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承德的演讲结束之后,这场轰轰烈烈的换新天也就此落下帷幕,而能有如此强烈的反响,其实要多亏了蒋承德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作为一名领导,他对于手下的人从未有过不同的待遇,该罚便罚,该赏便赏,与此同时他也一直在坚守着心中给自己立下的准则,因而这位赏罚分明、从未越过心中红线的中年男人,令所有人都陷入了对新秩序的期待。
在朝气冲天的,气氛昂扬的演讲之中,陈银川一行人能够感受到老蒋对于未来的坚定决心,对于新秩序的绝对拥护,他将要接纳使这座避难所越来越美好的改变,也会摒弃那些从旧时代流传至今的坏毛病。
例如,那些正闲情逸致位于住宅区的大人物和贵妇人们,此时都被老蒋那震天响的新秩序给吓得两股战战,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惧,他们从未想过有过这么一天要屈身和这些“低贱的下人”同住一间“狭隘”的帐篷,也从未思考过如果离开了这些人的供养,那他们将要何去何从。
总而言之,老蒋所建立的新秩序,绝非是钱权者的乐园,反而是他们的苦难,可这又如何。
不管你是选择死皮赖脸地祈求着老蒋发善心,又或是坚决不从,搬出旧时代的身份想要压制蒋承德,很抱歉,这种扰乱军心的人物将会被士兵们拖出避难所外,让他们体会一下那些幸存者们的艰难求生,和那被拒之门外的痛苦。
这些被“流放”到避难所外的达官贵人们知道这时才终于明悟,世界已经变了,他们的权力和金钱并非万能,哪怕再堆积如山的钱财,再如日般浩荡的权威,在这一刻完全化为了灰飞......
在这场席卷了整个避难所的狂欢落幕之后,陈银川一行人找上了正和周班长一同处理着堆积如山文件的蒋承德。
如今的蒋承德哪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避难所管理者,可他的帐篷还是那个小小的、就连电灯都不舍得点亮的帐篷。
见到陈银川率领他的小队进到了帐篷内,蒋承德抬了抬刚配上的眼镜,心里已经猜到了三人的来意。
蒋承德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他清楚,此时的三人想必是前来和他拜别的,毕竟以云江避难所的体量还远远不够资格将三人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心情平静地看着陆续进到帐篷内的三人说道:
“陈银川,作为队伍的领头人,你已经决意要离开云江了吗?”
被道破了领头人的身份,陈银川的心底虽然已经有了一些预期,但还是稍稍感到了惊讶,他单手托腮,却没有承认的意图,只听他笑着说道:
“蒋先生的嗅觉真是灵敏,你说的不错,首恶已诛,既然梁元忠已经死在了我们的手中,那我们三人来此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因此,我们一致决定要离开这片地区,前往更加深入的地方去找寻那些人类的潜在威胁,并将他们快速处理干净,这样人类才能安稳地度过这段危险的时期。”
随即陈银川便意味深长地看着目光炯炯的蒋承德,而后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能人天才加入避难所,而它也将承当起人类复兴反攻要塞的重要责职。”
蒋承德重重应了一声,他很是清楚,从梁阳县不远千里一路赶来云江市的这三人,一定是顺应着这末世而生的英雄人物,不管他们在外探索是否会死于非命,无论他们三人的结果如何,三人所做的一切都将为人类的复兴添砖加瓦。
看到三人去意已决,老蒋语气沉重地说道:
“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提出来吧,毕竟让我们的英雄就这样空手而归,实在是有失水准。”
“哦,既然如此......”
陈银川挑了挑眉头,正好在他的计划中,就算老蒋不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在这避难所中,有一样东西是他势在必得的。
最终,三人背上了满满当当的行李,而后在蒋承德和周班长主动提出的陪伴之下离开了云江避难所。
看着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被西沉的落日埋没,周班长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只见他眨了眨眼睛,扭头对着一旁的老友说道:
“走吧,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还能遇上他们,到时候,我们将要让他们看到这云江避难所,在所有人齐心协力的建设下,会有多么的强大,还有——包容。”
“嗯,下次和他们再见也不知道会是几年后了,到时候的他们,将会见到在我们的管制下越发强大、包容、革新,永远向前推进的新云江避难所!”
强大、包容、革新、还有进化。
这四个连夜敲定的关键词,便是避难所的新秩序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看着远处耀眼的橘红色暮色把一行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蒋承德心想——我们的下一次见面,必然会是无比的精彩。
......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之后,陈银川一行人此刻正行走于云江市区,望着那高楼大厦中空荡荡的一切,他的脑海中自动地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席卷了世界的灾变,正在将这个世界改造得越发适应丧尸这一群体。
手指滑过街边商店的玻璃门,感受着那久违的触感,陈银川将自己的身心完全浸入了这片荒芜的大地,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便是这片大地永恒的主旋律。
跟在身后的陈破云与刘仁两人敞开胸怀大声畅谈,在这场云江避难所之旅中,两个人都有所成长,陈破云习得了博大精深的腿法,而刘仁,则是在心境上更加趋近了他自认的成熟状态。
他曾见过,数十人拥挤在狭窄的小房间内,哪怕大门洞开,清冷的月光却照不进他们死去的内心,失去了一切的人,任凭光芒再怎么刺眼也无法越过他们内心筑起的高墙。
刘仁曾劝说他们拥抱阳光,可他的善意发言,换来的,却是数十副麻木不仁的面具,在那之后,刘仁认为,“他”和他们不一样,身为一名新人类,在这末世之中,他应该做的,是为了全体人类的前途扫清障碍,而不是局限了区区几名顽宁不化的幸存者身上。
就在刘仁心底的天平逐渐滑落向一侧的同时,陈破云的一声提醒将他唤回到了现实。
“刘兄,你看,那边那头丧尸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呢。”
“嗯,那头丧尸确实一直在盯着我们,奇怪的是,这家伙不是低级的速魔异化体么,看起来和梁阳县那边痴傻的模样有些不同。”
刘仁眯起眼睛仔细看向远处的速魔异化体,以他那经过不断强化的身体,对于现今的他来说,这区区几百米的距离属实是有些不太够看了。
这头异化体只有腿部较为粗壮,因此刘仁可以轻松地看出这是一头只进行过一次异化的速魔,可这头速魔面上的表情未免也有些丰富了,甚至就连震惊等等复杂的情绪都能从它的面上看出。
按理来说,这种低阶的异化体不应该表现出这种超出常理的智能,哪怕丧尸母体已经苏醒,它们体内经由病毒而连接而成的网络也已是成形,可从陈银川的口中能够得知,这些丧尸体内的网络连接只能让它们的智能提高些许,并且能够控制住本能,执行母体下达的模糊命令。
稍微落后于陈银川的两人纷纷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身前的领头人,随即便听得陈银川面露喜色,说道:
“从这家伙的表现看来,我们已经在逐渐接近母巢的所在地了,快!跟上这头速魔!”
从陈银川的嘴里念出来的这两个字——母巢,对于两人明显有着极度的冲击力。
在昨夜的休整中,陈银川向着两名同伴道出了他所知的有关母巢的一切,因而陈破云和刘仁两人心知肚明,这所谓的母巢到底有多么凶险,现如今的两人根本就不够资格站定在母巢的面前,只有队伍中唯一的“暴君”——陈银川,才有可能在母巢的面前全身而退。
深知这趟旅途危险性的两人却半点犹豫都没有,对于陈破云来说,陈银川既是在他位于低谷之时,用语言的力量令他振奋精神的密友角色,同时又身兼他的救命恩人这一身份,是的,在朝夕相处之中,陈破云已经得知了当时的那位先生便是陈银川所假扮的,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他并没有直接拆穿陈银川的伪装,
而对于刘仁来说,陈银川是两次将他从生命危机之中救下的英雄,他早已在心底决定,无论如何都将追随在陈银川的身后,默默地凝视着他那璀璨的光辉。
而后,在陈银川瞬间启动的同时,身后的两人齐齐应答一声,旋即便犹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可陈银川比他们两个还快!
在浓郁的白雾之中,显出了暴君本体的陈银川迈着沉重厚实的步伐,却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便跨越了将近百米的距离。一举就将两者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大截。
就这样,三人就这样追赶着这头奇特的速魔,在这无人的城市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