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平静地:“老人家,您的故事听起来很传奇,但我们没有听明白,您是喜欢这兄弟仨回来,还是不喜欢他们回来?您是想警告他们不要给村里带来麻烦,希望他们尽快离开,而是准备帮他们一把?”
刘老爹说:“我老了,不能跟着他们东奔西跑,但如果需要我这条老命为他们跑跑腿,办点力所能及的事,我到非常愿意,同时我很想听听他们真实的故事,最好不要欺骗我。”
曾孝长站起身说:“刘爷爷,我们身上的故事是没有任何虚假的,您看看吧。”
他脱下衣服,胸膛上和背上的二十几处伤痕是历历在目。
王小虎和邹家全也脱掉衣服,胸膛上也各有几处伤疤。
刘老爹站起身,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着三人的胸膛,热泪盈眶地:“孩子们,你们是英雄啊,我们穷人在盼着你们呀,你们回来后的所作所为,说明红军没有忘记我们老百姓。”
邹家全笑道:“刘爷爷,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怎么会忘记老百姓呢。只是我们回来,可能会给村里带来危险,乡亲们能理解我们吗?”
刘老爹抹了一下泪说:“放心吧,村里见过红军的人有十来个,只是没想到你们兄弟俩那时候是真的跟着红军走了。十年了,你们身上的伤疤足以说明,死对你们来说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乡亲们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孝长,你们这次回来,是不是准备干大事?”
曾孝长说:“对。虽然鬼子投降了,但国民党还会象十年前一样想消灭我们,可我们红军、也就是现在的八路军,不会再让他们得逞,我们的队伍已扩大到一百多万,在北方建立了很多的根据地,八年来,我们在老百姓的支持下,天天在消灭鬼子。”
“这次回来,就是准备拉起队伍,同国民党进行斗争,打倒反动的国民党『政府』,建立我们穷人当家作主的新中国。”
刘老爹高兴地:“好。有你们在,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以后村里的事就交给我,你们不要再出面,特别是不要再象今天一样,当着那么多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样很不安全。”
母亲欣慰地:“刘老爹,孩子们是心里急呀。”
小黑的叫声再次响起,孝勇立刻警惕地跑了出去,大声吼道:“谁?”
“孝勇,我是永吉。”
曾孝长三人赶紧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只见村里的十多个青年人快步跑上来,高兴地:“孝长哥。”但看到三人身边的刘老爹时,一下子都收住了脚,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永吉慌忙地:“爷爷,您、您怎么在这?孝长哥,我们明天再来。”
刘老爹威严道:“永吉,站住!你们这些臭小子,看见我就想躲,是不是?”
永吉和小青年们低头站在那不敢吱声。
曾孝长笑道:“大家进来坐吧。”
“进去进去,你们呀,怎么看到刘爷爷就象老鼠见了猫。”孝勇高兴地推着大家进屋,母亲她们赶忙把凳子都搬来,让大家坐。
刘老爹不高兴地:“孝勇,你还好意思说,全村的人只有你从小就不怕我,还敢骂我是胆小鬼,我哪胆小啦?”
永吉他们望着孝勇偷偷地乐了。
孝勇嬉笑道:“刘爷爷,我错怪您了。不过从八岁起,我心里就再也没有怕字,别说对您,就是真的要我去死,我也不怕,这是我哥哥们教的。”
刘老爹说:“怪不得,哥哥们是你的榜样,当然什么都不怕了,有出息。”
“孝长,你们虽然回来几个月了,但没在家里呆几天,对村里的小伙子们可能都不太了解,有些话就不好说,我今天就把孙子交给你们。”
“永吉,今后孝长哥他们去哪,你就去哪,死也不能回头。”
永吉看一眼爷爷,瞧一下曾孝长,不解地:“爷爷,孝长哥,你们这是……”
曾孝长拉着永吉坐下说:“永吉,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永吉犹豫地:“孝长哥,我们、我们……”他看着爷爷不敢说下去。
邹家全好笑地:“永吉,爷爷又不吃人,你怕什么,男子汉,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永吉说:“好吧。孝长哥,我们是来听你们讲故事的,你和家全哥出去这么久,肯定知道外面很多的事,你们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刘老爹盯着孙子他们说:“永吉,你们想听孝长哥他们的故事我不反对,爷爷也是来听故事的,但他们的故事与众不同,只能对不怕死的人才能说,你们怕不怕死?”
永吉好笑地:“爷爷,您开什么玩笑,听故事难道还能把人吓死。”
刘老爹认真地:“你们是我看着长大,也相信你们不会害人。这样吧,故事能不能吓死人我不知道,但你们必须跟我发血誓。”他将手指立刻放进嘴里咬破,将血滴在了手掌心里。
曾孝长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责怪地:“刘爷爷,您没必要这样,我们肯定相信您。”
王小虎他们都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老人。
永吉他们却吃惊地瞧着爷爷,知道事情严重了,血誓不是一般的誓言,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承诺的,虽然不知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说明孝长哥他们的身上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一旦说出,这里所有的人都必须永远守口如瓶,不能对外人透『露』半句,并且要随时准备为孝长哥他们去死。
小伙子们相互瞅了一眼,起身咬破手指,将鲜血都滴在了爷爷的手心里,然后又把血抹在自己的脸上,举起手跟着爷爷庄重地:“我们发誓,永守秘密,宁死不言,如说半句,天打雷劈!”
母亲欣悦地:“孩子们,言重了,都坐下吧。秀兰,我们去外头守着。”
母女俩刚出去,小黑的叫声又响起,秀兰跑回来说:“哥,乡亲们都来了。”
三兄弟和刘老爹他们赶紧出去,村里的乡亲们都举着火把来到了坪里,他们瞧见刘老爹时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伙子们忙同自家的老人打着招呼,老人们在火光下看到孩子们脸上的血迹时都一下子惊愣住了,当瞧见刘老爹脸上也有血痕时,脸『色』都变得庄重起来,小伙子们赶忙擦拭脸上的血。
刘老爹笑道:“你们都来了,是不是同我一样,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想来听听孝长他们的故事,你们已看到孩子们脸上的血了,心里肯定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孝长,他们中间至少有十个人在十年前见过你们这样的人,没见过也都听说过,他们今晚能来你们家,说明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都没把那张纸捅破。你们兄弟俩天黑时说的那番话,等于已经是打开了那一扇门,如果你们相信乡亲们,就请大家进屋坐吧。”
“乡亲们,请进屋里坐。”三兄弟和母亲忙请大家进屋,乡亲们也就笑着进屋坐下,小伙子们就只能站着挤在一起了。
母女俩赶紧倒茶,孝勇关上门守在了外面。
刘老爹说:“孝长,也让大家好好看看你们身上的伤疤,把你们的故事都说出来吧。”
曾孝长三人再次脱下衣服,乡亲们和永吉他们都惊呆了,围拢来『摸』着一个个伤疤,如同在梦境中一般,而且都流下了热泪。
三兄弟就指着身上的伤疤开始讲述,一处伤疤就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一个故事就能引出一段红军和八路军与国民党反动派和日本鬼子浴血奋战的经历,一段经历就能表达出中国『共产』党为全中国人民谋求幸福的真理和信念。
这一夜,火种被点燃,老人们将永吉等十六名在家的年青人全部交给了三兄弟,那些在外头做工的只要一回家,也将让他们参加革命,同时推举刘老爹为村长,使这座小山村变成了敌后根据地,同黄茅岭村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