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还以为，这次荆律还会用唐夏为由威胁自己跟着他走。
他都做好让段暮先走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荆律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养生会所那些菜都能淡出鸟了，我可吃不惯。”
为了让自己面上好看些，荆律扯了扯嘴角，故意装得嬉皮笑脸。
“那家川菜馆子真的特别好吃，小朝儿，你确定不去？”
盛朝还没来得及拒绝，段暮沉了脸，紧紧地握住盛朝的手腕。
“他当然不去，作为朋友，你非得看着他胃病发作才肯罢休？”
自己顿顿挖空了心思做饭，唯恐盛朝吃得有一点不好……这个人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要带他去糟践身子？
荆律脸上划过一丝遗憾，他耸了耸肩，“那好吧，看来你是无福消受了。反正我朋友多得很，也不差你这一个。走吧走吧。”
盛朝惊地瞪大了眼睛，今天荆律吃错药了，也没提唐夏，也肯放自己走，怎么这么好说话？！
害怕荆律反悔，盛朝赶紧拉着段暮走了。
快要踏出店门的前一刻，他下意识回了次头，荆律静静地站在那，一动没动。
那一瞬间，盛朝好像在那个总是喜欢嬉皮笑脸的人身上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孤寂感。
............
被盛朝扯着身子走出好远，段暮还是气鼓鼓的，像是一只快要气到爆炸的河豚。
盛朝摇了摇他的手，“你怎么了？”
“……朝朝，我不太喜欢他，他不拿你的身体当回事。”
他都告诉对方朝朝有胃病了，那人还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型，想要继续带他去吃川菜。
最重要的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荆律了，他总是来找朝朝……两个人的关系一定很好很好吧？
荆律会不会喜欢朝朝……朝朝呢，他对荆律又是什么感觉？
犹豫片刻，他侧过头去看盛朝的脸，轻声道，“朝朝，你是不是喜欢荆律啊？”
盛朝差点没被他的话吓死。
是他的什么语言什么行为给了段暮错觉吗，他怎么会这么想？
被荆律用那样的手段威胁过，他是有多受虐狂才会喜欢他？
虽然最近对方的行为时不时地让他有些改观，但是两个人如今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面对荆律，他总是得提心吊胆着。
“当然不喜欢！”盛朝斩钉截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听了他的话，段暮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见盛朝蹙着眉头，他再次鼓起勇气。
“朝朝，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说到这，段暮不情不愿地加了一句，“又或者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说完，他的喉咙滚了滚。
这种感觉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他的五指紧紧并拢，忐忑不安地等着盛朝的回答。
一瞬间，风好像都停了。
盛朝有些无奈，不知道段暮为什么又谈起这个话题。
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母胎单身至今的他还挺害羞，莫名抗拒提到这些话。
“我也不清楚，合眼缘就行吧……你怎么又问到这个问题了？还想告诉我年纪太小，不要谈恋爱？”
盛朝嘿嘿笑了两声，“你放心吧，一时半会我也不会有那个心思的。”
“……”
提起那天的话，段暮再次遭受一万点暴击。
他小声嘀咕了句，“其实，我觉得吧，你现在都成年了，年纪也算不上小了，可以谈恋爱了……”
……哎呀，脸好疼。
盛朝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呢？”
段暮重重呼出口气，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盛朝的眼睛。
“朝朝啊……”
短短三个字被他念得百转千回，盛朝觉得耳朵有些痒。
段暮目光灼灼，“你刚才说，你未来的另一半，要合你的眼缘？”
“啊。”
段暮努力控制着表情，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
仔细听着，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轻微的颤意。
“……那你好好看看我，我合不合你的眼缘？”
“咪呜——”
因为害羞，段暮酝酿了半晌才把指向性很明了的话说出口，他的声音又轻又小。
恰逢此时，在离两人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声。
那声音颤颤巍巍的，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传进了盛朝的耳朵，几乎立刻就抢走了他的注意力。
他没听到段暮的话。
“好像有猫叫声。”
段暮有些懊恼，但是听盛朝那么说，他也屏住了呼吸，认真听了听。
“我也听到了。”
盛朝循着声音走去，在拐角的隐蔽处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纸箱子。
拨开碍事的纸壳，一只浑身带着血的小橘猫正躺在里面，呼吸微弱得很。
虽然小猫浑身脏兮兮的，但是盛朝还是能隐约看清它的花色……
肚腹处的白色毛毛，左侧身子的花型橘色毛毛，这只猫几乎和自己之前唯一养过的那只一模一样。
盛朝的身子猛地颤了颤，那只小猫也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有气无力地看了盛朝一眼。
它的眼里，有盈盈泪光闪现。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猫浑身带血地躺在楼梯处，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
怔愣片刻，盛朝弯下腰，将小猫从里面轻轻抱出来，丝毫没在意它湿哒哒的毛和浑身的呕吐物。
“乖乖，不疼不疼。”
段暮也蹲了下来。
他看着这个打断自己表白的小东西，心里没有一点不高兴，而是充满了柔软的怜惜。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小猫湿漉漉的鼻尖，“可怜的小家伙，怎么弄得这么惨？”
盛朝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应该是被人虐待的……你看它身上的毛，秃了好几块，好像是被火烧的。”
“段暮，我想救救它。”
段暮点了点头，“走吧，我们把它送到宠物医院。”
两个人找了个干净的纸盒子，把小猫小心放进去，然后打车去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一路上，段暮看着心神不宁的盛朝，没再提告白的事。
方才不过是气氛正好，情之所至，所以才会在冲动之下讲出自己的心意。
如今再想想，那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看着小心照顾着小猫的盛朝，段暮的心也软成了一团。
诉说喜欢，无论结果成败与否，他都应该认真对待，好好准备。
朝朝是上天给予的神明，对待朝朝，从来不应草率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