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宴拿了药和布条就急忙往院子里跑。
“四哥,你看,又一只小羊羔!”草儿声音里透出些兴奋。
瑾宴一看,茅草上果然静静卧着两只小羊。
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善念,竟然救了三条生命。
他急忙上前检查了一遍,这时母羊转过头来去舔第二只小羊羔。
瑾宴把母羊后腿的布条拆开,将止血药洒上,包好布条后就回了堂屋,端出锅里给他留的粥,喝了半碗后便往锅里添上一大瓢水,等把水烧开,又找来一个不用的破盆子洗干净,把剩下的粥和烧好的水倒在盆里搅拌。
接着便快速把盆子放到母羊跟前,母羊仔细闻了闻后才开始吃了起来。
瑾宴松了口气,能吃东西就表明问题不大,现在他得赶紧去把狼卖了,自己不会剥皮,只好一整个卖了,要是放到明天可就臭了,他想着便转身回堂屋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草儿,我出门一趟,你记得关好门!”瑾宴背起地上的布袋大声说,说着转身就沿着上次去双喜镇的路着急走去。
一个小时后,瑾宴气喘吁吁跑到了上次停车的地方,过了几息后,他才慢慢向西市走去,想到上次在西市看到的一家特别大的皮草店,他想去那里碰碰运气,虽然他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吧。
瑾宴瞅着门头上的牌匾,什么记皮草行,前面那个繁体字太复杂他认不出来,瑾宴抬脚走进店铺,店里只有个身穿绸缎的小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请问掌柜在店里吗 ”瑾宴态度恭敬朝那人问道。
小老头睁开眼瞟了一眼瑾宴,“ 老朽便是,你找我什么事?”
“掌柜的,我这有一张狼皮,请问这里收吗?”
“收,不过得先我让过过眼才行? ”小老头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瑾宴打开布袋,“在这呢,请看?”
小老头弯下腰,仔细看了看,“你这狼皮头上有好几刀,不太完整,不怎么值钱 ”
“那值多少钱?”瑾宴皱着眉问。
小老头抬手慢悠悠地比了个三。
“掌柜的,你这价是不是压的太低了点,我这不单单是皮,还带着好几十斤的狼肉呢,这狼肉可是大补,你再给加点。”
小老头又加了两根手指,
奶奶的,这老头怎么搞的,连话都懒的说,竟打手式了。
“掌柜的,咱们也别东拉西扯的了,就痛痛快快的一口价,八两,多一分我也不要,少一分我也不卖,你要是行,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送到你这店里,你看这样如何?”
“七两,”小老头说完就又坐回到椅子上,似乎是不打算再和瑾宴谈的意思。
瑾宴咬了咬牙,“好,七两就七两,但是我有一事向您请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小老头眯着眼睛看向他,“你想问什么?”
他上次来镇上,原先就想打听一下现在是哪朝哪代,结果碰上了那个慕容芷,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这个小老头看着挺有见识,正好趁机问一下他。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当今天子是哪位?”瑾宴客气问道。
小老头满脸怀疑的看着瑾宴,“这你都不知道?你从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
“我来自乡野之地,前些时候脑袋受了点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瑾宴说完便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疤。
小老头这才放下心中疑问,“原是这样。当下是大召朝,建国已有百年,今上是第五代年号丰元,国姓是拓 ”
“顺贵,过来给钱!”小老头冲着柜台里喊了一嗓子。
瑾宴彻底懵圈了,闹了半天,这里不是唐朝,大召朝?自己真是闻所未闻,历史书上也没有过这么个朝代,看来自己是穿到了别的世界了,这样说来,自己的未来看起来就更是迷茫了。
“客人,这是七两银子。”那个叫顺贵的青年将七两银子放在柜台上朝瑾宴道。
瑾宴拿过一锭五两的银元宝,和两个小银角,揣到怀里,本来得了钱应该高兴的,可现在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走出皮草行,茫然的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看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往长留村走去。
瑾宴抬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心中焦急起来,快步往回赶,都怪自己自怨自艾太久,耽误了时间,是不是他所知道的朝代又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朝代他都照样能好好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心急如焚,真是自作孽,现在好像赶不上天黑前回家了,越往前走,天色也跟着慢慢变黑。
他望着路边黑乎乎的树影,风一吹,树影微动,仿佛每个黑影都活了起来,他感到一阵阴森,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急急往家里跑去,一路颠簸,终于跑回了家,扶着墙急促喘息着,直到呼吸平稳,才推开栅栏门,看着东屋里隐隐约约亮着一盏灯,这么久了,终于又有了为他留灯的人。
他关好栅栏门,往屋里走去,“嘎吱—— ” 一个人影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四儿,是你吗?”蔡二娘急切朝瑾宴那边喊。
“是我!”瑾宴边答边往堂屋里走,蔡二娘也跟着他向屋里走。
瑾宴走进东屋,看见炕上点着一盏油灯,姐姐们围着灯坐在一起。
“四弟,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我们出去找了你好久呢 ”瑾薇微微皱着眉。
“我去了一趟双喜镇,害大家担心了,是我不好 ”瑾宴坐在炕上朝大家歉意的笑笑。
“四儿,院子里的山羊又是怎么回事?”蔡二娘疑惑地问。
“我……我本不想说的,怕你们担心,但是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牵挂,我不想瞒着你们。”瑾宴抚摸着右胳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等等,你先说你今天去哪里?”瑾蔓抓住瑾宴的胳膊,焦急得问。
“啊,”瑾蔓的手刚好触碰到他的伤口,瑾宴痛呼了一声。
“快松手,三姐,”瑾宴咬着牙,强装冷静道。
“四儿,怎么了?快让娘看看,”蔡二娘把油灯移到瑾宴身边,目光充满了焦急关切。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今天我去了趟村东边的森林,山羊是从树林里找到的,为了它我杀死了一只狼,去双喜镇也是为了卖狼皮 。”
瑾宴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七两银子放在炕上,“这是卖狼所得的钱,或许以后可以尝试做点小生意 。”
“四儿,给娘看看你的胳膊吧,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钱你就自己收起来吧 。”蔡二娘盯着炕上银子,内心感慨万分,四儿长大了,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一天收获如此多,她的儿子如此能干,家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她不能只盯着眼前的银子就把儿子真正的成长和未来忽略掉,她这样想着,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银子。
瑾宴看到蔡二娘的反应,感到些疑惑,按照蔡二娘爱钱的执着,她应该早就把银子收走了,最多留下那两个小银角,今天怎么这样反常?
瑾宴思考之际,瑾薇已经把瑾宴胳膊上的布条拆了下来,露出了四条血淋淋的抓痕,疼得瑾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瑾宴的胳膊,蔡二娘眼里噙着泪,“四儿,以后不要再到东边的林子里去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呀?”
听了这话,瑾薇、瑾莲、瑾蔓,包括草儿都眼睛泛红地看着他。
瑾宴感觉自己真像个罪人,让家人如此为他担惊受怕。空了许久的心,正慢慢的涌入一股温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