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最为让人心酸的事情便是这个中原这片大地之上死了很多人。
这个秋天最为欢喜的事情便是中原的酒未曾断。
而这个秋天最为让人期待的事情便是黑刀客和那魔王的对决。
如果那魔王来到了玄武城下,也许魔宗进攻的步伐就会加快,也有可能是那玄武城之中无人能抵挡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了黑刀客。
他便是成了人们的希望,他便是成了人们的心中最后的防线。
……
……
玄武城的天似乎格外的长。
李凤凉人在玄武城,但是他的内心却时刻想着的却是马嵬关。
马嵬关外还有十一路藩王。
这也是中原战事的另一道压力,如果自己的重心全部放到了这里,倘若有一天关外的藩王突然发难,这也足够让他措手不及。
这样的腹背受敌,无疑是让起义军的境地处在一处极为困难的境地。
那苍茫的关外那些藩王就像是一只只沉睡的老虎,现在在酣睡,只是不知道何时忽然苏醒,然后就足够让整个关内陷入死局。
所以眼下的战事便是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玄武城一战胜了,起义军便是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整治这一场残局。
但是同时他们也都知道,玄武城的这一战胜负便是在于黑刀客和魔王之间的那场战斗。
时间就这样过的飞快。
据说魔王入关的日子已经不足七日。
玄武城的人们都在无形之中有了一些深深的紧张和忌惮。
他们没有见过黑刀客,更是没有听说过传说之中的魔王究竟是长什么样子。
但是他们知道战争就在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会打响。
这将会是这大陆之上这十几年来最为关键的一战。
……
……
秦薄衣已不再修炼。
她醒了。
依旧是阴阳境,和生死境有着巨大的差距。
可是她却依旧是这玄武城之中的最强者,也就是玄武城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她倒下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化作泡影和飞灰。
城中所有的将领都在县令府集合了。
这将是这场战斗打响前的最后一次会议。
而战斗打响的标记,那便是第三十六名魔王入关。
李凤凉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即使是穿上了新的衣服,仔细的梳理了头发可还是依旧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沧桑和疲倦。
他已经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用自己的方法推演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本不擅长推演,他也不会算天命,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他每每推演一次,对于自己的灵力和身心的损伤都是极大的。
但是好在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处让他极为满意的方法。
——
打仗的方法。
……
所有将领的目光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落在地图上。
地图的正中心是玄武城。
他用手指着其中的一条线然后平静说道,“我们只有两百名修行者,所以这次战斗他们的生命便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他目光微寒的,但是却依旧坚定,“虽然说出来很不好听,但是你们却不得不知道,一个修行者的存在是能改变整个战局的,所以如果到了关键的时候,我要你们不惜生命代价,也要保护他们的生命!”
他平静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上回荡了开来。
所有人都能无比清晰的听见的他的话,同时所有人也都是能无比清晰的知道肩负在自己身上的使命。
他们无人说话,只是手中的拳握的更加紧了。
李凤凉用手接着一指,然后继续说道,“这次战场的分割,主要是两部分,一部分是在玄武城。另一部分便是在于黑刀客和魔王的那处。”
他的手落在了玄武城百里之外的一处小镇之上,“张如昨不会不关心这场战争,如果魔王不是黑刀客的对手,他定然会在第一时间派兵驰援,到时候出动的无疑将会是魔军的所有主力,那玄武城的正面战场便是空虚。可是如果黑刀客败了,那我们面临的便是背后的魔王和正面的张如昨。”
众人的目光都凝实了起来,因为他们也知道了黑刀客和魔王这场战斗究竟是有多关键。
李凤凉平静的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我意:派出一支队伍前往这处小镇和魔宗大军的必经之地,如果黑刀客赢了,那便是要拖住张如昨的正面大军,给我军主力争取之间,如果黑刀客败了,那便是要拖住那名魔王……”
所有人的目光忽然就在这一刻退缩起来。
他们看着李凤凉的手就落在地图上的一处小点之上,这座在玄武城百里之外的城叫做土城,虽然叫做城,但是实在是小的微不足道。
什么人能顶住魔军的主力守住这座城?
周途的目光低下去,他咬着牙,然后忽然说道,“我亲自去!”
李凤凉平静的看着他,“修行者有限,我不能分派给你太多。”
周途道,“能给我多少?”
李凤凉平静道,“十个……”
空气安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看着自己的这位将军,如果不是他的脸实在是太严肃,他们也许都会认为他们是在开玩笑。
周途的手就这样攥紧,然后又缓缓的松开。
“兵马呢?”
“三千……”
空气之中再次传出了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李凤凉经过无数次的推演之后得出来的最大数字。
李凤凉静静的看着他,“你守住土城之后,无论是守住了魔王,还是拖住了张如昨,我们正面的战事都将会变得极为有利,如果顺利,甚至可以一举击溃魔军……”
周途扶着桌案站了起来,他似乎决心以下,然后看着李凤凉平静说道,“要守多长时间?”
李凤凉再次开口,然后平静说道,“四个月。”
空气仿佛凝结了。
已经没有人再倒吸冷气,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十个修行者,三千兵马,面对魔宗的主力,守住四个月的时间?
这怎么可能?
周途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桌案上的茶壶,眼睛之中近乎要爆出血来。
但是他却是知道,这件事情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
空气安静了。
人们安静了。
然后这个世界都安静了,正是如同冰霜一般的冷。
没有人能去守土城。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守下来土城。
李凤凉望着众人,也低下头去沉默了。
……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角落里忽然站出了一个人。
秦薄衣那白色剑袍于是在这大殿的众人面前显得格外显眼。
她静静的看着李凤凉,仿佛不知道守土城是个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只是平静,然后说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