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视频你看过了吗？”
耳边传来薛暮青阴沉冷冽的声音，艾晚心睁开眼睛，恍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
薛暮青高大的身影立于前方不远处，整个屋子只有他面前半空中的三维立体投影，散发出浅蓝色的荧光。
投影上是一个身着白色军服衬衫男人的半身像，他看起来六十多岁年纪，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然花白，一双不大的眼睛华光内蕴，有一种独属于经历过许多风浪的年长者的沉稳儒雅。
薛暮青叫他校长，难道他就是杨崇章？
这样说来的话，艾晚心仔细观察着他的眉眼，确实和杨济慈有几分相似。
杨崇章微微颔首，道：“我看过了。”
“校长，那是超级‘虎甲’舰载战斗机的红外雷达拍摄到的画面，那架飞行器的速度达到了250节，也就是近460公里每小时，飞行高度在6000米，在视频的最后，本来已被战斗机火控雷达锁定的飞行器突然转向，以极快的速度和不可思议的加速度脱离了雷达的监控。”
薛暮青顿了顿，沉声说：“‘虎甲’舰载机装备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火控雷达，据我所知，没有任何国家的飞行器，能在被它锁定的情况下轻易摆脱。”
杨崇章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想说什么？”
“校长，我需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薛暮青缓慢而坚定地说。
艾晚心对薛暮青说的飞行速度并没有什么概念，不过摆脱火控雷达的部分，她听懂了。
这么说来，是海军飞行员拍到了，速度远超现役飞机的不明飞行物吗？
杨崇章和薛暮青对视良久，最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机敏、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小薛，你还和十六岁时一样。”
“我要是不告诉你，你不会和当时一样，天天堵着我不让我上班吧？”
薛暮青原本紧绷的肩膀略微向下松了半分，还是用那道森冷的声线说道：“不能，你现在身边警卫太多了。”
杨崇章呵呵笑了两声：“不错，我们小薛学会开玩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件事我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
“军部每年都有一笔预算，用于支持超人类航空威胁识别计划，你们飞行员拍到的，应该就是涉及这个计划的某种飞行器。”
啊？艾晚心的脸皱成一团，什么意思？
可能薛暮青的脸色也不好看，杨崇章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暂且将这种飞行器的来源放在一边，军部更关注的，是航空航天安全、国家安全，和我们能否从这样的飞行器中，拆解、访问并恢复那些先进技术，并为我们所用。”
艾晚心简直一头雾水，怎么听杨崇章的意思，他们早就发现过宇宙飞船，还捡回来研究了？
她的大脑开始放空，没关系，没关系，你还重生了呢，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薛暮青受到的冲击看起来也挺大的，他安静了好一会，才说：“只有我们在研究吗？”
杨崇章摇了摇头：“不，据我所知，世界上有不少国家，都或多或少在进行类似的研究，甚至于一些国际资本巨头和科技巨头，也在公海上建立了研究基地。”
薛暮青半垂下头，忽道：“这样难道不会带来危险吗？”
杨崇章点了点头：“所以这个计划被称为航空威胁识别计划，在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友善的前提下，我们只能将它们视为威胁，不过好在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发现过生命体。”
“况且，如果只有我们没抓住稍纵即逝的机遇的话，很可能就会在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落于下风。”
“我知道了。”薛暮青没有对杨崇章的解释发表意见，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
投影上杨崇章的眸光专注而深沉：“小薛，我把这项绝密的计划告诉你，除了因为目前发现的飞行器，有50%是在水下得到的，你以后难免还会碰见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计划只有军部的最高长官能够知道，连议会都没有权力过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晚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杨崇章真的是把薛暮青当接班人在培养啊......
没等薛暮青回答，艾晚心只觉得身后卷来一股巨力，刹那间昏暗的房间哗然碎裂，天旋地转，她猛然落进了一艘颠簸的舰艇船舱中。
舱门被从外拉开，潮湿的狂风几乎是推着身穿黑色雨衣的傅蒙冲了进来。
“将军。”傅蒙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冻得发白的嘴唇张合着说道，“已经到达坐标附近，是否释放探测机器人？”
薛暮青一点头，伸手捞过搭在椅背上的雨衣，一边大步向外走，一边将雨衣套上了身。
“一起去看看。”
军用雨衣宽大的下摆从艾晚心的身侧拂过，她没有犹豫，转身跟着薛暮青从船舱中走了出去。
天已全黑，暴雨倾盆，雄壮而辽阔的海面上波涛汹涌，平日里看起来庞然大物般的舰艇如同一片落叶般随着海波飘荡。
数米高的白浪一层接一层地撞上船头，发出惊天的巨响。
这样的天气，人走在甲板上，很容易就被巨浪卷进海里。
两人艰难地走到船尾处，傅蒙小跑着越过薛暮青，对守在原地的几名士兵高声喊道：“释放探测机器人！”
探照灯的光芒穿过重重雨幕落在船尾的龙门架上，一只椭圆形的胶囊舱摆荡着缓缓下降，在靠近水面的时候，四只机械爪同时松开，胶囊舱应声落水。
两侧的舱门开启，数百只章鱼形态的探测机器人深深扎进海面之下，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黑沉沉的海面上，这样的舰艇还有十数艘，说实话，如果不是舰身上的探照灯亮着，在这样的黑暗中，艾晚心是根本看不见它们的存在的。
她不解地看着站在人群之前的薛暮青，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需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海？
狂风将薛暮青低沉的呢喃绞成了碎片，只有站得极近的艾晚心听见了他的话。
“突然出现的，未曾预报过的流星雨，会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