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宴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桌上的油灯,猛的坐起身来。
一个丫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瑾公子你醒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少爷。”
瑾宴打量了眼陌生的房间,穿好布鞋,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房外不远处的假山,他猜测是江峰把他带回了家。
“瑾弟,”江峰从左边走了过来。
“江大哥,人参须呢?”瑾宴一脸急切的问。
“孙老配好了药,我知道你担心此事,早早就让江二送到你姐姐手里去了。”
“江大哥,我瑾宴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大哥,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瑾弟,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看着你受那个慕容芷的折辱,为兄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帮你做些枝末末节的小事。”
“江大哥,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大恩不言谢。等哪天有时间,一定于你把酒言欢。我担心家中,就先告辞了。”
“瑾弟,我知道拦不住你,但现在太晚了,我让车夫送你。”
“好,”
江峰把瑾宴送出了大门,目视前方,站在门口许久。
直到,他妻子胡氏出来寻他,“相公,这么晚了,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棵被人一夜之间铲平的树。”
胡氏往前瞅了瞅,一片黑乎乎的,“那这树岂不是死定了?”
“怪就怪在这里,那树不但没死,反而又重新扎下了根,反而长得比从前更高大了。”
“那确实够奇的。”胡氏摸了摸手上的金戒指。
瑾宴谢过车夫,从墙头上望去,屋里亮着一盏灯,闪着微弱的光芒,他上前敲了敲木门,木门还是不久前刘广义送过来的。
他因为拐杖挣了不少钱,心中感谢瑾宴,就扛了扇木门过来。
饺子叫了两声,瑾宴喊道,“饺子你连我也听不出来了?”饺子顿时不叫了。
“卡兹”一声,瑾蔓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谁?”
“三姐,是我。”
“四弟,你回来了,”瑾蔓心中一喜打开门闩。
瑾宴闪身进了院子,随手放下门闩。
“三姐,最近家里怎么样?”
“四弟,先进屋再说吧。”瑾蔓叹了口气。
瑾宴心中生疑。
他走进东屋,蔡二娘静静地躺在炕上。
“四弟,你回来了,”瑾薇和瑾莲齐声道。
“我回来了,这些日子姐姐们辛苦了。”
“四哥,你的脸怎么了?”草儿好奇的看着瑾宴肿胀的脸。
虽然,医馆的郎中给他脸上抹过药,但脸肿的和猪头似的,岂能一下子就消下去。
“昂,那个四哥回来的时候太着急,掉到沟里了。”
姐姐们立马围了上来,“四弟,身上没伤到吧?”
“没有,我当时是面朝下栽下去的,就伤了脸,身上没事,娘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二姐也给娘按摩过了。”瑾蔓摸了摸他肿胀的脸。
“天太晚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说。”瑾宴说完进了自己的屋。
他刚脱了鞋,瑾蔓就闯了进来,定定的看着他的脸,“瑾宴,你实话说,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宴不紧不慢的上了炕,躺了下去,“掉到沟里了,我不是说过了吗?”
“瑾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瑾蔓冷着脸。
“掉沟里了。”
“ 啪 ”的一声,瑾蔓把门狠狠一甩,进了东屋。
瑾宴看着晃动的门笑了笑,“回家真好,三姐的力气真大。”
一夜无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窗台上。
瑾宴眼皮动了动,胳膊刚放到额头上,一股疼痛直冲脑门,他猛的坐起了身,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茄。
他穿好鞋走出房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草儿正站在院中喂鸡,去年的小鸡早已长成了大鸡,一眼看去有十多只鸡。
“草儿,”
“四哥,”
“草儿,现在有多少只兔子了?”自从开了店,自己基本上不再过问家里的事。
“四哥,开春的时候娘嫌兔子太麻烦,都卖光了。”
“那山羊呢?”
“山羊还在,冬天的时候娘拉着去隔壁村配了种,估计过些天就生小羊羔了。”
“草儿,你的小麝姑娘还好吧?”
“它挺好的,娘说到了冬天她就长成大姑娘了。”
瑾宴进了堂屋,瑾蔓坐在小板凳上烧火,见他进了堂屋把脸扭了过去。
瑾宴抬脚进了东屋,“二姐?大姐去哪儿了?”
“四弟,大姐去地里看甜圆苗去了。”瑾莲担忧的看了一眼院子。
“二姐,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瑾宴看她神色不对忙追问。
“四弟,昨天刘仁家来找大姐退婚了。”
瑾宴神色一变,“因为什么?总得有个因为吧?”
“没明说,但他们家有亲戚在镇上,我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退了也好,大姐值的更好的。”
吃过早饭,瑾薇瑾莲给蔡二娘喂药。
看着蔡二娘脸色恢复了正常,瑾宴松了一口气,出了屋子。
院子墙角处架着一口大锅,边上是几个空着的大木盆。瑾宴看了眼停滞的做糖作坊,转身走进菜园子。
一个身影拎着桶在浇刚冒头的小白菜。
瑾宴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倒在木桶里。
瑾蔓低着头理都没理他。
“三姐,”
瑾蔓舀了一瓢水低着头浇着地,依然不搭理他。
“服了你了,我说,但你不许告诉大姐她们,我不想她们担心。”
瑾蔓放下手里瓢,绷着脸点了点头。
瑾宴被她傲娇的样子逗的一乐,“其实也没什么,那株三百年的人参在慕容芷手里,人家怎么会轻易的给咱们,免不了受点皮肉苦,只要娘有救,这都不算什么。”
“四弟,”瑾蔓泪眼婆娑看着他。
“三姐,家里的三个姐姐,我最怕你了。”瑾宴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四弟,咱们以后还做糖吗?”
“做呀,为什么不做?我还指着做糖走上人生巅峰呢,最近家里的事多,咱们先休整一下。”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姐弟几个深居简出,完全不知道,村里关于他家的传言传的有多凶。这天是蔡二娘服完七服药的第二天。
瑾宴一早就去了东屋,盼望着奇迹发生,蔡二娘依然静静地躺在炕上,好像睡着了似的。
瑾宴微叹一声,植物人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