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伟怒骂道:“这群忘恩负义的狼,没有我们中国的支持,他们早就被美国灭亡了,这几十年来,他们吃的、用的、甚至连现在侵略我们的武器都是以前我们支援给他们的,没想到把狗喂大了却变成了反咬一口的恶狼。”
邹毅说:“好了,马上伪装一下,随我进入阵地。”
王大伟他们赶紧去山坡上摘草和寻找嫩树枝……
汽车连长从车箱上跳下来说:“一连长,弹『药』装备我们已经部运到,有件事请你向你们团长转告,我们汽车连要为王班长和那个叫小伟的战士请功,没有他们俩,我们这些人和两辆车都得报销。”
邹毅惊异地:“哦,是怎么回事?”
汽车连长便把路上的经过说了出来,邹毅听着笑了,两人敬礼握手后,两辆车调头按原路返回……
王小伟头上戴着草圈跑下山坡说:“连长,你看我这行吗?”
邹毅帮他把草圈戴正说:“小伟,你们新兵有一个『毛』病,都喜欢看稀奇,探出头去瞧敌人的阵地,这样很不安,我把他们都臭骂了一顿。你上去后不能违反这个规定,要看也只能通过观察镜去看,知道吗?”
王小伟立正道:“是!”
王大伟和战士们也戴着草圈跑下山来,他冲王小伟说道:“小伟,上阵地后,一步也不许离开我,听到没有?”
“是!”王小伟笑了。
邹毅一挥手道:“走!”领着大家向山上跑去,王大伟牵着王小伟紧随在后,来到山后的战壕入口,弯腰走进一人多深的战壕,只见战士们在加固和修整战壕,王坚、曾援朝和一些战士用架在战壕上的探式观察镜警惕地注视着对面。
长长的战壕是左边低右边高,站在右边就可以趴着『射』击,左边是通道和一个个深约一米的猫耳洞,里头放着弹『药』箱。
邹毅领着大家来到战壕中间说:“这些战壕都是边防军挖掘的,我们一团一线排开分别在左右的八座小山头驻守,这座山头是我们一连把守的阵地,而这一段十米的战壕就是你们一班要坚守的前沿阵地,要时刻警惕地注视着敌人的动向,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王大伟他们一齐立正。
王小伟茫然地:“连长,这真的就是前线?刚才我在路上还能听到枪声,现在四周却是静悄悄的,这哪象打仗啊。”
邹毅笑道:“打仗也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枪啊。好了,注意警戒。”他转身离去……
王大伟和老战士们赶紧挤在两个探式观察镜前边看边调整着角度,观看敌人阵地上情况,并小声叫喊着:“快,让我看看。”
这是大家第一次真正地走上战场,谁都有着一种好奇心,真枪真人对着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诱『惑』谁能挡得住。可对面黑漆漆的,除了小山头的轮廓和树的阴影、及长长的战壕边沿外,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王小伟两头瞧瞧,见大家占住了两个观察镜,便登上右侧的土台阶,趴在战壕上慢慢地探出头朝对面望去,王大伟扭头看见,一把就将他揪了下来,在这同时“叭”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头上飞过,草圈被打落了一片嫩树叶,吓得他站在那都傻了。
王大伟也吓坏了,伸手取下他头上的草圈,只见他的军帽上有一道划过的痕迹,军帽已经破了个洞。王大伟紧张地盯着他直喘粗气,如释重负地:“小、小伟,你的命真大。”
战士们也都吃惊地围了过来,紧张得大眼瞪小眼。
邹毅和王坚冲了过来,他吼叫道:“一定是王小伟,是不是?王小伟,你这个臭新兵蛋子,刚才我就怕你偷偷去看,还特意提醒了你,我刚转身你就爬上去了。王大伟,你是干什么吃的,从接防到现在,一个小时都没有,我们连就差点有三个新兵出事,王小伟是第四个,刚到前线,就把一切纪律都忘记了,你这个班长是不是不想当啦。”
王小伟回过神来,吱唔道:“连、连长,不、不怪班长,是我自己好奇。”
邹毅气得骂道:“你好奇,好奇得脑袋就差点没有了,你以为这是在训练场,这里是真正的战场。去,去猫耳洞里给我呆着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王小伟钻进黑黑的猫耳洞,坐在弹『药』箱上,抱着胸前的冲锋枪低下了头。
王坚拍拍王大伟的肩,轻声说:“没事就好,这虽然是战场,但无谓的牺牲会让人很憋气。我们团刚进入阵地,五连和七连的两个新兵就因为好奇而牺牲了,敌人的狙击手非常的厉害,团长气得都哭着骂了娘。战争是残酷的,是你死我活的真正较量,为国而战是军人的光荣,但也不能让我们的战友白白牺牲。你是老兵,又是班长,战前的纪律必须严格执行。小伟刚才肯定被吓着了,我去找他谈谈。”
王大伟内疚地:“指导员,我去吧。刚才是我的错,只顾着自己去看稀奇了,没考虑到新兵比我们还好奇,我们还懂得隐蔽,他却忘记了这是真正的战场。”
王坚说:“好吧,你是他的班长,有些话比我好说一些,有问题再来找我,去吧。”
王大伟钻进猫耳洞,在王小伟身旁坐下,搂着他的肩说:“小伟,不是害怕了吧?”
王小伟摇摇头道:“我不怕,只是吓了一跳。这狗娘养的,枪法还真准儿。”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对面除了山就是树,鬼影都没见一个。对了,你扯我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眼睛里好象感觉到对面闪了一下光。”
“你的眼力真不错,那肯定是敌人对你开枪的一瞬间,子弹出膛时发出的火光。小伟,你刚才要是被击中,你觉得光荣吗?”
“那光荣什么,死了白死。上前线打仗,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却报销了,老头子别说不会给我立纪念碑,肯定哭都不会哭,还会骂我真没用。”
“这到不至于,老头子不会这么无情。只是通过这件事,你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吧?”
“我知道了,冒险不是英雄。班长,谢谢你。”
“谢什么,我是你哥儿。”
“你是我哥?哦,对,你比我大,要是在家里的话,我是得叫你哥。”
“家里?我又不是你爸妈生的,怎么会去你家里。要不是你虚报年龄跑来当兵,我俩根本就不会认识。刚才我在想,你这么冒失,根本就是没长大的表现,我真要是你哥哥,肯定会给你两巴掌,可我只是班长,打架可能还打不过你,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再把你的事情保密下去……”
“班长,大伟哥,我听你的话不就行了嘛,只要你帮我保密,我保证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一定听你的话,这样行了吧,求你了,大伟哥。”
“你既然肯叫我大伟哥,那好吧,我约法三章,一,任何时候你都只能跟在我的后头;二,一切行动都得听从我的指挥;三,如果我光荣了,你得保证立即向连长他们说出你的真实年龄,不得继续隐瞒,你能做到吗?”
王小伟瞅着王大伟,聪明的他已经明白这三点的真正意图,不答应,自己今天就会离开战场,答应了,那就意味着王大伟要用他的生命来保护自己。他含泪点了下头,哭喊着:“大伟哥!”,趴在这位哥哥的怀中哭泣……
王大伟拍拍他的背说:“别哭,别哭,别人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算我不说,也会知道你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王小伟抬起头说:“大伟哥,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要活着。”
王大伟笑着说:“对,我们一定会活着。小伟,战场上千变万化,哥哥也不敢保证时刻都能在你身边,不管任何时候,首先是你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再象今天这样冒失,否则牺牲了都不值得。”
“我知道了,今后再也不会这么傻啦。大伟哥,要是我刚才真的光荣了,你会哭吗?”
“你真是个傻弟弟,别说这些好嘛。”
“我要说嘛,刚才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想,要是我真的死了,谁还会记得我吗?以后有人会去看我吗?大伟哥,现在我放心了,你会去看我的,是吗?”
“你怎么会想这些事,要是哥哥光荣了,你会来看哥哥吗?”
“会!我发誓,一定年年来看你,而且要把你的爸妈当做是我的爸妈,照顾他们一辈子。哎,不对,呸呸呸,我的嘴真臭,是你活着,我才年年去看你。”
王大伟瞧着他天真无邪的样子,开心地“哈哈”笑了。
王小伟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汤阿武在猫耳洞外探进头吼道:“笑,还在笑,给我滚出来。”
王大伟赶紧拉着弟弟钻出去,见连长和指导员都在,便急忙地:“团长,我已经批评他了,他向我保证,一定不会再象刚才那样犯错误了。”
汤阿武严厉地:“王小伟,敢于承认错误是好事,你给我牢牢记住,要是再犯错误,我就把你赶回去,听到了没有?”
王小伟立正道:“是!我听到了。”
汤阿武说:“那好,我问你件事,团里要是再给你个嘉奖,你要不要?”
王小伟愣愣地:“再给我个嘉奖?为什么呀,仗都没打,刚才还差点被敌人打死,犯了错误没被打死也能算立功啊?”
“哈哈!”旁边的战士们乐了。
邹毅哭笑不得地:“你、你怎么尽说孩子话,犯错误也能立功嘛,你想得美。这个嘉奖是表彰你在路上提醒你班长,敌人的炮火是进行定点定时袭击我运输线,保证了车辆、人员和弹『药』装备的安,团长已向师部汇报,决定为你请功。”
王小伟吃惊地:“哇,一句话也能立功,那我也不敢要,老头子不会答应的,要给你们就给我家老头子,是他在故事里给我讲的,不然我哪知道这些事。”
汤阿武笑道:“那好,这个功劳我先给你记着,等战争结束,我就把奖章颁给你家老头子。不过我问你,你家老头子到底去没去过朝鲜,定点定时轰炸是美国鬼子对付我们志愿军的手段,他要是没去过朝鲜,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王小伟慌忙地:“他没去过朝鲜,这些事他是在书上看到后,再告诉我的。”
汤阿武盯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明明知道他是在撒谎,可又不能继续追问,只能严厉地:“你给我记住,不允许再犯错误,否则我就给你处分。”
王小伟立正道:“是!”
汤阿里武又瞧着王大伟说:“王大伟,对王小伟给我管严一点,不能再把他当成新战士,要按一名老兵的标准严格要求他。其他的新兵也是一样,走上了战场就是战士,敌人不会因为谁是新兵就不对你开枪,听明白没有?”
邹毅他们一齐立正道:“明白了。”
汤阿武又说:“根据上级命令,我们暂时只能坚守,不得出击,但敌人善于偷袭,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歼灭之。命令神枪手们严阵以待,对敌人采取狙击的手段,消灭之。”
“是!”邹毅他们笑了。
王大伟瞧了弟弟一眼,立正道:“报告团长,我个人有一个请求,可以说吗?”
汤阿武说:“可以。”
王大伟正经地:“我有一件很重要的家事,今天才想起来,如果我牺牲了,在我胸前的口袋里会留下一封信。能不能请团长告诉团战士,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无论是谁在我身边,请他立即把这封信打开宣读,行吗?”
王坚奇怪地:“大伟,家里的事难道现在不能说吗?”
王大伟说:“对不起,我不能说。因为我没倒下之前,这是家事,在我倒下的那一刻起,就不是家事了,还是一名『共产』党员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