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他不想上学,想把姐姐赶走,就教我们说姐姐偷吃东西!”
邱羽彤冷冷的看着这对夫妻,“你们都说了,你家孩子不撒谎,那现在他们说的也肯定是事实了。都是你家孩子自己使坏!为了大家面上好看,就赶紧把我侄女的工钱结了。”
那男主人气不过,指着一屋子狼藉说。
“那这些东西呢,一顿饭还有摔碎的锅碗瓢盆就不是钱吗?算下来你们还要赔偿我们家钱呢!”
这还真是自家理亏,江燕紧张的直搓手手。
但邱羽彤却蹲下身子,开始捡碎碗剩饭,一边捡一边说,“这都是证据,等会儿上班了我就再写一封检讨信,自己不应该为了见义勇为,如此大动干戈!”
两口子这才知道邱羽彤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想要臊死他们夫妻两个。
他们本来就是想欺负江燕无权无势,谁能想到厂里这个二百五竟然是她亲戚,她可太擅长写什么申请了。
而且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是他们家不占理,知道的人越多,他们越丢人。
所以那女主人赶紧就唱红脸,一边说着好听话,一边拿出两块钱。
“邱会计,这些碎东西放着我来收拾就行。也都是怪我们偏听偏信,让江燕同学受委屈了,这是四天的工钱,先拿着。”
事情反转的让江燕应接不暇,她正准备接钱呢,邱羽彤又说。
“这钱不对吧,我家大侄女是身兼数职,你给的不过是个家教钱罢了,还有一份保姆的工资没给呢?别想赖账!你见过谁家家教,还要照顾孩子,洗衣打扫卫生做饭的?”
还真是惹了一个活阎王,但一下子出两份工钱,他们也舍不得。
于是女主人就对江燕扮无辜,“江燕同学,本来我们是不想找家教的,是我家亲戚说你家情况特殊,需要一份工作,所以才找你的。这价格本就是当初说好的,现在你多要一份,不怕你的同学们以后说你言而无信吗?”
这女主人还真是会拿捏人心,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最看重同学之间的情谊了,也比较好面子,可能这次就只能拿到两块了。
但让邱羽彤意外的是,江燕却不卑不亢的说。
“如果我同学说我不对,那我就去找我们老师评理,我们政治课上不止一次的讲过,平民百姓的每一次反抗,都是因为资本家或者地主阶级的压榨,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正在经历这个阶段。”
特殊时期才过去多少年,他们家可是光荣的工人阶级,怎么能和压榨二字挨边呢?
这帽子越扣越大了。
这下子男主人坐不住了,赶紧对女主人说,“把钱给她!”
***
回去的路上,江燕捏着这五块钱,有些不敢置信。
邱家小姑不但帮她要回了家教钱,还多拿了一份工钱。
这五块钱足够支撑她们家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果然不听姑姑的牢骚是对的,这邱家上下都是好人。
“小姑,今天上我家去吃饭吧,我给你做两个家常菜。”
让别人去自家吃饭,在这个年代,一直都是普通人表达感谢最诚挚的方式。
只是邱羽彤不想江燕受这种委屈,她小小年纪有能力有魄力,不应该为了几块钱被别人磋磨。
正好,自己的布匹生意缺少人手,江燕人勤快,学问也高,还敢闯敢做,跟着自己做生意再合适不过了。
“江燕,小姑这几天有点忙,等有时间了再去你家里吃饭。我这里有个挣钱的机会,到乡镇去卖布,不是什么光鲜的工作,也比较辛苦,但待遇非常好,可以分为日工资,或者提成工资。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你细说。”
江燕立马就兴奋的说,“我愿意,只要能挣到钱吃再多苦也无所谓。”
“要是拿固定工资的话就是一天五元,卖多卖少都是这个数额。提成工资是有浮动的,你卖一米布提五分钱,一天想拿到五块钱工资,最少要卖一百米的布匹。”
邱羽彤定的利润点是一米布五毛,她按照后世的佣金提成比例,开给江燕,既不会让她有种钱好挣的错觉,又能最大激发她的卖货潜力。
“我拿提成工资!”
怪不得这姑娘在上辈子能带着江家重拾辉煌,果然是个有魄力的!
“两天之后,你到城郊厂里去找我,到时候我再做具体安排!”
***
邱羽彤下班回家之后,把今天遇到江燕的事儿告诉了大哥。
邱大听了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家里长辈们不上进,难为的还是孩子。江燕上学早,同学大多比他大,连老师都说,就没见谁像她这样辛苦的。”
邱羽彤想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又觉得对江家那样的家庭来说,这句话不太合适。
“苦难有时候也是一种财富,我倒不觉得一直生活在温室当中会是好事。”
邱大释然一笑,“是这么个理,彤彤,你们年岁相差不大,应该能聊到一块去,趁着这个暑假就多帮帮她。”
这是当然!
大哥和母亲回家以后,二哥和二嫂带着两个侄儿,不知道到哪里玩去了,厂里只剩下邱羽彤一个人。
闲着没事,她又开始扒拉账本。
准备了这么久,到现在也才筹集了两千出头的货款。
其实将这些钱投进去,也能翻一翻出来。
可人的欲望总是无穷尽的,尤其是知道这个生意稳赚不赔,邱羽彤总想投进去多一点的钱。
要是让外人来看,邱家现在的攒钱速度,已经够快了,进城还没有半个月呢,就已经有了小两千的身价,这是多少人眼红的速度。
只可惜邱羽彤是来自未来的人,她知道现在积攒身家的机遇有多难得,是一点都不想错过。
“沈哥回来了!”
小季在外头喊了一声。
邱羽彤听到这个消息心尖微微一颤,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感觉,只觉得异常高兴。
其实他们也就四五天的时间没见,但邱羽彤总觉得像是分开了好久。
“邱姑娘,这两天怎么样?”
沈星宴走进屋子,邱羽彤微微抬起头看他,竟然有种腿脚不知道往那放的窘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