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簿,这杜县令的日记本上,可是记录了不少关于你的东西,所记载的东西可是事无巨细,像是你们一次拿了多少银钱,
以及每次拿银钱的借口...陈主簿可否拿出州府府库账本,对照核验一番?切莫说刺史大人污蔑了你。”
青风见陈主簿已经崩溃,趁热打铁。
陈主簿:“.......”
“既然陈主簿没有什么要说的,林松将军,你依照着杜县令日记之中所记载的人物银钱,以及贪污的数额,与州府府库账本对比一番,若是有核实的官员,今夜便抄家,贪官污吏明日于菜市场门口斩首。”
青风看向林松吩咐道。
“等等,青风大人,我手里有可以将公补过的消息。”
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言的陈主簿,当听到“明日斩首”四个字之时,实在有些绷不住,太快了,就算是魏稽忠想要救他,也没有一丁点缓冲的时间。
青风咧嘴一笑,:“什么样的情报?”
陈主簿脸色憋得通红,却是不吐一言。
“既然不说,现在就拖出去砍了吧,证据确凿,五年时间贪污了一万金,死路一条,今日和明日并没有什么区别,事后刺史大人会亲自向张首府禀明。”
“我说!是有关府丞大人的秘辛,我需要单独和刺史大人谈。”
陈主簿急得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
“陈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需要和本刺史亲自说?我今天听蓟州各地的官员说了一堆,现在可什么都不想听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后院看戏的张玄一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陈主簿,:“哎哟,陈主簿怎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是受委屈了?”
张玄一对已经接近崩溃的陈主簿友补了一刀。
“刺史大人,我真的有要事需要和你说。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陈主簿强调。
“行吧,我姑且听一听,但是陈主簿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我可帮不了你。”
闻言,陈主簿心头一震,愣怔片刻,起身缓缓走到张玄一耳边,压低嗓音小声说着什么。
......
“还有这事?若是陈大人说的是真的,我倒是可以留你一条命。”
张玄一轻笑道。
“多谢刺史大人,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下官对天发誓,日后若是对大人有二心,天打雷劈。”
陈主簿当即朝着张玄一跪下,伸出右手坚定发誓道。
“青风,你去让府里的下人腾出两个空房间,这几日先让陈主簿和杜县令先住在刺史府之中。”
张玄一对于陈主簿的发誓并没有丝毫动容,反倒是看向青风吩咐道。
“是。”
之后,在两三名官兵的搀扶下,已经吓得腿发软的杜凤治以及陈主簿,被张玄一安排着“住”了下来。
全程目睹了这场杀鸡儆猴,敲山震虎闹剧的卫敬塘和韩明仁,此时怎还不知这场宴会是一场鸿门宴,心中不由得开始细察,自己所做恶事的尾巴,有没有清理干净。
“陈主簿的事情解决了,卫将军,该聊一聊我们的事情了。”
张玄一眼神一凝,看向坐在席位上,一直喝酒脸上没有动容的卫敬塘的身上。
“若是刺史大人想要和末将说有关出兵东北四县的事情,可以不必说了,只要刺史大人将战马和骑兵的装备准备好,末将便同意刺史大人出兵的建议。”
卫敬塘脸色淡然,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不不,卫将军误会我了,我不是要说这件事。”
张玄一脸上笑意不减,摇了摇头。
“哦?刺史大人还有其他事找末将么?“
左思右想,卫敬塘实在想不出,张玄一找自己有什么事。
“我需要你交出虎符!”
张玄一语气平淡。
.......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精神力较一般武者要强的炼丹师,甚至能够听到人的心跳声。
全程气定神闲的韩明仁,在此时,眉头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实在想不到张玄一竟在第一天上任,就要下了守城将领兵权这等事。
“刺史大人就算是想夺了末将的兵权,也要给末将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才是,莫非刺史大人真以为蓟州离太安城远,就可罔顾皇权,做到一人只手遮天?就不怕末将到张首府那里告发刺史大人,让吏部弹劾大人?”
卫敬塘语气不卑不亢。
“我想卫将军误会了,本刺史夺了你的兵权,只是以为....你不够资格做这横水城的守城将领而已。”
张玄一轻抿杯中茶水,淡然一笑。
卫敬塘:“.......”
见卫敬塘不言,张玄一开口道:“拿东北四县来说,你身为横水城守城将领,这十几年来,胡羌蛮子打秋风可有一次失败?被掳走的蓟州百姓你可否想方设法的营救?
本刺史以为,太过无能平庸便是你的罪责,你认是不认?”
说到后面,张玄一语气加重,说话的语气越发阴沉。
卫敬塘:“.......”
“你知道本刺史为何会打杀那地痞流子头李员外么?”
张玄一再次问道。
“.......”
“据末将所知,是那地痞流子头强抢民女,刺史大人恰好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横水城内的事务并不归末将管,养出这般地痞流氓刺史大人应该找魏府丞才是。”
卫敬塘沉默半晌后回答道。
“呵呵....”
张玄一干笑两声,:“你可知我救下的妇人是什么身份?”
“不知。”
卫敬塘摇了摇头。
“本刺史告诉你,那小娘是横水城一名校尉的遗孀!
她的丈夫为何无缘无故被横水城判为逃兵?
我和军中的林松将军讨要过近十年来的逃兵名录,发现并没有那小娘的丈夫的名字。
本刺史问你,你是怎么管理烈士遗孀的?若是本官不出现,那小娘是不是就遭地痞流子侵犯了?
再说,丈夫被诬陷成逃兵,他的遗孀会遭到同族人怎样的嘲讽?每日过着到酒馆之中捡食残羹苟活,他们的苦难来源,是不是你这守城将军的失察?”
“对外软弱无力,对内照顾不周,你说一说,你真的配得上横水城守城将军的职位?
要说你会练兵么?练兵能力比你强的人多的是!还是说你对北凉过盛的敌意?
以至于说,就因为本刺史从北凉武当山而来,你都对本刺史带着天生的偏见?”
张玄一声音越发冷冽。
青风的信件,卫敬塘是收到了的,但因为对于北凉的敌视,刻意被他忽略了。
........
“末将.....末将.....”
........
“正如刺史大人所说,确实是末将不够称职。”
揶揄片刻后,卫敬塘低着头,对于张玄一的几点问责想了又想,终究找不出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