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应了,听齐蜮又道:“最近加强巡逻,提高警惕吧。”
众将都应了,然后忐忑不安的退出去了。
齐蜮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他身边的谋臣低声道:“……王爷叹什么气?!”
“局势变化的太快了,让人心中不稳,抓不住似的,”齐蜮道:“谁能料到会发展成这样啊?!”
“拜神教说散就散了,杜飞龙的余部三四万人,以及沐兰硕的一半大军,陪同着北郡全部葬身水腹,如今南廷算是毁了,”齐蜮道。
“最终得利的是如贵妃,也是冯璋,拜神教的程老道士带着两万余人,可是投晋阳去了,晋阳什么都没做,就尽得这个人数的兵马,西北更是投过去了,而沐兰硕全军覆没,南廷实力消亡,得利的依旧是冯璋,这个晋阳的运气,也真是太好了……”谋士道:“真是奇怪,这边打的你死我活,死的死,伤的伤,如贵妃所得有限,晋阳却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三个大好处,”
齐蜮也万分感慨,可他不好说晋阳的事,只能沉默。
“北郡郡守被如贵妃拖死,北郡死亡人数达四五十万人,如贵妃的恶名传遍天下,恶名昭着,”谋士道:“更衬的晋阳的美名在外……晋阳,可真是名利双收啊……”
谋士见齐蜮不语,便道:“这都太巧合了。我怀疑拜神教的那个程老道士早就是晋阳的人了,得了这授意才潜伏拜神教的。”
“如果是这样,那晋阳可真有先见之明,这得是多早以前的事了,现在都事成了,再纠出来,也没任何意义……”齐蜮道。
“是啊。如今拜神教不复存在,活下的两万余人改换门庭成了晋阳的军马,”谋士道:“改的太快了些……”
齐蜮只能沉默。
“现在北廷的局势汲汲可危,”谋士道:“陛下就算打赢了如贵妃,得了北郡,想要再南进,难上加难了。”
齐蜮看着地图,道:“西北投了晋阳,雍城关被冯璋划出隔离带,青州马上又有冯家兄弟驻守,形成对洛阳的合围之势,北廷的土地已经被大大的缩小了……以后……”有没有前途,不知道。况且,能不能打赢如贵妃,还真的是不好说。
一径沉默。
“杜飞龙也算是个枭雄了,可惜眼界太过短浅,”齐蜮道。
“臣却不这么认为,一个狗贼罢了,若是枭雄,岂会因为骄而轻敌被诱诈而死?!”谋士道。
“带领着拜神教发展到这个规模,算是个人物了,只是可惜太过自负,”齐蜮道:“可怜了那些百姓,到最后跟着他变得毫无底线。其实这些本是良民,只是因为没了活路,才走了这条道,如今几十万人都死了,也该结束了……”
“大人何必同情他们,”谋士道:“他们可怜,被他们抢过的,杀过的冤魂就不冤枉了吗?!”
齐蜮沉默。
其实他想说的是若非是朝廷不仁,何必会有这样根叶相煎的事情发生,这种人间惨剧,谁也挣脱不了,谁手上心里也不干净,不是变成鬼就是变成魔鬼。
这些百姓是有错,可是朝廷错的又何尝不是最离谱。
如今被晋阳尽得好处,也是难免的。
朝廷尽抛弃了百姓,只顾夺权争势,而百姓也会反过来抛弃他们,这又能有什么可奇怪的。
杜飞龙也幸亏眼界短浅,否则成就不止是如此,只会夺得更多的城池。而一个有头脑却没有爱民之心的人,对九州来说,只会是更深的灾难。
齐蜮正思忖着,听谋士压低声音道:“以往真没看出西北总督还有这等心志,他身上的贪,原来尽是装出来的,明明有这等实力,却去投了晋阳,真是不可理喻。朝廷就那么让他不敢归附吗?!”
归附什么,实力雄厚的西北,朝廷还能包容吗?呵,新帝并没这个心胸收了他,再封他个西北王。
也就只有冯璋会这么做了。
西北总督看着懦弱,其实精明着呢,这老小子,头脑比他这个破齐王还要清醒的多。
不过想归这般想,齐蜮却不敢这么说,只道:“晋阳好像杀了许多人?”
“嗯,西北一些贵族,士族老爷们携家带口的,如今拼了命似的往这边逃,他们又不敢往西域去,就怕不是死在人的刀下,倒会先死在虎狼蛇蝎口下了,田地是带不来了,但是他们的家当与细软,尽数带来,有些去了洛阳,有些去了北郡,这些财物,朝廷肯定是要没收一些的……不过总比在晋阳直接丢了命的好。”
“破财买平安吧,只是这些人,终是不义之人,”齐蜮道。
“过去不可说,但是有了这些东西,朝廷也能有钱支使,是好事,洛阳和北郡只会求之不得。”谋士道,“晋阳真是不留余地,到哪都把这些人给清算了,这样下去,谁还能真正的信服他。那西北总督手上也不干净,就不怕哪一天被晋阳拖到刑场咔嚓了吗?!”
语气中颇有不屑。
齐蜮一怔,却是没言语。
谋士偷偷的打量了他很久,眉头拧了拧,告退出来了。
外面的诸将士拉过他,道:“王爷怎么说?有攻打的打算吗?”
谋士道:“没有说。我看,王爷倒是对晋阳的仁义颇有几分欣赏之意。”
诸将领全都拧起了眉头,怒道:“这是何意?齐王欲反叛不成?”
“倒也无此意,”谋士道:“王爷终是豪杰,大约是欣赏晋阳的意气风发,爱民之心吧。”
诸将连连冷笑,道:“区区晋阳,救民于水火?呵,不过是钴名钓誉罢了。晋阳远非正统,为了自己名正言顺,竟然去讨好那些贱民,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错,为了讨好这些人,将真正的士族逼的逃得逃,散的散,死的死,自古以来,倒不曾听闻,光靠这些人的支持就能将天下拿在手心的,晋阳如此作为,此早要被逐出中原。”一个将领道。
“便宜了如贵妃,西北逃出不少商人士族,举家携财,不知带了多少钱财,半数去了北郡,这些,本该是咱们的,只要半路拦截,夺之。”一个将领不忿的道:“偏偏他却不叫咱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