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济北王怔住,就连陆方也定住了。包括上上下下的雍城军都怔住了,他们都张大嘴巴,骇然的看着底下的那几门大炮,眼中带着惧意,还有,还有……狂热的崇拜。
“公主送来的东西?!”陆方口干舌燥道:“……我雍城也安了两门,原来我竟不知这是此等之物,竟是,竟是……傻了。”
骑兵,大军,无数的人马,甚至就算有城墙,只怕在这物面前,也不堪一击。
这是何等的壮阔和波澜。陆方心情滚烫,热血沸腾。
阿水几乎都高兴的跳起来,拍着手对淡定自若的冯璋道:“轰他娘的,他奶奶的,靠,这也太爽了!!”
他兴奋的直跳,眼露喜色。
小狗子他们也都很喜色,然而只有冯璋最为淡定,道:“调整炮口,对准他们的大营,速战速决吧,若是他们坚持进攻,我军方才可动,杀退之既可,若是他们军不再进攻,只用炮火,若是逃跑,不可追,不必理会。”
“是。”
“他们敢进才怪,这帮龟孙子,遇到这物,还能不散去逃命,我就还真服他们是汉子……”阿水粗犷的哈哈大笑道。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是心不齐的诸侯联军罢了,没有一点向心力。
如今这诸侯联军被吓的屁滚尿流,一个个的都人踏马,马踩人的,脸上都是惧色,一慌乱,队形全乱了,只顾疯狂乱窜逃跑。
尤其是马,发出惊惧莫名的嘶鸣声,听上去真是惨绝人寰。
三台炮口集中开始调整向上的射程,如今的炮口,还是要靠手动来调整的,所以对炮兵的要求很高,他们都是在研究院受过专门训练的。
集中将火力对准了更远一些的诸侯联军的大营。
轰,轰,轰……
很快他们的大本营也乱糟糟的起来了,那鬼哭狼嚎的声音足已吓破人的胆。
地震了三震。
惊慌之下,各诸侯竟然在混乱之中被乱军踩死了一个,其它剩下的一行人俱都受了不轻的伤,在乱军丛中晕头转向,狼狈欲死。
济北王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被亲信护着,帽子也掉了,铠甲也拉扯的没样子了,披头散发,眼露惊恐,只能被部下护着仓惶的乱跑,连反应的时间都做不出来……
一片混乱。
晋阳军没有继续赶尽杀绝,见敌阵逃跑乱窜,也就收了炮口。
“真的不追吗?!”小木头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此时若不追,以后再打可就不容易了……”
“是啊,现在他们乱了,若追上去一阵杀,定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小石头也双眼放光的道。
冯璋很淡定,对阿水道:“你觉得呢?!”
“穷寇莫追,”阿水道:“倘若金陵之战未开战,尚可以一追,现在不宜穷追猛打,追的太狠,反而会引起众诸侯的逆反心理,集中兵力,与我晋阳军消耗,徒增烦忧。”
小木头和小石头很快就冷静下来,道:“是我们太热血了,反而不够冷静,阿水和城主说的极对,城主也多次说过,我们竟一时热血上头,忘了。”
“战场之上,最忌头脑发热,狂妄自大,”冯璋道:“以后遇事,一定要看清大势。”
“是。”小木头和小石头忙忙的应了。
两人有些羞愧,不好意思的退下去了。
冯璋看着阿水,见他最初的兴奋过后,面上虽有喜色,却已经十分冷静自持,这样的素质,的确少有。
冯璋道:“待他们退军到某处扎下营来,去送信,告诉他们,若愿臣服晋阳,晋阳一切前嫌不计,若不服,我晋阳军现在也无空理会他们,叫他们自行退回各封地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少在雍城此处送死。”
“是。”阿水笑道:“他们狠狠吃了个大亏,心中落差肯定极大,虽挫败,但以他们的性子,若臣服晋阳,这炮火,还是不够的。所以信要送去,但我以为,他们不会轻易臣服。”
“能撤兵就算很好,”冯璋道:“当下晋阳虽有财力物力粮力,但支撑不了两面开战,况且我军驻扎此处,是为了防止北廷的骚乱和侵袭,他们还不足以令我费如此多的心神,且容忍他们几年吧,要不了几年了。”
“是。”阿水笑着应了,“当今之计,依旧是发展商业,囤兵垦田方是上策。大后方稳固,民心安稳,军粮充足,才是长久之道。”
冯璋对阿水的眼界十分赞赏,点了点头。
阿水见无吩咐这才退下去了。
陆方口干舌燥的看着底下大军有条不紊的样子,心中暗暗钦佩不已。
敌来时,晋阳军不惧,淡然自若,敌退时,晋阳军也不乘胜猛追,依旧稳重老成。
这样的兵马,如同冯璋本人一样,不骄不躁,十分冷静,头脑清醒。这样的人,就算是大人也比不上。
谁敢小看一个九岁的孩子?
这样的具备的品质,是帝王之质啊。
陆方的眼中慢慢的露出一些崇敬来。同样拥护的还有雍城军,有些人眼眶都红了,纷纷举高了戟与刀,道:“……万岁,万岁,万岁……”
山呼之声震天,如今他们的心声。
如今,他们下意识的喊出来万岁,因为除了用万岁来形容这个人,这么雄伟的事,他们实在想象不出还有别的语言能概述他们现在的激动心情。
自豪的,热泪盈眶的,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激动到泪流满面。
稳稳的晋阳军,就像一座大山倚立于雍城之外,给足了他们安全感。
以后不必再被人所欺,以后也不必再担心被人威胁和压迫……而功成身退的晋阳军,依旧没什么存在感,不扰民,他们沉默着,友善着,像座沉稳而巍峨的高山。
自身泰重,令人心折。
晋阳军听到雍城上的兵与涌上来的万岁声音,嘴角不由也露出一个笑来。
因着这个万岁的人,才引领着他们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来。
以后的九州,定然是全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