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云江市避难所,是整个金穗省,乃至于整个祖国最为强盛的避难所,绝无二家,原本,它也曾不过是诸多避难所中的普通一员,与所有的同伴一样在末世之中挣扎着求生,奋斗着只为了光明的到来,英雄的到来为它的崛起奠定了基础,正确的领导带给他繁荣和兴盛,正是在这天时地利人和皆具的条件下,才有了如今的天武市避难所,有了这么一个令无数幸存者心生向往的清净之地。
在现今的这片大地上,人们多是以集群为单位,凝聚在某个或是某些独居领袖气息之人身边,在大部分城市、县城、乡镇之中建立起了数之不清的避难所,仿佛是雨后的春笋的一般,他们用蓬勃的生命力钻开了泥土的阻碍,在黑暗的末世之中接过那耀日的馈赠,成了那互相遥望的孤岛上点起的星星之火,而人类,也终究会为这些脆弱的火花而吸引,从而簇拥在它的身边,为它的延续,为它那温暖的光芒而战,这就是避难所的意义,也是每一位避难所管理者都未知奋斗的目标。
而云江市避难所,便是第一座从英雄的手中传承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火把,并将它的无私继而传播至每一座仍在黑暗中挣扎的避难所,而这所谓的火把,便是陈破云当年亲手交给云江市避难所管理者蒋承德的——“进化药剂”,它为人类的进化提供了一个捷径,人们不再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去赌自己能够从丧尸病毒的侵袭中活下来,他们只需要日夜操练自己的凡体肉躯,为了承载这火焰的灼热而做好准备。
每当一位战士的衣裳浸染了丧尸的腥臭血液,那么,这微小的火苗也将变得越发庞大而充满力量,总有一天,这耀眼的火花将要联合它的兄弟姐妹,在这片饱受苦难的大地上,掀起一片,燎原的烈火!
此时的云江市避难所中,在那座原为前任管理者居所的别墅之中,一场为归家之英雄而举办的宴席正落下它的帷幕,鲜美的海鲜在久久未能尝得人世间美食的陈破云、陈银川两人给来了难以忘却的美妙回忆,而陆上跑的,天上飞的,凡是在这末世之中尚未被病毒侵染的一切,都在这场宴席之中以它所能达到的最佳姿态被送到了餐桌之上,而能够得幸品尝这难得滋味的人,除了二人组之外,也只有宴席的承办方,云江市避难所的管理者蒋承德,还有他那关系匪浅的好友周班长。
“说起来,当时也得亏是遇到了周班长,不然想要在这丧尸横行的土地上找到避难所的所在,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陈破云以茶代酒,在众人的饭后闲聊时间主动提起了过去发生的趣事,这本是只在寥寥几人之间才有所传颂的故事,而在场的四人恰巧又都是这几人中的存在,因而,当陈破云提起了这段过去的事迹之时,剩余的三人也顺着陈破云那低沉的嗓音缓缓陷入了回忆之中。
一口喝完了杯中剩余的润喉茶水,陈破云接着往下说道:“得亏周班长被派出来执行任务了,我们才能借着周班长的面子进到这避难所里,”话说到一半,陈破云微微晃了晃脑袋,这才继续说道:“当时的那位登记员,可是把我们三个给吓得不轻啊。”
听到这里,已经几杯白酒下肚的周班长乐呵呵地说道:
“还好这人在老蒋上位之后没了靠山,嘴也收敛了不少,这才能接着在避难所内做点工作谋生,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经常被气血方刚的小伙子们刁难,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算得上改邪归正了,在同事间的名声也还算得上不错,唯一可惜的就是给你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话说,那时候从没见过什么新人类的我,才是真的被你们三个吓得不轻啊!”
陈银川脸上挂着微妙的笑容,那段记忆早也顺着几人的对话在他的脑海中悄然浮现,现在这么一回想的话,确实能够理解当时的周班长为什么会被吓成那样了,毕竟在那之前,从未见过新人类的周班长怎么也不能想象得到,像是这般远远超越了普通人所能拥有的身体极限的怪物,居然真实地存在于世界上,就连末世爆发之后见过的丧尸,它们的速度也完全无法和当时的陈银川三人比拟。
不过,这也与同级的新人类普遍拥有比丧尸更为强悍的能力有关就是了,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在未来的世界中,有关于丧尸的秘密都将被逐渐地挖掘,现如今的人类一方还处在抱团据暖的阶段,等到数年甚至是数十年后,在云江市避难所以及所有仍存于世的避难所的共同努力下,新人类的数量逐渐增加并抵达顶峰之时,才是人类真正的反攻之时,现在说这些,还是为时尚早了。
不知不觉间,陈银川的思绪便飘飞到了数十年后,那自称为“幸存者联盟”的组织在这片大地上逐步夺回人类的土地时,他似乎能够从那无边的虚空之中看到那些前仆后继的身影,看到那悲壮死去的勇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拼命杀敌,看到那象征着胜利的旗帜逐渐在祖国广袤的土地上飘荡......
等到陈银川回过神来的时候,其余三人之间的对话也已经走过了数轮,只不过沉浸在满溢的兴奋之中的三人并没能注意到任何异样。
“周班长现在可真是意气风发,面色比起早些年的时候可要好上不少啊。”
陈破云微微笑着说道,随后给坐在身边的周班长和蒋承德倒上满满的一杯烈酒,香醇的气味很快飘散在空中之中,弥漫了整个房间,陶醉了沉入其中的周班长和蒋承德二人,而已经略微有些醉意的蒋承德则是替代已经有些耐不住酒力的周班长回应道:
“是啊,自从老周他成了新人类之后,气色比起以前确实要好上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现在的避难所大事没有,多是些杂事小事,老周也难得清闲了些,出任务的时候也少了,总是留在避难所内教导新人,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出任务了,在丧尸身上受的那些罪也全都还了回去......来,在干一杯。”
与陈破云和陈银川二人碰了个杯之后,蒋承德却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双目之中透出了些许顾虑和担忧,“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和你们说这件事,但是,总得让你们知道,”蒋承德幽幽地述说着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悲痛,“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不少的避难所全都毁在了丧尸的手中,其中也不乏像是云江市避难所这般体量的避难所,数不清的同胞死在了丧尸的爪下,而我们却只能固守在云江市内,看着那些刚燃起不久的火焰在黑暗中熄灭,数次,数十次,曾有一位管理者在避难所告破的最后一刻仍在电话里头痛哭流涕和我求援,可我却,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蒋承德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正值收复云江市的关键时刻,而我们所有的工作重心可以说全都放在了回收过去派往各地的部队,还有清扫残留的丧尸上,就算我想要出兵援助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所以,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那名管理者所要面对的,是朝着他疯狂涌来的丧尸,而生前的他所期盼的那份支援,迟到了很久,很久......”
二人默默地充当着倾听者,想必,这份痛苦不堪的回忆,哪怕是周班长这位亲近之人,他也不愿意在其面前暴露出来吧,唯二能够倾述的人选,也只有此刻正坐在他面前的这两人了。
“那是新姚市避难所的管理者,他的名字叫做焦开济,我很了解他,在以前,他就是个好人,难得的好人。”
蒋承德述说着过去曾与焦开济的聊聊数次会面,额心的皱纹也在不知不觉之间缓慢浮现,随即他幽幽地说道:
“焦开济临死前的惨叫声一直以来都回荡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消散,那嗜血的怪物撕碎了他的反抗,将他的血肉无情地吞入腹中,随后,他早也发不出声音来了,电话,也就此中断。”
“吁——”蒋承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将杯里的酒液一口饮下,“也许,时至今日,他的冤魂依旧飘荡在新姚市的上空,飘荡在那片丧尸的乐园之上,永远不能离去。”
听完了蒋承德曾经历过的这段悲痛,陈破云和陈银川二人心中皆是思绪万千,在这末世之中,任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必定是常胜将军,而等到避难所的大门被攻破的那一刻,人们也会明白,身为人类的自己,终究只能拥有一个机会,而丧尸们呢?
他们会在无穷尽的尝试中找出你的破绽,并毫不留情地将之撕开、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