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王小虎气冲冲地和李俊杰、阿武从楼里出来,他双手『插』腰瞪着团长们吼道:“战士们的情绪都是你们这些干部鼓动起来的,亏得你们都是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同志,却忘记了一切行动听指挥的纪律,我命令你们马上回去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要是谁再敢跑来胡说八道,我开除他的军籍,满足他回去讨老婆生孩子的愿望。”
“是!”团长们吓得赶紧立正敬礼后跑走了……
高天成急忙朝伍阳秋和师部人员说:“大家都回去工作吧。”他和大家走进了楼内。
邹家全盯着王小虎愣愣地:“小虎哥,我好象从来没听见你这么大声地说过话,俗话说‘老虎不发威、人家会以为是只病猫’,现在你这只真老虎发怒了,不仅赶跑了一群狼、而且将我都震住了,这证明你心里也很急,想上前线痛痛快快地再干一场是不是?”
王小虎没好气地:“想打仗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不是天天去见司令员嘛,又有什么用,跑也是白跑,广西战役眼看就要结束,西路大军又要向云南挺进,广东、贵州也打得热火朝天,我们却呆在这里干着急。不过也好,十几年来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几天好觉,不用再想着该怎样跟敌人较量,身上也就轻松了。”
秀兰和春儿从楼里出来说:“家全哥,你别听他口是心非,他天天晚上都在嘀咕,什么司令员把独立师忘了,全国都要解放了还不让我们再上前线打一仗,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再有仗打了,闹腾得连我都无法睡。”
春儿没好气地:“他俩都是一路货『色』,白天在外面充威风,晚上躺在床上就唉声叹气地怪司令员不够义气,十几年交情临到关键时刻就把兄弟忘了,连仗都不让打了。秀兰,我们去医院,随他们俩自己跟自己生气。”她拉着秀兰向院外走去……
邹家全和王小虎苦笑着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俊杰笑道:“师长、政委,这几天我发现一个秘密,你们俩都怕嫂子,她俩骂人时你俩都不敢吱声,只知道笑。”
邹家全骂道:“臭小子,你『毛』都没长齐、懂什么?”
王小虎拉着脸问:“俊杰,让你每天教阿武五个字的任务完成没有?”
李俊杰说:“我完成了,阿武哥也都会写了。阿武哥,是不是?”
阿武笑道:“只是我学了今天的又忘了昨天的,俊杰老骂我笨。”
李俊杰说:“你是笨嘛,老让我反反复复地教。哎,政委、师长,你俩说要和我一起去‘上思县’我家的,听说我们那还没解放,我们师怎么就不能去解放我的家乡呢?”
邹家全恼火地:“你今天的字教会阿武没有,等会要是阿武不会写,我抽烂你俩的屁股。”
李俊杰慌忙地:“啊,今天的五个字还没教,阿武哥,快走。”他赶紧拉着阿武跑进了楼……
王小虎说:“家全,今天我陪你去找司令员,我就不相信,他真的会把我们这些老虎关在笼子里不放出去……”
这时,大门口响起哨兵“立正”的口令声,一辆吉普车驶入大院停下,两名警卫员跳下车拉开车门,司令员和政委走下车来……
邹家全和王小虎忙跑上前敬礼:“司令员、政委!”
司令员盯着两人说:“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又想去找我?没出息的家伙,抱着漂亮的媳『妇』睡太平觉都不满足,非吵着要上前线。走,去你们的师部。”
他和政委大步走进楼内,邹家全和王小虎相互瞅了一眼,赶紧跟了进去……
师部屋内,高天成在墙上挂着的广西省地图前,正在用红蓝『色』铅笔标着敌我双方的态势,除了北临贵州、西临云南、及南宁市以南至越南边界的中间标有“上思县”和“十万大山”的小部分地方是篮『色』的线条外,其余的地方全部都是红『色』线条。
宽大的办公桌前,李俊杰站在坐着的阿武身后抓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字,听到有力的脚步声走进屋时,两人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四人赶紧起身立正敬礼:“司令员、政委!”
高天成也急忙转身敬礼:“司令员、政委!”
司令员用左手和政委回礼,然后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看报纸上写的“人民解放军”,点头称赞道:“写的不错,有进步。”
政委也夸奖道:“俊杰这个小教书先生还真有一套,阿武的字一天比一天写得好。”
阿武和李俊杰羞赧地笑了,赶紧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提起暖瓶倒茶,
王小虎指着沙发热情地:“司令员、政委,请坐。”
司令员和政委走到沙发前坐下,李俊杰和阿武端着茶杯过来放在茶几上后出去站在门口,司令员上下蹦了蹦说:“日子过得挺不错,住洋楼、坐沙发,真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了。”
邹家全和王小虎在一旁坐下,他苦笑道:“还乐不思蜀呢,我和小虎哥都差点被战士们骂死了,天天给兄弟部队当陪衬、睡大觉,什么钢铁师、一块被别人忘记了的废铁而已。”
司令员盯着他,猛地用左手往茶几上一拍,训斥道:“放你的狗屁,钢铁师的称号是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赢得的最高荣誉,你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员,凭什么说是一块废铁?你哥哥曾孝长如果还活着,他允许你这样说吗?三千多名牺牲了的烈士会答应你吗?”
王小虎和邹家全吓得急忙站起身,他急促地:“司令员,家全不是这个意思,他见兄弟部队天天在消灭敌人,我们独立师却呆在这里无所事事,他是心里急才犯错的。”
司令员瞪着他吼道:“王小虎,你不要在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放在一个哥哥的位置上,公私不分、没有原则,家全这种为所欲为、自以为是的个『性』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你从小迁就他而造成的,你以为处处让着他、帮着他、就是一个好哥哥了。”
“曾孝长也是你们的哥哥,他做任何事情都首先把责任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兄弟情义。哎,我都被你俩气死了。”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邹家全和王小虎愧疚地低下了头,高天成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李俊杰和阿武站在门口却难过得都要哭了,伍阳秋和一些战士躲在门旁都默默地不敢吱声。
政委瞧着兄弟俩,用平和的语气说:“家全、小虎,司令员今天心情不好,说话有点过火,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钢铁师这面旗帜是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誉、是你们这支部队的精神和灵魂,如果你们能冷静地想一想,就不会冲动地说只是一块废铁了。”
邹家全小声地:“政委,我错了,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不让我们独立师上前线,却老跟在兄弟部队的屁股后面接受群众的欢呼,好象功劳都是我们的,烦死了。”
政委说:“让不让你们上前线司令员都有全盘的考虑,你们这支部队是在敌后成长起来的钢铁队伍,在前面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就经历了三场险恶而又惊心动魄的阻击战、又迂回穿『插』到敌人后方夺取机场,用巨大的伤亡为新中国立下了不朽战功,出于对英雄们的爱护,希望你们能静心地休整一段时间,我们才没有交给你们新的战斗任务。”
“好了,坐下吧。高参谋长,你也请坐,我记得你家是在‘防城’,那里三面环海,是一座风光秀丽的城市,三天前你父亲奉令率领部队配合兄弟部队解放了‘防城’,并担负起警备任务。”
“可惜的是白崇禧领着两万余残兵败将从海上逃窜去了海南岛,但他们逃过了今天绝逃不过明天,迟早会被我们消灭的。”
“这段时间你们没有战斗任务,你怎么不请假回去探望一下父母和妻儿,要不今天就放你的假,赶紧回去看看,怎么样?”
高天成和邹家全、王小虎坐下后说:“政委,是不是我父母亲提出了想见我的事,不然首长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让我请假回家。”
政委笑道:“你父亲到没提起这事,是你母亲和妻儿有四年多没见到你了,特别是你儿子,他刚刚出生你就去了抗日前线,他很想你,所以我和司令员想让你回家看看,要不你还是回到原来的部队,直接在你父亲身旁工作怎么样?”
高天成坚决地:“不行,我已经是钢铁师的战士,此时离开有负师长和政委的信赖,再说在父亲身边我学不到真正的人民战争思想,这对我今后的人生没有意义。至于家人想我的事,等会发封电报给我父亲,由他转达我的思念之情就行。”
政委说:“那好吧,我们尊重你的个人决定。”
高天成说:“谢谢!政委,我想说几句本不该说的话,师长和政委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并没有因大家的思战情绪还『乱』说话,刚才在两位老首长面前发发牢『骚』只不过是凭着你们之间多年的友情才随意说说,请不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