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璐默默跪着,看到岳明珠放在床上的辫子,她知道她真的做错了。
岳明珠从屋子里出来后又关上了门。
陆尧澄已经赶到,正在门外和那些人谈话。
“谁让你们来的?”陆尧澄从那个头目手里夺过房产抵押的复印件,时间是几年前,这份合同他并不陌生,因为就是岳明珠亲手将房子抵押给陆尧澄的。
然而这份合同的原件应该在卡萨酒店书柜最下面的文件盒内才对。
那个头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我们也是听人吩咐办事,那个人给我们打来钱,给我们这份合同,让我们上门找一个叫岳明珠的女人的麻烦,剩下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幸亏你们还知道上面‘陆尧澄’三个字是谁,”陆尧澄将合同复印件收好,“他们给你了多少钱?”
“十万,”那个头目弱弱的回答。
“我给你五倍,以后不许再来这里闹事,如果让我再发现你们找这家人的麻烦,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陆尧澄冷眼打量了这一圈人,看到其中一个人胳膊上露出半只鹰头的纹身,他大概猜到了他们是谁的人。
汪明远,看来以后有必要见他一面了。
陆尧澄抽出随身携带的支票,利索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拍在那个头目的胸口,那人估计没想到陆尧澄这样利落,一时愣住。
“还不快滚?”陆尧澄厉声一喝,那些人紧忙落荒而逃。
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正棘手的是这个屋子里人的问题。
那些人走后,屋子里格外安静,陆尧澄看到客厅内没有闻璐的身影,他紧忙问岳明珠“璐璐她——”
“她没事,不过现在你也知道,她怀孕了,这件事必须要有个处理方法,”岳明珠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俨然一副想要好好谈一谈的态度。
这也出乎陆尧澄意料之外。
“她没事就好,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等我们的鉴定结果出来,我才能做决断,”陆尧澄在来的时候就想了无数种补偿她的方法,但都及不上他的追悔莫及。
他也不知道,明明自己对闻璐已经失望,她不惜偷窃他的商业机密也要将他送进监狱,她的背叛已经让他气到发疯,气到纷纷想要掐死她。
那天在医院走廊看到她,看到她淡定又无动于衷,依然那样决绝,毫不示弱,他就无法让自己心软,势必要让她也不好过。
他知道自己欠闻璐一个交代,那份鉴定书他早就做好了,梁东岩已经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但他一直不敢面对结果。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他怕。
但他又想,自己不去面对,干脆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管他的血缘关系,他想要的只是闻璐这个人而已。
然而闻璐呢?畏畏缩缩,一点儿风吹草动她就不信他,她从来不觉得这份爱情字啊他们之间存在。
她将仇恨看的比他还重,陆尧澄不禁在心里问闻璐,你究竟想要什么?我陆尧澄为了你把仇恨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上心了,难过了,干脆就此了断了,管他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反正他们之间只剩最后法庭相见罢了。
然而命运弄人,陆尧澄开着车也在思考,这是不是老天垂怜,又给他们一次机会。陆尧澄竟然又心软了,他以为自己足够放得下,结果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心。
他现在无比期待鉴定结果,他=无论如何他也要和老天赌一赌,万一赌对了,闻璐这辈子都是他的,跑也跑不了。
“那鉴定结果是什么?”岳明珠也想知道,这也是让她最无可奈何的事。
“还不知道,我的助理去拿了,”陆尧澄回答。
“哗——”闻璐拉开卧室门走出来,“妈,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闻璐已经想好了一个解决方法。
陆尧澄看到闻璐悲戚的面容便知道,闻璐不会如他所愿。
果然,闻璐苍白的面容,无力的眼神,软弱有无助的看向他,却转而扑通一声跪在了岳明珠面前,双手递上皮鞭,“妈,我的罪,你来罚。我让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让你和闻栾一起蒙羞,按照闻家的家规处置吧,我没有怨言。”
“不要!”陆尧澄立即起身拦住。
岳明珠看他一眼,又对闻璐说“璐璐,你现在怀着孕,我怎么狠得下心?”
“妈,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你打我最不济也是流产,一些皮肉之苦而已,如果能让我赎罪,能让你原谅我,能让你心里稍稍好受一点儿,怎么样我都无所谓,”闻璐跪着移到岳明珠面前,“妈,你和闻栾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不想失去你们,如果不让我对我的过错负责,我以后怎么面对你们?我不想失去你们啊,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不想再没有你们。”
“闻璐!”陆尧澄上前想扶起她,却被闻璐挣脱了。
“你让开,这是我们闻家自己的家事,不用你插手,”闻璐与他隔开些距离。
“闻璐!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所有事都和我有关!是我故意让闻栾背上案子,故意让你陷入我设计的圈套成为我的情人,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你现在想和我撇清关系门都没有!”陆尧澄上前一把夺过闻璐手里的辫子。
“闻璐,你是不是仗着我心里放不下你,就使劲蹂躏我的心?嗯?”陆尧澄蹲下与她目光齐平,“既然我今天来了这里,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了。”
“但我和你明明是——”闻璐红着眼看他。
“是什么?你敢说出来吗?这一切还没确定,那我来告诉你会怎样吧!”陆尧澄强迫闻璐直面自己,“如果是,孩子打掉,我带你出国,去没有人认识我们地方,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碰你一下,但你也别想嫁人,这辈子我们就这样,纠缠到老死。如果不是,孩子必须生下来,且不说他是陆家的子孙,陆家需要这样的血脉出生,我也要用他绊着你,让你一辈子都是我陆尧澄的女人。”
“你——!”闻璐被他威慑的说不出话来。
“陆尧澄,你疯了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璐璐,”岳明珠上前推开陆尧澄,“你一定是疯了,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么狠心,璐璐的想法你一点儿都不顾及,你这样只会伤害她让她痛苦。”
“她痛苦?”陆尧澄笑了,眼眶里泛着猩红地笑了,“我把她装在心里整整十年,我不敢接近她,我怕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会害怕,会排斥,我小心翼翼想挤进她心里,结果她心里早就装了个人。我使劲浑身解数,不管强硬还是软磨硬泡,所有招数我都用遍了,她还是从不肯信我从不肯交付真心。为了她我放下我母亲的仇恨,我总觉得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但她呢?满脑子想的只有逃离,只有抗争,只把我当做敌人,只想着联合外人来打击我,想把我送进监狱!”
陆尧澄这许久来的压抑第一次得到释放。
这些年他潜藏的,不被人知晓的真心,在这一次部说了出来。
闻璐震惊了,这些话陆尧澄和他说过,而她从始至终没有相信过。
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没有记得陆尧澄的好?
“你说十年?”闻璐恍惚,她摇头。
“你又不信是吗?”陆尧澄冷嘲,“十年前你十四岁,十四岁发生的事你忘了吗?”
十四岁?
这对闻璐来说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那一晚——”闻璐努力回想
漆黑的雨夜,狂风暴雨,狭窄的巷子,她被人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没命的时候——
“是你?”闻璐这才回忆起。
她记得,自己被人勒住窒息缺氧,迷迷糊糊地晕倒了,但是当时她还是感觉出有个人救了她,然后把她抱起来。
再后来——她好想在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躺着,再醒来人就在医院病房了。
“十年前,那个救我的人是你?”闻璐惊呼。
岳明珠的目光顿时聚焦在闻璐身上,“璐璐,你说什么?陆尧澄救了你?可你十四岁的时候,绑走你的就是陆尧澄啊!”
闻璐呆住,此刻她陷入了迷茫,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信谁。
“不是我!”陆尧澄站起来,直面岳明珠,“那是你们岳家派来的人,他们以为闻璐是你和闻安的女儿,他们知道闻安当时已经死了,他们想出掉岳家在这世上唯一的污点,也是你在外唯一的牵挂,这样你就会乖乖回家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差点害死璐璐的人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岳明珠万万没料到当时的真想竟然是这样。
“要不是她随身带你的手机,我也收不到那个求救电话,”陆尧澄回忆起当时惊险的一幕。
“那天,我刚和你因为闻栾上学的事通完电话,我想大概是我们的通话记录保持在第一个吧,所以在遇难的时候慌不择路的连按了两下播出键,才让我有机会知道她遇到了困难,”陆尧澄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听到电话那头的呼救声,他想都没想便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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