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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薛悦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很多,整个人都有些疲惫的感觉,柳飞见到薛悦出来,也不顾不上跟姜年聊下去,直接下了车,跑了上去,问道:“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一点炎症,开了点药,没事了。”薛悦轻声说道,将药扬了扬,示意真的没事儿了。柳飞接过药品,看了看,他看不懂,但是他能记住上面的字儿然后百度问问。

“嗷对了,你猜我碰到谁了?”边走,柳飞边问,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姜年其实也没站多远。

“年哥。”薛悦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柳飞惊奇的问道。

不过薛悦并没有理他,因为她的这一声是跟姜年在打招呼,不是回答柳飞的问题。

“好久不见。”姜年笑着回应了一声。

“好久不见。”薛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薛悦的性子让她跟姜年并没有太多可以说的,只是简单寒暄之后,柳飞就带着薛悦回了公司,走之前还嘱咐姜年有空一起团建,虽然不在一起上班了但大家还是好朋友。

姜年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说到:“有机会一定。””

2

往后的几天,姜年在医院和家里奔波,东南的状态目前还可以,看起来不错。姜年跟着东南享了口福,本来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说也懒得做饭的,可因为要给东南送饭,不能在外面买,只能自己做,跟着自己也能吃的规律一些,不再是那个外卖小子了。

姜年又去了几次文秋的咖啡店,除了那天下午的情绪不高之外,文秋的状态又恢复到了往常一般,姜年是带着歉意的,所以一时间也不敢贸然提起之前的事情了,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再次推开门时,正好碰到文秋正在跟陈梦聊着什么,姜年有些诧异,陈梦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过文秋的咖啡店了,上一次来,还是去年来接自己回家过年的时候。

姜年静静的走上前去,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么?”陈梦眉头轻蹙的的问道。

“那倒也没有,就是好久没见你来,还以为你换了别家的咖啡。”

文秋适时开口笑着指责道:“你呀,就知道挑拨离间。”

陈梦只是轻轻笑着说道:“最近在美国,想喝也喝不到。”

“你看,梦梦在美国,就你小子心眼儿坏。”文秋故作一脸嗔怪的说道。

姜年笑了笑,不置可否,文秋没有继续陪着他俩,又开始了忙碌,陈梦靠在窗边,没有率先开口,只是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即使咖啡已经被搅得很匀了。

倒是姜年先开了口,看着午后的阳光,开口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陈梦没有回答,将勺子放下,轻轻捧起那杯温热的咖啡,没有看姜年,依旧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说道:“你很希望我走么?”

姜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妈说,爸想见见你,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见见他,我知道我对你不好,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是个女儿,即使你骂我不要脸,我也认了。”

姜年知道陈老爷子为什么想见自己,那封信历历在目,但是姜年没想好,他知道老爷子对自己很好,但他不想再回到那样的生活。

窗外的人潮逐渐慢了下来,阳光在午后变得有些燥热,阴凉处和阳光下的温差十分的大。不过,四月的天,人们依旧喜欢阳光多一点。姜年沉思了好久,直到陈梦离开,也没能给出答案,就像那天晚上陈梦问姜年一样,一样的沉默。

3

晚上给东南的状态急转直下,变得不太乐观,倒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是化疗药物的副作用显现了出来,呕吐,瘙痒等等,东南身上肉眼可见的爪印,西北有时候看的心急,会死死把东南的手摁住。

饭菜比较家常,但是多种多样,其实做菜不难,难得是买菜,有时候往菜场一站,都不知道要买什么,不过好在,陈梦家的食谱是固定的,姜年做了这么多年,也背的滚瓜烂熟了。

看着隔离病房里的东南,姜年有些心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饭菜递进去后,跟西北嘱咐了两句,问了些需要的物品就转身离开了,他实在没什么勇气继续看下去。

低头走着,突然背后一疼,转过身去,才发现是那个小护士。

“看起来兴致不高,我来猜猜,女朋友分手了?”

“更严重点,我女朋友出家了。”姜年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妮子吓了自己一跳。

“啊?”小护士显然有些惊讶,看起来她宁愿相信有人出家也不愿意相信姜年在骗他。

姜年看着她傻傻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也没多解释什么,自顾自的继续朝前走去。

小护士见姜年没有开玩笑的兴趣,也不再继续装模作样,而是开口问道:“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

“目前在仓内,还行吧,医生说一切都很稳定。”姜年如实说道。

小护士点了点头:“那就好,有空我去看看她。”

简单寒暄之后,小护士要去上班,姜年要回家,二人相互道别。

4

“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武陵春没有递给姜年酒瓶,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有么?”姜年摸了摸自己的问道。

武陵春笑了笑:“果然,酒这种东西还是得少喝,太老人了。”

“酒不老人,喝酒的人身上本来就老,谁会每天泡在酒吧呢?不都是家里没人管么。”姜年深深吸了口烟,“其实,有时候被管着也挺幸福的。”

“人总是渴望得不到的东西,被管着的说不被管的过得滋润,没人管的说被管的总是被人在乎。谁又说出个谁好谁坏呢。”

姜年点点头:“也对,打电话叫我来干嘛?”

“两件事情,先说第一件吧,西北的工资你帮我带给他一下,他最近都没怎么来,是有什么事儿么?”武陵春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沓钱拿给了姜年。

姜年没数,直接放进了兜里,回道:“也没什么,他妹妹做手术,身旁得陪着人,不过我估计以后也不来了,等她妹妹好了,应该会回去读书。”

武陵春点点头:“读书好啊,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我这个小酒吧。”

“你这儿可不小,这儿地段,少说没个六位数下不来。”姜年喝了口水打趣着说道。

武陵春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也没反驳姜年的话:“还有一件事,有个女孩,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武陵春便从柜台里又拿出了一个信封,看着挺厚的,还不轻。

姜年接过信封,边拆边好奇的看着武陵春,不过,武陵春耸了耸肩:“我不认识,他只是说,有空的话就把这封信给你,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拆开之后,姜年将东西倒了出来之后,是一个老旧的怀表,还有一张储蓄卡,然后是几页信纸。姜年看着怀表,没有去读那几页信,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 不是给自己的。

“她还说什么了么?”姜年将东西收起来,开口冲着武陵春问道。

武陵春摇了摇头。

5

早上的富强依旧是坚持叫姜年起床,然后被姜年一巴掌拍在地上,它乐此不疲,姜年也从不锁门,用猫粮贿漱过后,姜年匆匆洗漱,做完早餐出了门。

东南今天没有醒,估计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姜年将饭菜交给满是黑眼圈的西北。

“等会她醒了就热一热,然后昨天说的东西我中午送过来,你换洗的衣服等会也收集一下给我,我拿去洗。”

“谢谢年哥。”

姜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昨晚......很难受么?”

西北摇了摇头:“还好,就是副作用有点难受,然后骨穿可能有些疼。”

西北说的很轻松,但是姜年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一点也不轻松。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轻声答了句:“好,我等你们出院。”

这一次,西北没有像往常一样坚定的点了点头,几经犹豫,还是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年......年哥.......”说着又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姜年轻声问道。

西北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姜年、

“我.......我......”

“没事儿,有事儿说事儿。”

西北一咬牙,低着头极快的说道:“医院说,还要再交十万。”

姜年一愣,不过立即又轻松的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行,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年哥,我不知道说什么,你要有什么用得到我的,你就说,我死也给你办了。”西北语无伦次的说道,自从进了仓,他才发现,自己三十年都不一定能凑齐妹妹的医疗费。他不是没有住过院,以前入院预交以前,再怎么说,也不过几千块。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傻了,他从来没听过有医药费是按十万十万的交的。

“行了,没事滚。”姜年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西北在玻璃窗口看着姜年转身,玻璃窗口的视角实在有限,只是稍稍走远,就看不到了,可他依旧坚持着,趴在窗口尽力的往外看。

6

“你怎么知道我上班了?”

“我就过来碰碰运气呗,忙不忙?”

“还好,你找我有事儿啊?”

“还真有点。”姜年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求人办事儿最难的还真是开口。

“你说。”小护士倒是没觉得什么。

“你跟血液科那边儿熟悉么?”

“挺熟的啊,咋了?那小女孩儿有什么事儿么?”

“那倒不是,就是你们以后那个缴费通知,能不能直接跟我说。”姜年赔着笑脸笑嘻嘻的说道。

小护士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理解的开口问道:“为什么?我们一般都是通知备用电话上的那个人,或者病人本人。”

“那俩孩子脸皮薄,每次跟我开口,那家伙跟上刑场似得,反正钱是我来,你就帮忙打个招呼呗,我刚去找他们没找着人。”姜年解释道。

“你要是都不能炼出舍利子,我就不相信有佛教了。”小护士沉吟了好久,才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眼泪花花的。

“舍利子不舍利子的不重要,就是咱以后先通知我就行。拜托了。”姜年双手合十摇了摇,作祈求状。

“行,我等会去跟他们说。”

“多谢多谢。”

姜年喜笑颜开的离开了护士站。

7

文秋总能在不同的时间递给姜年不同的饮品,有时候是咖啡,有时候是自己调好的酒水,还有的时候是牛奶。不过今天,递给了姜年一杯果茶。

“你咖啡店怎么什么都有?”

“又不对外销售,你有的喝你就乐吧。”文秋没好气的指了指姜年的额头。

“我跟你借点钱儿呗。”

“最多贰佰,多了没有,少了不稀的借。”文秋没觉得姜年有什么事儿,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只当是个玩笑话。

姜年也没继续开口,他也觉得找文秋不太合适,自己的原因已经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了,如今咖啡店正好开的红火,正好是开分店的时候,估计手上也没多少现钱。

思索了一会,还是拨通了电话。

“你有时间吗?”姜年的对着电话说道。

“现在吗?有啊,怎么了?”

“你来趟文秋店里呗。”

“行,你等我一会。”那边答应的很干脆。

挂了电话,文秋又拿了一块小甜点走了过来:“你要多少?”

姜年一愣,随即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要借多少,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有了。”

“真的?过了这村没这儿店了,我可就问一次。”

“真的真的。”姜年傻笑了一阵。

文秋见此也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开。

三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了文秋的店前。圆圆一下车就冲进了咖啡店,找到了姜年。

“汪!”几天不见,小胖狗变得更加好看了,不仅洗了澡,看起来还理了发,换了新衣,变得傻萌傻萌的。

“小胖狗,几天不见,又发达了。”姜年揉了揉圆圆,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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