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情况如何?”擎苍气喘如牛,但还是紧张追问。
他是上位者,常理来说,不应该在这种情况,惧怕有多大伤亡。
但是此战关系重大,他若是伤亡过重,对接下来的作战,会产生极大影响。
李信和蒙恬也都清楚,他们知道擎苍下一步的战略意图,但是看到擎苍浑身浴血,忍不住担心问道:“君上你没事吧?”
“都不是本君的血。”擎苍摆摆手,“楚人的战力,有些出乎本君的意料,要是照这么打下去,我们接下来想要吃掉项燕的十万人,恐怕有些困难!”
李信和蒙恬闻言,纷纷深以为然,擎苍又问道:“楚军降卒有多少?”
“目前还在清点中。”李信听擎苍问起这个,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眉飞色舞道:“不过末将刚刚看了,至少三万人起步,君上杀得太快,楚人死伤惨重,要不还能俘虏更多。”
“俘虏那么多人有什么用。”蒙恬沉着脸,“依我看,那三万人当中,大部分都是伤病,还是没法动弹的那种,若非无可奈何,他们也不愿意投降。”
擎苍眉头皱了皱,这时候亲卫前来,给了他详细俘获的情况,他看了上面的内容,神情顿然变得轻松许多。
“还好,还好,咱们损失不大,解析啦还有得打。”擎苍起身,看了眼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秦军步卒,用力挥手。
“骑兵今夜修整后,明日转进,丢下所有重伤的楚军降卒,让步卒驱赶剩下的降卒前往曲阳进发。”
听到擎苍的号令,众将士轰然应诺,此时所有人对擎苍的命令,不存在丝毫质疑。
秦军便是如此,以强者为尊,擎苍能够带他们一直打胜仗,他们便会忠实执行擎苍的所有命令,哪怕擎苍让他们去死。
钟离一战,楚军大将项城战死,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擎苍率领一万铁骑,再次以少胜多,一战而下,他自身伤亡不足千人。
当夜,大军就驻扎在楚军留下的大营中,连夜打扫加休息,第二日擎苍便率领大军进驻距离钟离不到三十里的山城,擎苍将大营驻扎在山城外的山岗上。
另一边,擎苍的军队从曲阳突然消失,让项燕精心准备的合围之策化为泡影。
项燕一直都没搞清楚,擎苍突然消失的缘由,但他不敢冒进,王贲和另外消失的九万骑兵,让他如噎在喉,相比起来,擎苍那一万骑兵,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擎苍手上那一万骑兵,才是真正的麻烦。
等到他小心翼翼朝曲阳进军时,却等来了曲阳被王贲率军攻破,项燕知道这个消息后,反倒是松了口气,大军旋即停止行进,派出无数斥候,打探消息。
围歼擎苍的计划,如今只能够搁置,王贲主动攻下曲阳,让项燕嗅探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但在知道王贲大军,大部入城,只有少部分骑兵在外后,他又松了口气。
知道王贲的具体位置和情况,项燕改变了初衷,考虑要不改变策略,先拿下王贲这九万人,但他目前人马不够。
二十万大军让项城带走一半,他手上十万人马拿去攻城,怕是全死光了都拿不下来。
所以他一面急书项城,让他速来曲阳合攻曲阳的同时,另一方面让郢陈和寿春一线的楚军南下,前来支援自己。
进了城的骑兵,威胁就没那么大了,骑兵太过于机动灵活,对自己大军的补给线和城池,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如今王贲自废武功,入驻曲阳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城池,正中项燕下怀。
因此当寿春一线的十几万楚军,赶到项燕的大营,他毫不犹豫拔营起寨,二十几万大军顷刻间就将曲阳的西北两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就在项燕的大军,刚刚抵达曲阳西北方向的时候,曲阳东门和南门同时洞开,大批秦军步卒和楚军降卒进入城池,旋即城中大批骑兵,蜂拥而出。
军司马项伯闻讯,急匆匆求见项燕,“大将军,曲阳城中情况不对。”
项伯三十多岁,是项燕麾下一员悍将,项燕闻声吃了一惊,“可有斥候线报?”
“没有。”项伯摇头道:“王贲很谨慎,靠近城池附近十里内都是他的斥候和骑兵小队,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项城那边可有消息?”项燕眉头紧皱,却见项伯依旧摇头。
“大将军,郢陈那边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够抵达?”项伯忧心忡忡,“末将总觉得,这曲阳的情形,有些诡异,要不……”
“现在敌情不明,未战先怯,乃兵家之大忌。”项燕摆手道:“我现在倒是担心擎苍那一万人,到现在都没有下落,若是在我军攻城时突然袭击,可就麻烦了。”
项伯闻言点头,旋即挑眉看向项燕,“大将军,你说那杀胚,该不会跑到钟离打项城将军的主意去了吧?”
项燕眼珠瞪得老大,好半晌拍案道:“不可能,他只有一万骑兵,两万步卒,项城有十万大军,即便是野战,擎苍顶多只能牵制住项城,难道说……”
“不等了!”项燕咬牙拍案而起,“找不到他,就把他打出来,明日若再无擎苍那杀胚的消息,我们就直接攻城,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项伯闻言讶然,但旋即又缓缓点头,在眼前这种局势下,还真是没有别的法子。
第二日,曲阳城外,秦军与楚军展开野外搏杀,项燕攻城的想法,被王贲的主动出击,搅得支离破碎。
王贲是临近黎明前,对项燕的大营展开六路进攻,大战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王贲的大军才缓缓退入城池中。
大量的尸体,遍布在项燕大营外围,到处都是沾满鲜血的尸体,距离楚军大营五十步内被死尸堆满,到处都是丢弃折损的武器和旗帜。
项燕在军帐中不安走来走去,他有些心绪不宁,从秦军突然主动攻打他的大营时,他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王贲为什么要打这一战。
明明知道自己得到了援军,明明自己这边人数占优,王贲却依然派出大量步卒,分兵六路围攻他的大营。
这时候,项伯急匆匆从外闯进来,看着项伯一脸愤怒的表情,项燕心中的不安,顿然变得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