儿带来的,以后可不许欺负咱玉姐儿!”玉兰氏笑着说。
“娘,您在想什么呢?谁会舍得欺负玉姐儿啊!”
玉家延说完,玉多宝也点头,他们将玉姐儿捧在手心都还嫌不够。
玉姐儿看着这一家子终于彻底摆脱了往日的阴霾,话语中,眼神里都有了对未来的希冀,如今也算是完成了原主最大的一个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