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正站在椅子上挥舞着双手,手里拿着一个前朝的玉瓶放在嘴边唱着他从未听闻过的歌。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看书溂
秦南不自觉的抬起手在身上嗅了下,随后皱着眉看着眼前一点仪态都没有的女子楞在了原地。
林妙妙在那边的时候就喝过了,再来这里又喝,早都醉成烂泥了。
采薇为了照顾林妙妙,喝得少,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她扭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眼前这人,虽然未着龙袍,可腰间的纹着龙的玉佩,可不是谁都能带的,况且这个时间,能到后宫来的还能有谁!
“陛...陛下!”
采薇急忙跪倒在林妙妙的脚边,还不忘扯了扯正在引吭高歌的林妙妙。
采竹在听到采薇的声音之后,也急冲冲地跪下。
原本热闹欢笑的房间里,突然变得寂静非常,林妙妙察觉到不对劲,醉醺醺的眼睛缓缓张开。
入目便是一身白衣的少年,在这宫里,她只见过内侍,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这个世界真正的男人。
少年郎脸上虽然带着些温怒,不过模样看着十分秀气,正如书中写道那翩翩郎君的模样。
“你真好看。”
林妙妙朝秦南勾了勾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采薇急忙扶住她。
“小主...这是陛下...”
采薇趁着扶她的时间在她耳边急切地道,采薇的声音传到林妙妙的耳朵里以后,林妙妙的酒一下就醒了一大半。
陛下?就是自己在这边那个名义上的老公?
为什么?这个人几个月了,从来没来过!今天为什么在这里?
“林才人,你好大的胆子!”
周伴伴跟随秦南进来,看到这一幕想死的心都有了,就不该嘴贱让陛下往这边来!
若是刚刚只是醒了一般,听到周伴伴这句话林妙妙算是完全醒了,吓醒的!
周伴伴还想再说,秦南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他从一进屋就发现了,这桌上的小食他是见都没见过,还有这酒,竟然是如此通透的琉璃瓶装的。
要知道,就算是进贡来的琉璃瓶,那也是有杂质的,可这瓶子却晶莹剔透,里面红色的液体看得一清二楚。
“杯子。”
林妙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位皇帝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都准备好卖惨了。没想到他冷不丁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周伴伴倒是反应过来了,陛下这是想尝尝这酒。
“陛下...不可...”
秦南却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林妙妙。
“林才人喝得这般尽兴,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周伴伴知道面前这是说一不二的主,急忙在屋子里找起来,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好朝着采薇疑惑地道。
“杯子呢?”
林妙妙一下子想到,这宫里镶金镶玉的杯子都被她拿回去卖了!这里只有家里的玻璃杯!
林妙妙急忙在袖子低下指了指柜子,采薇急忙爬起来去柜子里拿杯子。
秦南怎么会察觉不到林妙妙这些小动作呢,他环视屋内,进来时他就觉得这屋子里十分空荡。
现在仔细一看,好家伙,这里面除了宫里造册登记的东西,平日里他赏赐的东西,是一样都没有了!
秦南现在心里的火都快冒出来了,要不是想着北川的事要她家帮忙,只怕他早都摔门走了。
采薇总算把杯子拿了过来,秦南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杯子。
他拿起酒瓶倒了一小口在鼻尖嗅了嗅,只觉得酒香扑鼻,再看这色彩,在瓶子里时还看不清,倒出来倒是红的好看。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舌尖传来的甘甜,和入喉时的润滑都让他大吃一惊。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酒?”
周伴伴还以为是劣质酒,急忙兜着自己的袖子凑到秦南面前。
“陛下,奴婢就说这不能喝,你要是不舒服,就吐出来。”
秦南急忙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离远些,随后又看向林妙妙。林妙妙被她看着一眼,吓得打了个酒嗝。
“林才人,朕问你话呢。”
林妙妙的大闹飞速运转,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江南富商的女儿。
“这是我...臣妾的父亲经商时带回,每当臣妾思念父母时,便会取出小酌一杯...”
秦南看她满嘴跑火车的样子是哭笑不得,思念父母?他在外头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想来这杯子也是他带回的吧,你父亲游商四方果然是带回不少好东西。”
林妙妙急忙赔笑讪讪地道。
“陛下若是喜欢...还有一瓶就给陛下带回去吧。”
秦南却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薯片,放到嘴里,酥脆浓郁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慢慢咀嚼,尝出了本味,但他却无法将这东西和已知的任何食材联系上。
“这...也是父亲带回的...”
见秦南只是点了点头,她长舒一口气,生怕他追问到底,这些可都不是这个地方能有的东西!
“哎呦,林才人,不好意思,方才量的尺寸,我一手掉到火盆里了。”
“要不,您脱了衣服再到外头来一趟,您屋里灯少,只怕看不清。”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道声音,采竹听到这声音火从心中起,但碍于陛下在这里不好发作。
“外面是何人,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吵闹?”
采薇见陛下主动提起,恨不得把这些日子自家小主受的委屈一股脑说出来。
“陛下,您是不知,外面那是尚服手底下的罗司待,过几日便是赏春宴,要给小主做衣服。”
“可那罗司待,明明手里有我们小主的尺寸,还要让我们小主去量。”
“方才也是这么冷的天,要我们小主脱了衣服站在尚服局院子里冻了一个时辰,小主性子弱不与他们纠缠,这才回来借酒消愁。”
要不怎么说采薇是林妙妙的小棉袄呢,不仅把现在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还给刚才林妙妙醉酒无状找了个理由。
秦南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周伴伴,周伴伴对于这些事自然是知道的,秦南一看他眼神躲闪的样子就知道采薇说的是真的了。
“林才人?林才人?”
“哼!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林妙妙!给我出来!这么冷的天,你是想要我才外面等多久!”
罗司待带着两个手下在院门外吼,见里面灯亮着却不答话,也是怒从心起,推开院门就走进来。
嗙!
可还没到屋子门前,那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周...周伴伴,您怎么在这啊...”
周伴伴冷哼一声,指着她就坡口大骂!
“你个狗眼睛不主事的家伙,你们尚服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罗司待在看到周伴伴的那一瞬间,心中还有一些侥幸,她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周伴伴饶命,下官只是一时心急,不知周伴伴在此。”
可接下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撕毁了她的幻想。
“朕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原来宫里的女官都是这么做事的。”
“早春寒夜,让朕的才人到院子里脱光衣服受冷?”
罗司待此时心比这天气还凉,她还想出言狡辩,秦南毫无情感的声音再次传来。
“该怎么罚,这后宫之事是母后操办,你自去请罪,现在先去把你们尚服叫来。”
罗司待这一下,只怕是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了,太后的铁血手腕,这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落在太后手里,她只怕是一具尸体了。
屋内的林妙妙从来看不惯这种一言就要人生死的事情,借着酒劲装着胆子就走到秦南的面前。
“陛下,她只怕也是奉旨办事,您就饶了她吧。”
秦南一听,误以为林妙妙这是想借此机会不仅除掉这些小鬼,还要铲除后头的老鬼,不过想了想自己对后宫不闻不问,才是导致这一后果的元凶,一时也是愧疚。
林妙妙行礼时,手不小心碰到了秦南的手背,秦南握了握她的手,只觉透骨冰凉。
试想了一下刚刚采薇描述的场景,虽然他不来后宫,可林妙妙毕竟是他的女人,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
“只怕林才人时常病痛,也有你们的功劳!”
“既然林才人出言,那朕就饶你一命,去把你们尚服叫来!”
罗司待看着陛下握着林妙妙的手,比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惊讶,这还是那位不近女色的陛下吗!
“还不快滚!”
罗司待失神之际,周伴伴上前一步厉色道,罗司待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五步并作三步,一步不敢歇息得朝着尚服院跑。
林妙妙将手收了回来,面色有些尴尬,虽然很感谢这位陛下替自己出头,可是她不想出头啊!
她只想做一个小透明!干领赏不干活的小透明!
“回屋去呆着吧,你那手都冰成那样了,周伴伴,这妙言院你确定炭火的份例够?”
采薇急忙将炭火点上,给林妙妙和梁帝面前放了一个炭盆。看着里面飘出的烟尘,秦南眉头一皱。
“宫中都是银丝碳,为何这里会是烧火用的碳。拿走吧,朕不冷。”
林妙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炭火再好,哪能有暖宝宝好?这碳拿回来就没点过!
看林妙妙不肯说话,秦南便误以为她是怕自己责罚那些下人,也是叹了口气。
“原本周伴伴说你心地善良,我还不信,难道你善良就该被这些人欺负吗?”
林妙妙低着头有口不能辩,既然是这样美好的误会,那他爱误会就误会吧!
....
尚服局里,高尚服刚合衣躺下,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尚服!大事不好了!”
高尚服不耐烦的推开门,只瞧见罗司待一脸的紧张。
“怎么了,大晚上的。”
罗司待跑得急,调整好呼吸,这才说道。
“陛下在林才人的院子里,那些事只怕陛下都知道了,现在在寻尚服您呢!”
“啊!”
高尚服差点吓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
“此言当真!”
罗司待也知道这事若不是她撞见,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
“千真万确!陛下还握着她的手让她去休息,林才人刚才求陛下饶过我,陛下对她是言听计从!”
高尚服急忙从地上窜起来,这么大的事罗司待肯定也不敢瞎说,可是那个过得像个和尚一样的陛下,怎么就到后宫来了呢!
两人着急忙慌地往妙言院赶,到了院子里高尚服差点一些撅过去,因为她看到陛下和林才人就这么坐在那屋子的门口!
陛下对林才人这件事就这么上心吗!
其实这是她误会了,秦南坐在门口,只是因为屋子里采薇采竹正在收拾“战场”,没地方可以去的秦南和林妙妙只能到屋子门口坐着。
高尚服到的时候,周伴伴也从尚寝局端了炭火回来,秦南嘴上虽说不用,但是他们这些贴身的人就得起眼动眉毛,要不然他周伴伴也做不到今天的地位。
他的身后还跟着陈尚寝,两个尚服尚寝在院外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
“完蛋!”
两人不敢拖延,一进院子就急忙跪在秦南面前。
秦南手里正把玩着林妙妙来不及收起的头部按摩器,没有去管眼前跪着的两人,反倒是问起身旁的林妙妙。
“这又是何物?”
林妙妙脸上带着笑,但是心里嘀咕着,那么大两个人跪拿你看不见吗!惦记这破按摩器干嘛。
“这是按摩头部之用,陛下平日操劳,用着插在头上,便能起到按摩的作用。”
秦南半天弄不明白怎么用,就递在林妙妙手里,示意她给自己按摩,林妙妙接过之后把它插在秦南的头上。
那一瞬间,秦南只觉得多日来的疲倦得到了喘息,原本是不是痛的头也变得有些舒适,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周伴伴察觉到陛下的面色变化,想上前,又被秦南抬手拦了回来。
得!在这妙言院里,他就当个物件就完事了!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应该清楚,说说看吧。”
秦南享受着林妙妙的头部按摩之时,没有忘记面前跪着的人,只见他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