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瑾宴看向路边拔高的谷田。
林幽扫了瑾宴一眼,“又在看蒲公英?”
“你怎么知道蒲公英?” 瑾宴惊讶道。
“那天我也在牛车上,头一次知道婆婆丁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蒲公英。你给草儿讲的故事很好听 ”
瑾宴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讲的 ”
林幽婉言一笑,抬起鞭子打在牛屁股上,老牛瞬间加快了脚步。
一个小时后,天色暗了下来。
瑾宴指着一个二层楼的饭庄道,“我上那家去问问,你在这里看着牛车 ”林幽点点头。
他跳下车,瞧了眼门头上的牌匾,上面写着“贵宾楼”三个大字,这个朝代虽然是架空的,但又和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比如拿这字来说吧,同古代繁体字几乎没什么区别,大部分连在一起繁体字,他连猜带蒙也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他走进大厅,整个大厅座无虚席,菜香味扑面而来,他不禁咽了咽口水!一个身穿姜黄短褐的小哥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瑾宴一番,口气僵硬道,“几位?”
瑾宴面带微笑,“小二哥你好,我找你们掌柜的!”
小二指了靠墙的柜台,转头又去迎接新的客人。对着一个矮胖的男人点头哈腰道:“梁爷您来了,您快二楼请 ”
瑾宴对这种飞机眼的行为,并无太大感触,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他抬脚走向柜台,一个眉慈目善的中年人站在柜台后面,熟练的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掌柜您好,”瑾宴开口道。
“这位小哥好,不知你有何事?”掌柜温声道,并没因为瑾宴身上的粗布衣衫,对他区别对待!
“掌柜是这样的,家中猎了几只麝,不知您这里收野味吗?”
“麝!自然是收的。”掌柜眼睛一亮。
“请问,您这里怎么收的?活的怎么收?死的又作价几何?”
“ 活的自然贵一些,至于死的吗?得看过才能定价 ”
“我这就搬来让掌柜的过目,”瑾宴转身欲走……
“小哥,且慢,在下还是随你去看吧。现下吃饭的客人多,在大厅看多有不便 ” 掌柜从柜台走了出来。
瑾宴带着掌柜,穿过大街来到牛车旁,“掌柜的您上眼,这两只麝都是今天刚猎的,膘肥体壮 ” 瑾宴指着牛车上的麝。
掌柜低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确是今天早上的,两头给你十一两 ”
“掌柜的,您再给加点吧?这麝肉难得,为了猎这两只麝,我大哥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了下来的,全身动弹不得,现正躺在家中等着这卖麝的钱救命呢 ” 瑾宴哽咽道。
林幽目瞪口呆的看着瑾宴。
“哎,农人不易,”掌柜叹气道,“ 再给你加二两,把麝给我扛到后院去吧 ”
“多谢掌柜的,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 瑾宴满脸感激。
林幽握着手里的银子,感觉很不真实,她小心的把银子藏在车上的茅草下!心里咚咚直跳!活了十六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
“林幽,赶快走吧,天越来越黑了 ” 瑾宴看了眼路边的树影。
“嗯,”林幽拿起鞭子抽了下去,老牛往前走去。
夜色如墨的土路上,一辆牛车走在弯曲土路上,瑾宴看了眼朦胧的月亮。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段鬼故事书里的情节,具体是哪本书,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书里是这样描写的,一个行人走在夜晚的乡间小路上,路过一个乱坟岗,心中一慌,天上的毛月亮发出微弱的光,一阵阴风吹过,耳边传来了指甲刮蹭棺材板的声音……
“砰”的一声牛车晃动了一下,瑾宴吓得差点从牛车上跳下去!
“对不起,你没事吧,”林幽担忧道。
瑾宴吸了口气,“我没事,怎么了?”
“对不起,一到晚上我就看不到东西,牛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 林幽下车摸索到石头边上,“原来这有一块大石头 ”
瑾宴以前听过林幽这种情况,好像叫夜盲症也称雀蒙眼,主要是因为,身体长期缺乏一种维生素所引起的。
“哎,”他叹了口气,下车拉起林幽的手坐到牛车上,“你来赶车,我来看路。天太晚了,咱们赶快走吧 ”
“好,”林幽羞红着脸,瑾宴握着她的手,她感觉自己整个手都烫了起来。此时她无比庆幸现在是夜晚,瑾宴看不到她发红的脸颊!
瑾宴放开她的手,往边上坐了坐。
“瑾宴今天的事谢谢你,你好像很会讲故事,和饭庄掌柜讲的跟真的似的!”
“呵呵……我那也是临时瞎编的,当不得真。主要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要是硬说起来,似乎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知道什么是君子所为?只是觉得不偷不抢,凭能力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是本事。”林幽抬手打了老牛一下。
瑾宴吃惊的望着月光下的林幽,雾蒙蒙的月光,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没想到在古代,竟然有三官这么正的人存在。
走过了一会儿,瑾宴隐约看见村头模糊的树影。
“就到这吧,让别人看到,对你的名声不好,你自己小心点 ” 说完他往家的方向走去,几个呼吸间就没了踪影。
林幽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可眼底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她此刻有点讨厌这个一到晚上就看不到的毛病。
她从茅草下摸索到银子,把银子小心的放进怀里,赶着牛车磕磕绊绊的,往有望家走去。还好她对村里的路况熟的很,过了一小会儿,到了有望家,有望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手里拿着一个火把。
“有望叔真不好意思,路上有些耽搁了,这是十文钱。”林幽把十文钱放到有望手里。
“没事,林幽快回家去吧 ” 有望上前拉住牛缰绳往院里走去。
林幽又摸索着往家赶,推开堂屋,映入眼帘的便是括儿蹲在地上分解着麝!灶堂里燃烧着几块火红的木头。
“阿姐,你回来了!” 林括扔下手里的刀,冲上来紧紧抱住了林幽。
林幽摸了摸林括干枯的头发,林括刚一岁上娘就走了,他是自己从小带大的,自己还从来没离开过他这么久的时间。
她看了眼地上分解一半的麝,疑惑道,“括儿,你怎么会干这些活的?”
“阿姐,我等不到你,草儿又闹着要回家,送她回家后,见朱三叔正在她家院子里分麝,我便看了一会儿,回到家你还是没回来,我又怕麝放坏了,就试着分一下 ”
“括儿,你分的很好,来咱们赶快把剩下的这半儿弄完,弄完了阿姐给你煮肉吃 ”
“嗯,阿姐!”林括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