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亲自带兵去追擎苍了。”周章脱口而出,“大将军,我们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臭小子!”项燕苦笑着摇头,“还真是能耐了,手上兵马比我多,翅膀就硬起来了。”
“大将军。”项昭听出项燕的话外音,赶紧说道:“都是一家人,小将军现在跟您想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想尽快剿灭擎苍那杀胚。”
项燕摆了摆手,一脸失望的表情,“罢了,周章,你即可率领本部人马赶往曲阳,项昭,即刻拔营,我们去钟离。”
“大将军,您是准备……”项昭一脸惊喜。
“你刚刚说得对。”项燕不等项昭把话说完,一脸平静道:“项梁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我不能让他这么莽撞,以后他是项家家主,可不能死在我前面。”
周章与项昭闻言,面面相觑,都不敢多嘴。
当日,项燕率军北上,沿着淮水直奔钟离,途中经过曲阳,站在城楼上的项伯,看着城外缓缓移动的楚军,一脸的落寞。
十里铺全军覆没,他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心里犹如压着一块巨石,让他一直都没有勇气,去项燕跟前请罪。
项燕对他有知遇之恩,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结果自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项燕围歼擎苍的计划,最后毁于一旦。
楚项精锐因此损失大半,更是将项燕推到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更严重的是,项氏一族对项燕此次失利,也颇有微词。
所以项伯非常自责,项梁担心他会因为内疚而自刎谢罪,所以专门分兵给他,让他打下了曲阳,这才让他心里好受些,不过他依旧还是不敢见项燕。
项燕心里虽然对项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自己一手带起了的军中猛将,跟着自己也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不能因为这一次实力,抹杀他全部的功绩。
所以项燕经过曲阳,派周章去跟项伯见面,周章很快跑上城楼,冲项伯叫道:“项将军,大将军要见你。”
项伯闻言,呆呆看向城外,一脸苦笑,“还是不见吧,我丢下三万兄弟独活,如今哪有颜面去见大将军?”
周章一脸同情看着项伯,知道项伯内心里有阴影,上去安慰道:“项将军,大将军说了,十里铺一战,失败责任不在你一人身上,大将军自己也有过错,你就不要自责了。”
项伯心头一颤,一脸激动看向远处大军,但一想到战死的袍泽,对自己的痛恨跟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摇头叹息。
“你回去告诉大将军,我就在这里守着,有我在一日,必定不让擎苍那杀胚再入曲阳!”
另一边,项梁站在淮水边上,默默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情绪有些低落。
他已经派出斥候,查到擎苍大军再钟离附近活动,而且有渡过淮水的迹象,这让他神经变得非常紧张。
现在楚国情况非常危急,到了必须要将擎苍擒杀,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地步。
因为擎苍伏杀几十万楚军的消息,已经在民间传开,这顿然引起楚国上下大地震。
朝中本就对项燕心怀叵测的人,顿时抓到机会,项氏一族中,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的人,也因此跟朝中势力勾结在一起,想要对项燕发难。
得亏秦国此时边境有大动作,吓得寿春方面不敢在这时候动项燕,但却剥夺了项燕指挥边军的权利,把他调拨到自己手下,当一个隐形的将军,跟自己一起剿灭擎苍。
这特么叫什么事?项梁不停抬头看天,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项燕他怎么可能指挥得动,就算指挥得动,凭自己的能力,剿灭擎苍,几乎是完成不了的任务。
难,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他当初明明提醒过项燕,擎苍狡猾残忍,让他小心对方骑兵,可结果项燕被擎苍的挑衅冲昏了头,白白损失几十万大军,最后还把罪过怪到自己头上。
项梁倒是无所谓项燕的怪罪,自己老子再怎么怪罪自己,也不至于杀了自己。
但问题是项燕现在处境堪忧,要是解决不了擎苍,他不光丢掉兵权,项氏一族的家主之位,他恐怕都保不住。
一旦让那些奸邪小人上位,楚国就彻底完了!
“小将军,大将军来了。”这时候项梁的亲卫突然冲他大声喊了起来。
项梁看到项燕,眼神复杂,项燕见到项梁,没有寒暄,也没说别的,而是直截了当道。
“梁儿,我们即刻赶往钟离,钟离不能丢,否则擎苍过了钟离,他就能够肆意驰骋,到时候再想剿灭他,就真的难了!”
项梁闻言顿时恍然,也反应过来,项燕已经有了通盘计划。
钟离是擎苍北渡淮水一道关卡,但问题是现在钟离城那边,恐怕情况不妙。
“父亲,钟离城自从项城将军全军覆没后,人心惶惶,据说城中只有不到三千守军。”
“三千?”项燕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的斥候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擎苍的骑兵出现在钟离?”
“一日前。”项梁想了下回答道:“但我的斥候见到的,不是擎苍的骑兵,而是他的步兵,擎苍把所有步兵都从曲阳带走,曲阳城几乎被他搬空了。”
“曲阳是空城?”项燕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项梁满脸惊讶看着自己父亲,“父亲,您经过曲阳的时候,没见到项伯?”
“他不敢见我,也不愿见我!”项燕咬牙,“这个蠢货,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这是又要坏我大事!”
似乎是专门为了回应项燕的话,此刻前方突然出现一队骑兵,疾驰向项燕父子这边。
这个时候出现在淮水的骑兵,只可能是自己人,而且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项燕和项梁看了彼此一眼,都发觉到对方眼中的紧张,显然都猜到,这时候一旦有什么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项梁看着对面飞奔而来的骑士,脸色霎时间变得格外难看。
“那是什么人?你知道?”项燕马上察觉到项梁的不对劲,立刻喝问道。
“父亲,钟离城怕是出事了。”项梁颤抖着声音,“那是我派往钟离的斥候,他们都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