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范师蔓焚城，锦衣卫奇谋
最终，作为使者，柳棉仅得到一份汉军的最后通牒。
“范师蔓自除王位，率文臣武将投降，若态度良好，或可不死。”
柳棉乘船返回西岸，一个令人惊恐的消息也传到谷特洛。
奥胶港被汉军占领，对方拥有巨大的战船，攻击范围可达千步之遥。
柳棉呆住了，难怪，纪灵说扶南自不量力。
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她深知，奥胶港到谷特洛沿途无险可守。
若对方超大战船逆流而上，那西岸数百艘船只肯定也挡不住。
回到王宫，范师蔓与珑佑的面色，就像便秘一样难看。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获悉奥胶港失陷的情报。
珑佑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对面汉军怎么说？”
柳棉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特别提到了“最后通牒”。
范师蔓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胸口剧烈起伏，被气得不轻。
割地赔款他能够接受，但让他放弃权力绝不可能，死都不行。
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国王，手下有强大的军队，那些手无寸铁温顺如羊的贱民奴隶，就该为自己去死！
我不当国王，还要扶南国有什么意义？
反正扶南数百万人全民皆兵，十个换一个，一百个换一个，哪怕全部贱民死光，他也不会放弃权力。
珑佑却很务实，范师蔓心情可以理解，但太自负，想得太简单。
老百姓之所以温顺，是还能活下去。
真要让他们上战场去送死，百姓拿到武器后，指不定会杀谁？
现实情况，汉军的强大已经无可置疑，谷特洛大概率守不住，但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师蔓无所谓地说道：“你就说吧，现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有两条死中求活的法子，带领臣民弃城而走，烧掉谷特洛，让汉军什么也得不到，以示抗争到底的决心。”
范师蔓犹豫了一下，觉得代价太大，便问道：“还有一个法子呢？”
珑佑说道：“暂避锋芒，向贵霜称臣求援。”
贵霜帝国实力强大，在印度洋海域有很强的影响力，尽管不与扶南接壤，但海商都将其与更西边的安息帝国相提并论。
范师蔓皱起眉头，向贵霜称臣，和向汉国称臣有什么不一样吗？
珑佑微微一笑，说道：“此称臣非真称臣，只要借来贵霜军队牵制汉军，虎狼相搏，两败俱伤，吾王可一并清除。”
简单说来，珑佑的打算是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
柳棉却问道：“若贵霜战胜汉军又当如何？”
珑佑哈哈一笑，说道：“吾国百万民众，无论汉国和贵霜，想赢哪有那么容易？”
范师蔓眼睛一亮，明白珑佑的意思。
两强相争，自己躲在后面，看谁要赢就使阴招，让他们持续消耗下去，最终都会死在自己手里。
果然妙计！
时间紧迫，汉军大军压境，自己的王权朝不保夕，一刻也等不及了。
于是，范师蔓做了三手准备。
派出信使前往贵霜求援。
集中全部船只水军，准备与汉军决死一战。
立即向圣山大规模迁徙谷特洛民众财产，并在城中布置大量引火物，只要汉军进城就放火，反正都是竹木建筑，烧起来快得很。
范师蔓迁移民众的行动刚开始，就被汉军斥候侦知。
纪灵用望远镜察看，大批民众被士兵驱赶着离开城市，向西迁移。
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他大致知道范师蔓的想法。
高真忧心忡忡，看来范师蔓手段很冷酷，居然想出焚城对抗的毒计。
范黎更是心疼，这么好的城一把火烧了，可就啥也捞不着了。
“纪将军，让末将带人冲过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到现在，各种竹排木筏大概造了百十只，一次载人最多千余人。
对方数百船只严阵以待，还有数万人凭岸防守，结果不容乐观。
此刻，纪灵心思转的飞快，立即问道：“皇家水师还要多久？”
有参谋答道：“按计划，明日午前可抵达。”
“太慢了！”
纪灵有些惋惜，看形势，最快今天晚上，最迟明日早晨，城中居民就会全部撤离。
那时，即便自己强渡湄公河，击败扶南水陆大军，谷特洛也会付之一炬。
打仗除了占领土地，更重要的是尽可能保存财物和人口，不得不说范师蔓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真真拿住了西征军的软肋。
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名雍州锦衣卫忽然放下望远镜。
“纪将军，有个法子可以避免敌军纵火焚城，但成败五五开。”
纪灵一向不喜欢这个锦衣卫头子，毕竟谁都讨厌打小报告的人。
但，不得不说，雍州出来的人，每到关键时刻，总是能玩点新花样。
纪灵此刻顾不得嫌隙，当即请教，锦衣卫头子上前附耳低语。
纪灵闻言，一拍大腿，当即下令：“就这么办，成败全凭天意！”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范黎、高真、高安等一众将领莫名其妙，无解之局还有破解之法？
纪灵再次下令：“范黎，高真，发动全军捆扎竹排木筏，子夜前不得少于两百只。今晚子时首次渡河，不得少于三千人。”
“遵命，遵命！”
范黎高安赶回军中，下令全军造筏子，并安排好首批渡河将士。
高真不敢刺探机密，却对纪灵决定今晚就发动进攻大为不解。
“纪将军，没有水师助战，进攻有把握？”
纪灵哈哈一笑，说道：“以正合，以奇胜。撤离说明范师蔓心生败意，他的将士岂能不知？敌无斗志，我军必胜！届时，我会把完好的谷特洛交给总督的！”
高真见对方信心满满，忙不迭地说道：“那就太感谢纪将军了！高家必有一份人情献上。”
“哈哈哈！那纪某就却之不恭了！”
西征军加急赶工，竹排木筏迅速增长，截止亥时，已经超出两百。
此时，依然有大量谷特洛民众，打着火把源源不断地向西出城。
范黎出一千精锐，高真出两千精锐，全都带着兵甲上了竹木筏子，在黑暗中等待出击的命令。
岸边，高真看着蓄势待发的将士，心情很是复杂。
夜袭，水战，对于年轻的西征军是很大的考验，何况敌军人数众多，稍有差池，玉石俱焚。
但他很快发现，纪灵似乎神色不宁，时不时就偷偷向北张望。
咦？军队都在这里，北面会有什么？
忽然他有了一个猜测，脱口发问。
“纪将军，那锦衣卫去了北面？”
纪灵刚想答复，却听到远处闷闷地连续响起了三声雷鸣。
纪灵一个激灵，立刻抓起望远镜，看向北方。
高真大概猜到结果，同样望向北边。
他的视界内，蔚蓝深邃的夜幕，三颗红色流星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