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咸兴北面公路之间的山岭,王小虎率领的第三路追击部队已经在公路两侧的山头占领了有利地形,三个团近三千名战士静静地趴在雪地形成了对公路的夹击之势。三寸人间
山树林,王小虎用望远镜观望着前方的公路,伍阳秋坐在一块岩石盯着电台的指示灯,师部人员在密林警戒地注视着周围。
阿武焦急地:“政委,敌人怎么还不来?”
伍阳秋也小声地:“政委,敌人是不是看到天快黑了躲在哪里宿营啦?”
王小虎说:“敌人绝对不敢宿营,师长和参谋长带领的两路人马已经给了敌人两次沉重打击,如果他们还敢松懈那等于自寻死路,阿武,地图。”
他接过阿武从挎包取出的地图打开认真地看着,然后喃喃地:“难道还有一条公路可以绕开咸兴?可地图没有其它的路呀。阿武,把朝鲜人民军的同志叫来。”
“是!”阿武飞快地跑下山将四名朝鲜人民军战士叫了回来。
王小虎赶忙地:“你们知不知道这一段还有没有其它的公路,可以绕过咸兴直接『插』向水门江?”
四名朝鲜人民军战士相互瞅着想了想后摇头道:“我们还是两年前来过这里,对这边的情况不太熟悉,但没听说过另外还有公路。”
这时,阿武兴奋地:“政委,师长他们来了。”
王小虎瞧着气呼呼跑来的邹家全、高天成、一团长和战士们,高兴地:“家全、参谋长,你们来得好快,只是敌人不知为什么还没到,我怀疑他们从别的地方溜了,可朝鲜人民军的同志说他们没听说过还有别的路可以直接通往水门江。”
邹家全喘着粗气说:“先别管这么多,既然没有别的路可走,敌人迟早要来。一团长,赶紧占领有利地形准备阻击敌人。”
“是!”一团长带领指战员们奔下了山,孝勇和阿猛连牵带拖地拉着李俊杰跑过来,三人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靠在树直喘气。
邹家全好笑地:“俊杰,差点掉队了吧,说你年纪小让你留在国内偏不听,这下害得你姐夫和阿猛还要照顾你。”
李俊杰倔强地:“不、不是我、跑不动,是肚子饿得、没力气了。”
高天成说:“师长,整个部队都断粮了,两天的急行军战士们能坚持下来凭的是一股毅力,如果敌人真的从别的地方跑了,我们再追击的话恐怕有很多的同志要掉队。”
王小虎感叹道:“是啊,算敌人等会到了他们肯定也会拚死突围,他们在兵力又占有优势,我们要做好继续追击的心里准备。”
邹家全自信地:“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的战士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胜利。”他举起望远镜观望着前方的公路……
猛地,伍阳秋跟前的电台响起“嘀嘀”声,他立即戴耳机从挎包里掏出纸笔抄收电,邹家全忙走过去观看,他的脸『色』随着电的内容变得沉重起来,然后一把抓起电报认真地看了一遍交给王小虎说:“敌人跑了,妈的,怎么还会有条路通往水门江。”他抓过王小虎手的地图认真地看着……
王小虎和高天成看完电报后严谨地:“家全,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我知道。”邹家全大步冲下山,登一块大岩石大声地:“同志们,司令员刚刚发来电报,据朝鲜人民军侦察员报告,敌人突然改变了撤退路线,从前面三十里处的一条简易公路直接逃往水门江,这说明敌人已失去了同我们决战的勇气,但他们绝对逃不出我们的追击,警卫营今晚一定会炸掉水门江大桥阻止敌人逃跑。”
“同时根据敌人逃跑的路线来看,他们要想到达水门江得绕一个大圈,还我们可以直接从山岭穿『插』过去,为了完成追击和歼灭敌人的任务,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坚持坚持再坚持,忍着饥饿和寒冷继续从山岭往东南方向发起追击,明天早晨一定要追敌人,大家能不能做到?”
战士们从雪地爬起来响亮地:“能!”
王小虎和高天成、伍阳秋、孝勇、李俊杰、阿武、阿猛他们也跑下山,他坚定地:“家全,走吧。”
“走!”邹家全牵着李俊杰的手和王小虎他们跑下公路,率领战士们向对面的山岭奔去,当他看到一块岩石后背风的地方长着几个蘑菇时,忙弯腰摘起交给李俊杰说:“俊杰,把它吃下去,一定要坚持住。”
“嗯,是腿跑断了,我也要爬着追击敌人。”
李俊杰把蘑菇塞到嘴里边吃边跑,邹家全抓起一团雪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王小虎和孝勇、伍阳秋、一团长他们却截断一些树枝剥下树皮放进嘴里咬碎后吞了下去。
高天成和战士们也双手捧起积雪压成雪团或者截断树枝剥下树皮大口地吃着,在这寒冷的环境,指战员们强忍着饥饿和疲劳继续向逃跑的敌人发起追击,茫茫雪原留下了他们不屈不挠的脚印。
两天两夜的急行军不仅仅是考验着战士们的耐力和体力,更重要是在考验战士们的精神和毅力,当夜幕降临时大风雪也跟随而来,战士们顶风冒雪快速消失在黑夜之。
深夜,水门江如同一条白『色』的玉带盘绕在峡谷之间,在两山之间的河滩,一座石拱大桥横跨东西连接两岸,西面桥头的左侧是通往河滩的坡地,右侧是一座山头。
这时,西边的公路一台台坦克、装甲车和卡车开着大灯轰隆隆地驶来,一辆吉普车首先冲到桥头停下,一名美军少校和两名军官钻出车来瞧了瞧大桥和桥头两侧的地形,转身抓起车内的电台话筒喊道:“卡罗将军,第七军野战一团已奉命到达水门江大桥。”
卡罗少将的声音传来:“很好!少校,水门江大桥是我军和第八集团军后撤兴南港、返回南韩的唯一通道,你团必须坚守大桥防止国军队的偷袭,确保大桥万无一失,明天早我军必将到达,到时再炸毁大桥阻止国军队的追击,明白吗?”
“明白,祝将军一路顺风,再见!”
少校放下话筒,冲两名军官说:“指挥全部车辆开过大桥在东面待命,命令一营和二营在西面的山头和河滩布防,三营在东面桥头设防,工兵连做好炸毁大桥的准备,任何想接近大桥的可疑分子都坚决击毙。”
“是!”
两名军官叫喊着指挥坦克和装甲车驶过大桥,同时举手让卡车停下,美军士兵们跳下车迅速按照命令在山头和河滩布防,一些士兵跑过大桥在东面的桥头设防,工兵们赶紧从车搬下几十箱炸『药』放在桥头,然后全部卡车也驶过大桥同坦克、装甲车停靠在东面道路。
少校拿着手电筒走到桥头看了看大桥的结构,然后指着桥洞叫喊着指挥一名工兵从石头修彻的护坡小心地下到桥洞里,然后又有几名工兵站在护坡接过一箱箱炸『药』递给桥洞里的工兵,他便把炸『药』码靠在基座……
此刻,大桥西面的山岭,志德、永吉、陆继财在两名朝鲜人民军战士的引领下,和警卫营的战士们顶风冒雪气喘吁吁地奔来,他们在密林和灌木丛艰难地跑着,身的棉衣棉裤都被树枝刮烂,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好似一朵朵洁白的花蕾,再加棉帽和肩膀都铺着一层雪花,大家如同一个个雪人般向山奔去,但登山顶时战士们惊呆了。
大家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出着粗气,站在密林盯着大桥的美军。
陆继财焦急地:“营长,大桥怎么会有这么多敌人?”
志德气得骂道:“妈的,我们来晚了,让敌人抢先了一步。”
永吉指着桥头在手电光下按放炸『药』的美军说:“快看,敌人也在做着炸毁大桥的准备,如果从长津湖后撤下来的敌人一旦过了桥,他们会炸毁大桥阻止我们追击。志德,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炸毁大桥,阻止敌人逃跑。”
志德焦虑地瞧着直线距离最多有一百米的大桥和两侧沙滩、山头的敌人,当看到一些敌人突然朝山这边跑来时忙小声地:“隐蔽,准备战斗。”他和永吉、陆继财、及战士们迅速隐蔽在一棵棵大树后端着枪瞄准了山下的敌人。
美军士兵们跑到山脚下从积雪寻找着树枝和用匕首砍着小树,然后每人抱着一些柴火又跑回去在沙滩和山头分别堆在一起,并提着小桶往柴堆浇一些油再点燃,顿时一堆堆篝火照亮了沙滩和山头。
美军士兵们围着篝火说笑着取暖,叽哩呱啦的说话声传了过来,大桥对面的美军士兵们也在桥头和公路烧起火堆围在一起烤火。
志德盯着看得清清楚楚的敌人小声地:“永吉,看样子敌人是一个团的兵力,沙滩和山头各有一个营,桥对面也有一个营,他们已经封锁了沙滩和桥头,我们如果派爆破小组去炸桥,不仅根本无法接近大桥,反而会引起敌人的警惕,唯一的方法只能采取正面进攻,可兵力我们又处于弱势,搞得不好全营都牺牲了也炸毁不了大桥,你说怎么办?”
永吉坚定地:“我同意正面进攻,我们虽然在兵力处于弱势,但如果对敌人发起突然袭击一定会打败敌人,只要我们占领了桥头能利用敌人的炸『药』炸毁大桥,东边的敌人过不来,西边两个营的敌人无处可逃。”
“我建设悄悄地下山匍匐前进,陆猛子带领一连对付沙滩的敌人,我带领二连占领桥头和炸毁大桥,你带领三连消灭山头的敌人,我们一旦接近敌人或被敌人发现,立即发起冲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要能把桥炸掉是完成了我们的任务,牺牲了也值得。志德,下命令吧。”
志德转身望着战士们威严地:“同志们,水门江大桥是我们独立师最后阻止敌人逃跑的唯一通道,炸掉它是我们警卫营神圣的责任。”
“由于敌人抢先一步占领了大桥,炸桥的任务变得非常的艰巨,唯一的办法只能从正面对敌人发起突然袭击,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不论敌人多么强大,我相信大家一定能不怕牺牲地一鼓作气拿下敌人的阵地直至炸毁大桥。”
“我命令,陆继财带领一连攻击沙滩的敌人,教导员带领二连占领桥头后用炸『药』包引爆敌人布置好的炸『药』炸毁大桥,我带领三连攻克山头的敌人阵地,这是一场在人数和地形都对我们不利的战斗,唯有勇猛冲击没有第二条可走,大家有信心没有?”
陆继财和战士们小声而又坚定地:“有!”
志德果敢地:“好,悄悄地下山匍匐前进,任何枪声和发现我们的叫喊声是冲击的命令,除非全营都牺牲,否则一定要完成炸毁大桥的任务,走!”
“等等!”永吉一把拉住志德,瞧着战士们破烂而又『露』出了棉花的衣裤说:“同志们,大家相互帮着把衣服背后的外层都扯烂,让里面的棉花都『露』出来,这样的话我们在积雪匍匐前进能隐蔽一些,不利于敌人发现。”
陆继财高兴地:“这是个好办法,快,扯烂衣服。”
他赶紧帮志德后背的衣服全部扯烂,永吉却帮着他扯,战士们也立即相互帮着把本来已经破了的衣服后背全部扯烂,使白『色』的棉花全部『露』了出来,两名朝鲜人民军的战士也把棉衣扯烂。
志德又帮永吉扯烂衣服后冲大家一挥手说:“行动!”他和永吉、陆继财带领战士们利用树林做掩护悄悄地下山,两名朝鲜人民军战士也跟随着一起行动,到达山脚下后立即散开分成三队无声无息地趴在地,快速地向沙滩、大桥、山头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