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冯骐两兄弟十分烦恼,因为粮草只剩下一个月的了。
而他们发往南廷的折子,却有去无回,石沉大海。
冯骐冯骥两兄弟,一个守武陵郡,一个守武阳郡,与阿金的大军对峙,阿金治军严明,状似无声无息的,然而,威胁却是一直存在于周围的。
要粮草的折子迟迟不回,冯家兄弟二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抽了个时间,在城外见了一面。
“兄长,”冯骥眉头紧锁,道:“最近我军中都有谣言了,若是朝廷再不派发粮草来,只怕,人心散乱,军不成军,还能治什么军啊?!”
冯骐道:“我这边也是一样的,现在的粮草,哪怕省着吃,也只够一个月的,现在军中上下流言四起,人心已经乱了。我真不知道这一个月后,会怎么样。”
兄弟二人忧心忡忡,一时之间,一筹莫展。
“折子有去无回,咱们能怎么办呢,再催,也得有人理会才好,问题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朝廷之中,是真的没有粮草啊,粮草全部给了沐兰硕,沐兰硕是将金陵,是将整个南廷掏空了才走的,带走了人,钱,粮,留下一个金陵的空壳子,哪里还能有粮分给咱们?!”冯骥心痛不已,道:“他打个仗有钱有钱,有粮有粮,而咱们这十几万大军就坐冷板凳,连吃饭都吃不饱……”
“谁让他是陛下的义子呢,”冯骐叹道:“他是朝中红人,而咱们不过是不被人想起来的边缘人罢了……”
“可也不能叫咱们十几万大军饿死在这里啊,”冯骥有点不满,道:“他们在朝中吃香喝辣的,咱们却在此喝西北风,我真是气的很,只怕现在满朝上下文武大臣都想不起来咱们还在这里拒敌了……”
冯骐有点沉默,说到这个,心也是十分痛的,道:“……饿死的守军,史书上也不是没有,有的是呢……”
冯骥一说到这个脸色就是一变,咬牙道:“反正我宁战死,也不愿意饿死。他们中饱私囊,大发横财,咱们却要饿死,如此屈辱,我不干……”
“不叫咱们与晋阳开战,你以为想战死,容易?!”冯骐叹道。
“若真是连战都不行,我宁愿反了……”冯骥气急道。
“少胡说!”冯骐知道冯骥是个急性子,忙斥道:“如果连你这个主将也心乱了,你叫底下的人怎么守?!”
“守也守不住,现在粮草不够,人心根本就整齐不起来,一个个的全乱着呢,只怕粮草再不来,就要出现逃兵了,我哪怕是主将,再阻止也不成啊……”冯骥道。
“逃兵?!”冯骐道:“你军中也出现了吗?!”
“嗯,每天晚上都能抓到几个,虽然出现的不多,但却不是好开端,”冯骥道,“兄长,你知道,他们想逃到哪儿去吗?!”
冯骐哪里会不知道,只能是装不知道,装糊涂罢了。他不敢知道,所以脸色冻的有点冷,有点冰,有点凉,十分苍白,只能木然的听着冯骥去拆穿。
“昨天我就抓了几个,我气急之下又是一审,审了后,简直气的不成,他们都说要逃去晋阳,说那边连流民都收,他们是正规军,想必也是收的,逃兵都想往晋阳逃去,说是他们那边的军汉,每顿饭都有羊肉吃,最不济也有海鲜之类的东西吃,顿顿好食,一年发四季军服,军靴,他们都想去,妈的,我们这边,别说菜了,光干豆饭都吃不饱了,现在恨不得每顿都吃稀的了,他们倒好,有饭有菜有肉,还有新衣新鞋……”冯骥气道:“我听的是又急又气,一怒之下就给杀了,后来又懊恼的有点无地自容,是我们没用,不能怪士兵们想要逃走……”
“想逃的心思本就是叛军,可是,当士兵的人也是爹生妈养的,哪一个不为了一口饭吃,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冯骐道:“但也能看得出来,晋阳深入人心,对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哼,我看晋阳是收买人心,”冯骥道。
“若是能用让人吃饱饭,穿暖的这些所有事来收买人心,也是一种本事,”冯骐道:“晋阳有其过人之处啊,这是不可否认的。”
冯骥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股味道,便是一叹,哽道:“……对面的大军又在做饭了,一天三顿的这样飘着香味,可不就是想勾着人当逃兵吗?!”
冯骐也闻见了,喃喃道:“……好像是红烧海鱼的味道,那晋阳这么吃喝,也没吃垮了?!”
“听闻不少沿海的商贩,一船一大船的往晋阳这边运送海鱼呢,这些海鱼在沿海一带是不值钱的,一两银子能买上一大箱子,这天又冷,都不用制成干鱼,直接冻上就能运上来了,十分便宜,”冯骥倒是打听的清楚,道:“还有什么干虾皮,干紫菜,海带什么的,也跟不要钱一样的运到晋阳,我昨晚就闻到他们烧了紫菜虾皮汤,还有海带烧肉的味道了,只有咱们清苦,一到饭时,一个个的闻着味道流口水……”
“那边十几万人烧饭的大工程,香味飘的确实勾人心,”冯骐无奈的叹道:“可惜咱们只能下江捞些鱼罢了,”
“江里的鱼也都是小苗,大鱼早被渔民们捞的差不多了,捞些小苗上来本来就不济事,这江里的鱼与海里的产量哪里能比啊……”冯骥无奈的叹道:“哎。”
“这都是晋阳自己的本事……”冯骐道:“咱们也就这般守着便罢了……”
“这般守着,实在太苦了,”冯骥还是有点心理不平衡,道:“这个晋阳,能把这么大一个摊子盘活了,活的还这般滋润,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从去年开始,他们收容了多少灾民,多少烂摊子,可愣是给养活了,还收了正规军。这若没有狠厉手段,那些流民,哪里是好管的,全都是刺儿头,都不好管呢,可是偏偏晋阳就管住了,还管的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