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娘子只感觉心中有一团火苗,四处乱窜的厉害,却惧于此时身无寸缕,不敢起身反击!
南宫御风看着木桶中,毒娘子那千变万化的脸色,还有她那双喷火的眸子,像是恨不得一刻就剁碎了自己一般,心下不觉好笑。
他收回搅拌水的手,背过身去,淡淡朝毒娘子吐了句,“你放心,本公子可没动手给你洗,都是这客栈的老板娘带着丫鬟替你洗的。”
倏地,他眸中滑过一丝邪恶,微回头瞟着此时一脸惊诧之色的毒娘子,唇色轻勾,邪魅蛊惑,“整整十大桶水,你这身上毒,可涂的真多,就不怕伤了你自己?”
“要你管?”毒娘子狠狠瞪了眼南宫御风,心中还有羞恼未散去,自是对南宫御风没有好脸色。
南宫御风脸色一凝,眸中锋利闪烁,看着毒娘子的眸光显了几分凌厉的狠气,“本公子当然不想管你,本公子只想知道,请你的人,是谁?”
毒娘子一下子惊醒,撇开头,眸中闪过一丝讥讽,重斥一声,“呸!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南宫御风看着毒娘子脸上的倔强,眉眼间一时浮上一丝赞许。他微挑了挑眉,抱臂眯着眸子,打量着毒娘子,“你说你,正值花容月貌,何必做那伤天害理,毒害人的事儿了?”
毒娘子猛地回头,正好撞上南宫御风带满关切的眸子了,心,莫名地漏了一拍。她慌地垂下眸子,这些年,她第一次从别人眼中看到真真切切的关心。
毒娘子眸色一暗,惊觉自己的失常,抬起眸子时,已在无那丝波动,满眸地冰色,如腊月的冰棱,嘴上更是一分未有妥协,“好,想让我说,也行!十万两黄金,给我十万两黄金,我就告诉你!”
她的眸光,坦诚无波,却是带着一丝讥讽。十万两黄金,岂是一般人能付的起的?更何况,此时的自己还是阶下囚,虽然手中捏了他最想知道的情报,可他却同样掌控了自己的生杀大权,他们半斤八两,只看谁沉得住气,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毒娘子其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此举虽然可暂时保住自己不变的地位,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会在暗中对自己实施黑手,目地只为了杀人灭口,以防泄密!!
南宫御风看着毒娘子,一时就眯了眸子,显了几分雾色的朦胧,让人无法探试。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算了!你那么爱下毒,知道不知道,本公子对你下了什么毒?”他耸了耸眉,看毒娘子的眸光,带了一分挑衅的冰寒。
毒娘子面色一惊,暗下运了口气,瞬间,眸色大惊,“十香软筋散?混蛋,你个混蛋!”继而,怒骂开声。枉她还以为他还关心自己了,全是伪装的,死小子,死混蛋,男人全都不是好东西。
南宫御风听着毒娘子的骂声,一时黑了脸色,瞪着毒娘子的眸光,寒意四溅,“本公子会带着你,这十香软筋散,你何时说出指使你的人,本公子即刻替你解毒。”
南宫御风是在做两手打算,一为保护这唯一的线索;二为引出暗中的幕后之人……
两束眸光在空中相碰,一个淡静如水,波澜不惊;一个,怒火横生,杀气遍布!相交之下,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你……”毒娘子更是气的语不成调,这等侮辱,这等将她踩在脚底的感觉,彻底让她有种崩溃发疯的感觉。
南宫御风最后淡淡瞟一眼毒娘子,旋即转身,拉开房门,“碰!”的一声,关上!顿时,偌大的房内,只剩下毒娘子一人,孤寂赤裸裸地泡在水中……
“啊……”一声憋屈的怒吼,自她口中喊出,倏就见,她气恼地猛力拍打着水面,嘴里更是咒骂连连,“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木桶内的水,一时就成了她发泄的工具。
这最后一站,以毒娘子的失手,宣告了毒杀南粤太子计划的全盘失败!
南宫御风带着赫连景,自进入南粤,就异常平静,在未见任何人,有对他们下手的动机;这一路上,南宫御风更是紧带着毒娘子,几乎是寸步不离。
暗下,在毒娘子不知的情况下,将围剿了几波欲对毒娘子下毒手的宵小之辈,如此一来,南宫御风心中就更加确定,这毒娘子在这一起毒杀南粤晨太子计划之中,占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他保她,无意是上上之策!
毒娘子也渐渐察觉出了些什么,看南宫御风的眸光,渐渐也就有了些微的变化。不管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利用也罢,她确实贪婪上了南宫御风那眸中对自己的关切和在乎。
像家人一般,那般地温暖着她那颗孤冷的心!!
南宫御风顺利将赫连景送回南粤,南粤皇帝大喜,在城门前抱着赫连景好一阵痛哭。这一别,差点儿就将他们父子分离,南粤皇帝是心疼啊!心疼自己的儿子,受此一劫,心中虽然有小小的愤慨,却不敢当着南宫御风和唐唯的面儿发作。
这冰魄花,可是阿景亲手带去大梁的,这要追究起来,自是自己理亏,怪不得人家!
南宫御风只告诉南粤皇帝,赫连景体内的冰魄花毒,已解;至于这焚心蚀心蛊,却是只字未提,而赫连景竟也是很配合地,不提自己体内还中了另一种无法化解的蛊毒。
情之所动,焚心蚀骨!心,顷刻,就拧搅地痛成一团,如岩浆一般,焚烧般地翻搅……
珠儿,阿景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他的唇角一刻就滑过一丝乞哀的浅笑,伤自己最深的人,为何自己还要这般地护她?这般地重视她?这般地舍不得将剔除在心门之外?这般地宁愿受尽焚烧蚀骨之痛,却依然要思恋她?
南宫御风看着赫连景痛皱成一团的脸,还有那冷汗遍布的额头,眸中也跟着浮上心疼!阿景,为何不说出这幕后之人?你这般地为她痛,值得吗?
你知不知道,能伤到自己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唐唯的脸色微微暗了下,心中泛起一抹酸涩,侧身上前,挡住了南宫御风那柔疼的眸光……
南粤皇宫内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座座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却又带了丝丝江南小家碧玉般的清透感觉。
南宫御风和唐唯被南粤皇帝安排进宫,其他人一律候在宫外的驿馆。
南粤皇帝全家齐聚,自是设了家宴,一解相思之切。
唐唯一进宫,自是得到了高等待遇,被安排进了昱和宫;而南宫御风则只是浅住在一座小小的庭院内,就挨近唐唯,两人居住只一墙之隔。
入夜,昱和宫内丝竹声声,更是伴着莺莺燕燕的娇媚声,传进南宫御风耳中。他剑眉微蹙,心中很是烦躁,撩袍出了庭院,来到御花园,将那声声厌恶之声,抛于脑后。
有时连他自己都不懂,为何就是讨厌那淫贼,怀中搂着别的女人……
他人品又不好,好色成性,到处惹下桃花债,这等人可是他最最讨厌的,无品无德无才,就空有一张人皮!
南宫御风甩了甩头,不想在去想唐唯这个人。他和自己,唯一的交集,只不过就是打架,互相掐陷,彼此都乐在其中,罢了!
更别说,这次暗杀事件,这幕后之人,更是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之间不只是隔了一道墙那么简单……
南宫御风负手在御花园中散步,只百花根本引不起他的注目,他心中在意的事太多,一环扣一环,这幕后的黑手,杀不了阿景,那接下来又该有何动作?
毒娘子虽然有所软化的迹象,但依她强烈倔强的个性,不吃些亏,自是不会吐出这幕后之人;还有阿景,心中护的那个人,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
冰魄花,这灵上宫至宝,是何人起了邪心,将它带入南粤皇宫,欲引起两国之战?
南宫御风的脚步微微顿下,了望着眼前这一览无波的湖面,这表面的宁静是否预示了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
南宫御风的眉宇一时拧紧,那眸中的愁绪浓的如这黑夜一般,化不开……
微风带起他如墨的发丝,在身后飞舞,一时将孤傲的他,整个人渲染的桀骜不驯!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南宫御风还未回头,就听到赫连景浅润的声音,传进耳中,“南宫公子,可否陪本宫,小酌几杯?”
南宫御风回头,就见赫连景一身白色绣金龙裹金边锦服,玉带束腰,下悬一块玉佩……
他的眸光一暗,拧紧的剑眉,落在那块玉佩上。那玉佩,色泽粗糙,雕刻的也不够精致,是当年自己在幽仙谷时,送给他留做纪念的……
却不想,十几年过去,他依然将它带在身边……
南宫御风的眸子微微酸涩了下,抬眸噙着笑,睇着此时已命宫女摆好点心,端坐于凉亭中的赫连景。这般地看他,一身白衣如雪,优雅高贵而孤傲;夜风撩起他身后的墨发,竟是带了几分虚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