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难以想象，杰西卡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在我的记忆中，她还是那个挥舞着火焰发起冲锋的赏金猎人，在今天之前，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她会那么温柔地为我们准备料理……”
返回赛齐瓦的路上，斯皮尔奥由衷地叹服着。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位母亲，我听说女性在变成母亲之后，性格会有非常大的转变，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个样子。”苏格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她做的料理，味道还不错。”
斯皮尔奥点点头，话题一转，“这样的话，我们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用900磅换一个副作用可以接受的位阶五超凡武器，怎么想都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如果不是杰西卡正巧准备离开，说不定我们还真要凑齐1500磅呢，当然，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苏格也叹了口气，他原本已经按照斯皮尔奥的嘱托，准备了500磅带着身上，可是没想到杰西卡的超凡武器竟然需要1500磅，就算是完成委托后，也要900磅。
好在他有随身带钱的好习惯，再加上斯皮尔奥支援的300磅，硬是凑够了900磅现金，只不过付掉600磅之后，他身上就只有32磅6比恩的零钱了。
“你的存款不多，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斯皮尔奥道，“不过以你一个新手赏金猎人的身份来说，能拿出600磅也很不错了。”
“我会尽快还你的。”
“慢慢来就可以，只是300磅，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苏格看着斯皮尔奥那张有些欠揍的脸，忽然有种想要一拳打上去的冲动，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才刚刚借给了自己300磅，还没有设定还款时间，就只能忍了下来。
想想也是，本来这件武器就是通过斯皮尔奥的途径获得的，如果没有斯皮尔奥，也根本拿不到这么低的价格......苏格将手从衣袖中伸出来，看着绑在那里的裂痕宝石，开始沉默。
这次的行动总归结果还是不错的，他收获了一个心仪的超凡武器，斯皮尔奥也收获了两枚锋利的狼牙，除此之外，他还从丹勒斯的历史中找到了斯坦·博通的痕迹。
虽然说曾经去过丹勒斯的斯坦·博通，或许不是恶魔之语中出现的那位，但是在超凡的世界中一切都有可能，就算是非常微小的可能，苏格也必须弄清楚。
“我说，”斯皮尔奥道，“包括我们去的丹勒斯在内，都算是赛齐瓦的范围，之后我也跟杰西卡问过了，她说除了误认为鬼狼的那只附灵体双头狼，她也曾看过其他的死亡领域生物在活动。”
“只不过都是一些较为普通的，比如腐食秃鹫，直节蛇和长毛蛇什么的，不太敢直接攻击人类。”
“但就算是这样，途径的商队也遭到了死亡生物的攻击，这样看来，在赛齐瓦的范围内，确实是有异常的死亡领域超凡作用在影响的，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施纳尔主教？”
“当然，”苏格点头，“为什么不说？”
“也不是不说，我只是想着或许可以晚点，毕竟交易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种情况下教会肯定分不出人手，如果哪里出现了异常，不还是要我们几个出面帮忙解决吗？”
斯皮尔奥说话的时候脸上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心有余悸，“我不是不想去啊，只是……基里克和鲁彭现在也许就在什么地方盯着我，虽说我身上的厄运已经被消除，但是谁能保证我下次不会再次被厄运沾染？”
“那也要说，毕竟是关系到赛齐瓦居民们安全的事情，如果你是害怕再次被沾染厄运，你也可以做一些支援工作。”
斯皮尔奥迟疑着点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
“唉……你应该听过群山中的传说吧，地精的宝藏，神秘的精灵泉，荒芜的墓园和死神的国度，现在想想，居然没几个是真的。”
“你不是不喜欢有危险的冒险吗？刚刚还在害怕有厄运沾染呢。”
“是这样的，但是看到现实之后，难免还是会有所失望。”斯皮尔奥仰头看天，“看到传说是虚假的，就连小孩子都会哭泣啊。”
苏格无声地笑笑，没想到斯皮尔奥居然还有这样的童心，道：
“也不全是，这些传说里面有几个我们都经历过了啊，永眠之墓的墓园，死神的国度……应该就是我们去过的死亡之域吧，虽然我们还没有真正调查清楚。”
“这两个是我们真正进去过的地方，其他虽然没见过，但也不能断定没有吧，传说还是存在的，童话也依然美丽。”
斯皮尔奥盯着苏格的脸，愣了一瞬，接着哈哈笑起来，大力拍着苏格的肩膀，“不错，我喜欢你的这种浪漫主义，你果然很不错，艾欧西格。”
苏格抖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强忍住浑身的别扭，“别这么说，我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看着斯皮尔奥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苏格停下脚步，看了眼手腕上的宝石。
“夸张的男性吸引力……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生作用了吧。”
······
丹勒斯。
杰西卡将所有的东西搬上马车，将比雷抱在怀里，跟镇上的众人道别之后，驾驶着马车缓缓前进。
此时大部分的人都在山内工作，只有以镇长为首的少数人前来送行，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后，七八个人依然留在原地，并未立刻返回。
一阵灵性的波动出现，片刻之后，七八个人的脸上都失去了生动的表情，眼神呆滞，神情木然。
不，这七八个人并不是失去了表情，而是失去了生命，没有了那股诡异的灵性支持，它们全部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与小镇中那些来来往往的活动人偶一样。
钢铁和木棍撑起体格，里面填充柔软的棉絮和某种胶质，不知名生物的皮革覆在上面作为皮肤，内脏的部分，被数不清的转动的齿轮填满。
人偶全身上下，最特殊的地方就是眼睛，虽然身上的零件都是由很便宜的材料制作的，但是每一具人偶的眼睛，都是两颗精致而剔透的宝石。
人偶们忽然活动起来，向身后的小镇走去，动作之间也不再圆润顺滑，充满了一种滞涩和别扭的感觉。
为首的方格乌走着走着忽然一顿，头颅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咕噜噜滚出好远。
没有头颅的躯体依然向前，在地上胡乱摸索着，终于，那个已经有些老旧的头颅被它找到，对准脖颈处一阵实验后，“咔哒”一声，卡扣锁好，头颅又被安了回去。
方格乌左右扭动了一下头颅，像是被一颗小石子绊倒那样，毫不在意，接着跟上其他几人的步伐，向前方走去。
······
“听！”
二人正走着，苏格忽然一凛，伸手拦住斯皮尔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听觉上。
“你别吓我，”斯皮尔奥警惕着看向周围，嘴上虽然在瞎扯，可是与苏格同样倾听着周围的一切，“是有……声音？”
“对，声音，”苏格仔细分辨了片刻，瞬间冲出去，“是呼救的声音，有人遇到危险了！”
斯皮尔奥迟了半步，也跟在后面飞快地跑着。
按照两人之前的分析，现在在赛齐瓦周围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死亡领域气息影响，因此招来很多死亡领域的生物，其中一些是连中位阶的超凡者都感到棘手的，如果遇上那些危险生物的是普通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那边！”
苏格靠着“刺客”的本能在树林见辗转腾挪，灵巧地仿佛一只猿猴，比习惯横冲直撞的斯皮尔奥更加灵活。
在二人前进的方向上，一辆缓缓前进的马车被迫停在了路中央，拉车的马匹不断地踩踏着地面，看上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
在马车周围，数十条灰黑色的长蛇围聚上来，每一条都有大概手臂的长度，正直立起前半身，不断地吐着猩红的蛇芯。
马车上有两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正互相抱在一起，不断颤抖着，应该是被面前的一幕吓住了。
没有任何的语言传递，在默契的配合下，苏格和斯皮尔奥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只见斯皮尔奥一个纵跳，直接跃起两三米的高度，从上方越过包拢过来的蛇群，稳稳地落在马车的另一方。
下一刻，守卫集中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所有的蛇头同时调转方向，看去了斯皮尔奥的位置，如同被鲜血吸引的水蛭，向斯皮尔奥缓缓移动过去。
另一边，苏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上，对身后的两个老人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一边尝试着安抚受惊的马匹，一边驾驶马车，向蛇群移动的反方向移动。
一个人吸引，一个人转移。
在苏格和斯皮尔奥默契的配合下，马车很快就与蛇群分开，拉开了足够的距离，直到视野中再也见不到一条扭动的蛇，苏格这才松了口气。
“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苏格跳下马车，将双手举在头顶，跟吓得浑身颤抖不止的两个老人解释。
一道巨大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片刻之后，斯皮尔奥也小跑着过来了，看了眼苏格和毫发无伤的马车，呲牙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驾驶马车？”
“跟罗曼大哥学的。”苏格示意斯皮尔奥也把手举起来，以免吓着两位老人。
他们是来救人的，不过老人上了年纪，就要尽量避免受到惊吓，如果他们成功救下人，两个老人却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厥过去，那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在苏格与斯皮尔奥滑稽的举动下，马车上的两个老人也逐渐放松下来，又惊又吓地看了看，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你们是来帮我们的？”
“对，”苏格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正常一些，温柔地说道，“我们是来帮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