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说:“情况是这样的,今年二月一日,矿山连续发生三起死亡上百人的大矿难,而矿主不给一分钱的抚恤金,我们的同志便组织工人进行了大罢工,要求赔偿和取消对外来劳工实行监狱『性』的管理,工人有来去自由的权力。”
“经过二十天的斗争,大罢工终于取得了胜利,没想到五天后,敌人一个团的兵力忽然对整个矿区进行了封锁,全镇实行大搜捕,按照名单把秘密工会的主要成员一个不漏的全部逮捕,并且实施就地枪决,二十七名『共产』党员和工会骨干壮烈牺牲。”
“惨案发生后,上级确定是组织内部出了叛徒,马上派一名同志赶到矿山,对幸存下来的三名党员进行调查,但他们三人都不参与秘密工会的活动,嫌疑被排除。”
“在对六名幸存的工人骨干进行调查时,为了『摸』清情况,下来调查的同志就下井在工人们中间展开了『摸』底排查,没想第二天就被敌人杀害。”
“上级又派我和另一名同志下来调查,我便租了一间门面开杂货铺,负责对井上工人骨干的调查了解,另一名同志下井当矿工,负责对井下矿工骨干的『摸』底排查,但他也在两天后出矿井时被敌人抓住杀害。”
“我认为是井下矿工骨干中间出了问题,就重新秘密发展了十多名骨干,让大家只听不说,观察那几名幸存下来的矿工骨干。”
“一个月后,发现有三个不是骨干的人喜欢探听,只要有矿工在一起闲聊,这三人必跑去听,并好象是无意识地提到罢工的事,我就让矿工们在井下把那三个人抓起来审讯,他们虽然承认是告密者,但不直接与警察局联系,还说是受到一名幕后指使者的金钱诱『惑』、拉拢,然后又以杀害他们的家属进行威『逼』,迫使他们成为了密探。”
“当要他们说出幕后指使者时,他们非常的恐惧,宁死也不说,最后还自己撞头『自杀』,没想到第二天指挥这次行动的一名骨干又遭到了敌人的屠杀。”
“这充分说明不是我们内部骨干中间出了叛徒,还是群众中间隐藏着告密者,他们借平时我们的骨干开展活动时掌握了名单,上报给了幕后指使者,最终造成了惨案,那六名幸存骨干的嫌疑就排除了。”
“可这三个告密者的死,使其他告密者提高了警觉,几个月下来,虽然锁定了五个可疑的人,我却不敢冒然行事,怕不仅最终挖不出背后的指使者,而且会再次损失骨干力量,这样就会打击工人们的信心,便一直不敢轻易采取行动,只能严密监视,想揪出那个幕后的指使者。”
“但这两个月来,敌人似乎也停止了活动,可我隐约地感觉到,这个幕后的指使者一定又掌握了一些骨干名单,敌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展开屠杀,同志们的生命危在旦夕,可现在敌我难分,我无法采取行动,所以才请求上级派人来协助调查和除『奸』。”
曾孝长闭目沉思,看来这次除『奸』行动有很大的难度,如果不找出幕后的指使者,光除掉几个已查清的告密者是不行的。从老段介绍的情况看,这个幕后指使者非常的狡猾、也非常狠毒,但他要掌握秘密工会的组织者和骨干力量,应该不是一名普通工人,必定也是一名积极分子,那些告密者只不过是他布下的棋子,让我们陷入他的圈套,达到保护他自己的目的。
胡小姐也在静静地思考,虽然她知道锡矿山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但详细情况也是今天才知道,牺牲了这么多的同志,说明幕后『操』纵告密者的人是个心狠手辣、而且心机狡诈的家伙,他隐藏在工人们中间一点都没『露』出马脚,说不定还是一个身份很特殊的人,这个敌人如果不除掉,对今后的工作是个重大威胁。昨天下午同老段接头后,就感觉到有人跟踪,可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邹家全靠在树上苦苦的思索,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幕后指使者,问题出在哪呢?他真的就这么聪明吗?不暴『露』一点点痕迹,是不是老段查错了方向?他会不会不是井下的矿工,还是井上的工人?井下很危险,他是告密者和指使者的双重身分,目的是图钱,不会轻易冒险。
老段瞧着曾孝长两人,心里在猜测,他们是从哪里来?能带着一支队伍赶到锡矿山,并且神情非常的镇定和处事不惊,他们必定经过了大风大浪的考验,何况上级指示,他们在锡矿山期间,最终决定权在他们手上,说明组织上对他们非常的信任。
孝勇和战士们站在远处不时地扭头瞅一眼呆呆站在那的曾孝长四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肯定是遇到了重大难题,看来这次来锡矿山执行的任务非常艰巨。
邹家全终于打破沉默说:“大哥,我们应该变被动为主动,本来应该是我们在暗,敌人在明,可现在却变成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很多事情就无法查清。根据老段的介绍,情况非常危急,不然又会有很多同志牺牲在敌人手中。我隐约感觉到,这个狡猾的幕后指使者不是井下的普通矿工,而且肯定混在骨干人员中间。”
曾孝长睁开眼睛说:“说得对,我们的方向应该放在井上,还不是井下,越平静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老段,如果真象胡小姐说的,昨天有人跟踪她的话,你俩的身份肯定已经暴『露』,但敌人并不急于对你们采取行动,从今天没有发现跟踪者的情况来看,说明这个敌人确实狡猾,也好狠毒,他在放长线钓大鱼,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同时又说明他很贪心,想在我们身上大捞一笔。”
老段说:“照你们说,这个敌人还是在那六名幸存的骨干中间,这怎么可能呢?再说胡小姐昨天只是隐约感觉到被人跟踪,可今天并没有发现跟踪者,是不是胡小姐太警觉了?”
胡小姐说:“老段,这种感觉我只有半年前在长沙同你接头时有过,那一次就牺牲了我们的三个战友,当我昨天又有这种感觉时,不得不认真的对待,你应该相信我。”
老段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可在这种时候,我们要是调查的方向出现了错误,就有可能耽误时间,影响到除『奸』行动的最终结果,那牺牲的就不只是你和我,还是一大批新发展起来的、党的优秀骨干,锡矿山的工人运动可能就此断送在我们手上。”
邹家全说:“老段,你的心情我们理解,这可能就叫做旁观者清,你被井下那几个告密者蒙蔽了,幕后指使者肯定就是在那六名幸存的骨干中间,不知那三位同志的身份暴『露』没有?”
老段说:“应该没有,我来锡矿山的三个月时间里,只在来的第一天同他们单独见过面,为了避免组织遭到彻底破坏,我不允许他们直接参与调查,有情况都是临时通知,用情报的方式汇报工作。”
曾孝长说:“这就好,从今天起,你们之间停止一切联系。老段,我相信胡小姐的感觉是正确的,我们的重点应该先从你身边查起,胡小姐的到来肯定会让这个幕后的毒手高兴的不得了,同时他会认为你们最近有一些行动,他在等待机会下手,想多网几条大鱼,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让他自己走到我们面前来。只要查出谁是跟踪者,就有可能牵出那个幕后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