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就在望市本地，一个要去相隔很远的厦市，这对于已经习惯了在望市的期栩来说，自然是在望市的测验比较适合。
但墨哲尧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考虑，今天才周四，只要周末之前给他答复就行，毕竟两个测验都是在下周末——也就是元旦假期。
只是……
虽然寥寥几句话，但在望市的那个测验是需要她去给一家公司的元旦晚会做场控，目的是在晚会期间协助主办人和现场的工作人员保证晚会的顺利进行，同时阻止公司的“内奸”拷贝走公司的机密，毕竟前半场是工作汇报，各部门负责人会带着自己的优盘轮流到台上汇报一年来的工作业绩，可现在却并不确定那个“内奸”究竟是谁。
期栩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那家公司曾经跟常仰有过合作，只是在她入职前合约就到期了，而且并没有续约，所以要揪出这个“内奸”，她自己的身份也会比较麻烦，即便是有安保协会作保。
而去厦市的那个测验虽然需要长途跋涉，甚至还要翻山越岭，但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多技术含量，只要把几剂备用的注射药剂送去良夷山的诊所，顺带给山上的住户送去元旦的糖果，总共没多少东西，只不过到时候山上可能会限行车辆，她恐怕要徒步攀登上山，但对于大学时参加过田径比赛并取得好成绩的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越是看起来并不难做到的事，她越不会掉以轻心，她并不认为去厦市的这个测验就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等看完短信的内容，电梯也差不多到了，只是电梯门打开时，却不是她家门口的场景，而且外面还站着拄着拐杖的沈桓，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层按键，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桓的身体已经扑了过来——
“诶……”
身体比大脑的想法更快，她已经上前一步扶住了沈桓，跟着身体也大半个都出了电梯。
此时她也意识到，电梯在六层就开了，而沈桓就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
总不能卡在电梯中间，而且沈桓现在这副模样，她也实在没法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进电梯直接回家，只好两脚都迈出电梯。
“你怎么在这里？”
“等栩栩回家。”
沈桓笑得妥帖，让期栩一时间竟然不好责怪他。
毕竟他这话也没错，只是她要回的是自己家，跟沈桓歧义的回答是不同的。
“那我送你回去，时间也不早了……”
期栩改扶着为搀着，准备送他回去。
“我还饿着呢，栩栩……”
“咕噜咕噜……”
沈桓边说着，肚子应景地叫了两声。
期栩动作僵了僵，而沈桓则趁机甩了拐棍——
“咚！”
其中一只拐棍直接被他松开歪倒在地上，而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期栩的肩膀上，分寸掌握得刚刚好。
“可是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点个外卖或者让……”
“家里还有面，但是我没法煮，栩栩……”
又是这个熟悉的乞求语气！
期栩深呼一口气，“就煮面？”
“嗯，就煮面！”
扶着沈桓一进屋里，一股清淡好闻的栀子花香气便扑面而来。
现在不是栀子花开的季节，但地暖已经开了，所以屋里的温度倒是完全不影响花开，只是沈桓这么刻意地刚出院就在房间里弄来开放的栀子花——这是在讨好她？
她懒得多想，直接朝着沈桓指着的柜子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几袋常温保存的拉面。
沈桓的厨房很简单，可能不怎么在这里住的缘故，除了几袋盐和一桶油，连常备的厨房调料都没有，好在冰箱里还有一盒鸡蛋。
她看了一下保质期，倒是还能吃。
于是十多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拉面就出锅了，只是——
她刚端着面出来，就被另一股香味冲击过来！
哪里来的肉香？
“栩栩，你不介意是剩饭的话，一起吃点？”
就见沈桓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四只保温饭盒——
糖醋排骨，菠萝咕咾肉，松鼠桂鱼，腰果虾仁。
基本上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就算反应再慢，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家伙……明明就是想邀请她吃夜宵吧！
“这些你能吃？”
期栩掩下笑意，故作担忧地问道。
“常叔说……我可以适量吃一点，不能吃太多，我又不饿，所以没吃……”
对上期栩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沈桓突然有些没有底气圆谎了。
“那什么……冰箱里不是还有一只黑色的罐子吗，那个你帮我喝掉，不能浪费！”
黑色的罐子？
期栩有留意到的，不过罐子都用封装的胶带封着，所以她也没有打开看。
“你不喝？”
“我吃面！”
沈桓单手把餐桌上的面又拉近了自己一些，拿起筷子开动了。
期栩瞟了一眼似乎隐隐还冒着热气的四个菜，转身去打开冰箱，把罐子取出来——
原来是一蛊紫薯银耳羹！
她没说话，直接把银耳羹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了两分钟，然后端到餐桌上，却没急着吃。
“盯着我做什么，吃啊！”
沈桓的面条已经吃了半碗，示意她也吃。
“沈桓，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期栩认真道。
“什么记忆恢复了，我记忆好得很！”
沈桓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继续埋头吃面。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吃……”
她压根没有要吃银耳羹的意思，索性把碗往前一推。
沈桓见状立马用闲着的那只手抵住，软了语气道，“栩栩，好吧，我都交代，你原谅我吧！”
期栩收回手，继续听他说。
“常叔都和我说了，之前是我太过分，车祸刚醒过来头脑还不清醒，觉得你是我未婚妻就随便使唤你，那样是不对的，我想向你道歉的，可是我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反正这顿饭是我跟你赔礼道歉的，请你原谅我之前对你的大呼小叫！”
沈桓说得真诚，似乎期栩要是说一句“不原谅”，他下一刻就会站起来给她鞠个躬！
期栩直视着他的眼睛，“就这些？”
“就这些……不然呢？”
沈桓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却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期栩忍不住怀疑，难道她猜错了？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常广志说了他，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所以借着这顿饭跟她赔礼道歉？
“那你现在的头脑是清醒的吗？”
“当然……当然是清醒的，不过车祸之前的记忆我好像还有些模糊……莫医生都说了，这是因为车祸时我可能在神游，所以会出现记忆片段的遗失，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沈桓十分认真地解释道。
期栩泄气，她这一通问等于没问。
只是，她还是不太确定沈桓究竟有没有恢复正常……
“不过栩栩你不用担心，不管我有没有受伤，记忆有没有混乱，你都在我这儿……抹不掉的！”
沈桓说着还用手指指自己心口，莫名带着一股傻气。
期栩叹了一口气，“快吃吧，面快凉了。”
“好，那栩栩你也吃，这几个菜是你最喜欢的！”
期栩夹了一块排骨道，“所以你为了这顿道歉的夜宵，连晚饭都没吃？”
“嘿嘿……”沈桓脸颊微红，“男人嘛，少吃一顿饭没事！”
这样看起来，沈桓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期栩适可而止。
“以后不要这样了……”
说完，期栩又舀了一勺银耳羹，香香甜甜的，她应该是没有吃过的，可是又莫名有种熟悉感，让她觉得很安心的那种熟悉感。
看着期栩安安静静地吃着银耳羹，偶尔夹几筷子菜，沈桓总算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提前想到了这个理由，但愿期栩真的信了！
快吃完的时候，沈桓又欲言又止地说道。
“栩栩，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说。”
说实话，期栩好不容易习惯了大大咧咧的沈桓，现在沈桓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倒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下周就元旦了，你应该放假的，我想问……你有没有时间？”
“做什么？”
期栩挑眉。
“我下周要去京都看病，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沈桓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提得太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没空也没关系，我知道，就算是未婚妻也应该要有自己的空间，我绝对不会做强迫自己未婚妻的事！”
未婚妻……
期栩忍不住汗颜，她现在倒是彻底相信了沈桓记忆还处在混乱中的状态，虽然态度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建立在记忆混乱基础上的！
“我的确有其他的事，不好意思……”
期栩也没打算瞒着他，委婉道。
“没关系，那我就自己去好了，不过舒医生说要是你能够在的话，可能治疗效果会翻倍，不过你不在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就在京都多待几天，你的事比较要紧……”
沈桓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落，似乎碗里剩的一口面条也不香了。
“我元旦可能要去一趟厦市，所以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