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年,温洛莹完全颠覆了婢女们对她的印象,又因为她行事完全不顾忌,所以,宰相和宰相夫人也知道了自己女儿的事。
“老爷,你说,我们,我们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她还是我们的女儿吗?”宰相夫人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声音哽咽地问道。
“唉,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安国寺的智远大师了,等让他来看看吧,”宰相大人说完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看着自家老爷的样子,宰相夫人实在忍不住,呜呜痛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接着,竟因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智远大师是在七日后到的宰相府,宰相找的理由是宰相夫人身体不适,林大夫推荐智远大师过来给宰相夫人看病。
而宰相夫人也确实流连病榻好几天了,就连温洛莹这几天都没出去浪,乖乖在病床前伺疾。
宰相大人亲自把智远大师迎进主屋卧房,宰相夫人已经陷入昏迷中,温洛莹这会也乖巧地站在一边。
智远大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卧室,看到温洛莹的时候,眉毛轻挑了一下,然后就踱步走到床前,给宰相夫人把起了脉。
宰相大人和温洛莹都紧张地看着智远大师,温洛莹甚至还在心里不断祈祷宰相夫人一定不要有事,她倒不是与宰相夫人母女情深,而是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的花销大部分都是宰相夫人供给的,自从一年前被宰相大人和夫人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后,宰相大人把她的所有零花钱和月钱全部给停了。
而后面之所以还能浪起来全都是因为她嘴甜,会哄宰相夫人,才能有银子花费。
温洛莹等了一会,见智远大师一直摸着脉沉吟不语,着急地上前一步,眼含泪珠问道,“大师,我娘怎样了?”
原本闭目的智远大师,听见温洛莹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静静看着温洛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呢?古井无波,幽静深远,却又仿佛能看透一切。
温洛莹心底忽地一慌,不禁后退一小步,“大,大师,怎么了?”
智远大师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继续把脉,而温洛莹却生了一身冷汗,脸色都有些苍白。
“莹儿,你怎么了?”宰相大人把刚才那一幕全看在眼底,心底一痛,却强忍着,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几天多亏了你照顾你母亲,可是你也要注意你的身体,你母亲这里有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娘……”温洛莹很心动,但是还是想做做样子。
“无妨,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丫鬟及时通知你的。”
“那父亲,我先回去休息一下,现下确实觉着有些头晕。”
“嗯,走吧。”
温洛莹简单施了个礼就转身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看着智远大师,她总有些心慌的感觉。
温洛莹走后,宰相大人又等了一会,智远大师这才有了动静,他赶紧上前一步,“大师!”
“莫急,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大师这边请!”
宰相大人让丫鬟照顾好夫人,就领着智远大师去了书房。
“大师,我夫人……”
“夫人无事,只是思虑过重造成的,小心调养即可。”
“那小女……”
“此人已非原来的温小姐,贫僧刚才仔细观察了这位温小姐的面相,发现温小姐阳寿应该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没有了,而且贫僧刚才根据大人和夫人的面相又掐算了一下,温小姐确实已经离世……”
“这,这么说,现在在我女儿身体里的是个孤魂野鬼?!”宰相大人似是承受不住,撑着桌案急声问道。
“是!”
“难怪,难怪一向乖巧听话的莹儿变得如此浪荡不羁……我可怜的女儿啊!”饶是平时镇定自若,指点江山的宰相大人,这会也红了眼眶。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贫僧告辞!”智远大师看着伤痛的宰相大人,眼底依旧古井无波,只是躬身告辞。
“我送大师,”宰相大人强撑着起身。
“无妨,贫僧自行离开即可,不过还是要劝诫大人一声,当断则断,不收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告辞!”
“大师!”宰相大人疾步追出屋子,可是已不见智远大师的身影,只好颓废地转身回了书房。
温洛莹回了房间好久才感觉身上有了热度,她定了定心神,喊来春兰,让她去看看宰相夫人的情况,再看看智远大师走了没有,春兰应声离去。
一盏茶后春兰回禀,说是夫人已吃药睡下,大师也已经离开,而宰相大人则是一直在书房办公。
温洛莹听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有了别的心思,“给小姐备点酒菜,小姐饿了!”
“是!”
宰相大人一直在书房待到月上半空,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主屋卧房,他看着再度吃药睡下的夫人,心中愁绪不断,不知应该怎么跟老妻说女儿的事情,可如果不说,老妻会被那个孤魂野鬼继续欺骗,再这样下去,恐会给家中带来祸端,唉,明日吧,等老妻睡醒再说吧。
而宰相大人纠结的这一切,温洛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全被扒下来了,睡前还在想着明天一定要去小倌管转转,听说最近来了 一个公子挺不错的!
没错,自从一年半之前,温洛莹觉着去红楼看女人实在没意思,后来直接又迷上了小倌,甚至有时候一下包三四个一起玩闹,这些事情,外面基本上都传遍了,整个新历王朝基本上都知道了宰相大人家有一个浪荡小姐。
第二天,当温洛莹沉浸在温柔乡中的时候,宰相府主院卧房传出一阵痛哭,持续了很久……
哭完的宰相夫人,只对宰相大人说了一句话,“我不能让一个孤魂野鬼用我女儿的躯壳做伤风败俗的事!”说完,宰相夫人就趴在被窝里继续痛哭。
数十载夫妻,让宰相大人很容易就明白了宰相夫人的意思,所以,当晚温洛莹回家的时候,宰相大人亲自给她端来一碗女儿生前最爱吃的甜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