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蔓扫过林幽和苏攸宁,最后目光停留在苏攸宁的肚子上。
“身为瑾宴的姐姐,我自然愿意你们守着瑾府,可……身为一个女人,我知道寡妇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这的世道。”
瑾蔓顿了一下,“我爹因病早早去世,我娘一个人带着我们姐弟四个,其中的艰辛还不算什么。
真真让人受不了的,是那些仿佛刀子般的冷言冷语。
我们有大伯二伯,可欺负起我们孤儿寡母来,比外人还要狠。
娘的性子在村里也算泼辣,可还是时不时的被村里人欺凌。
我从小见过无数次,娘悄悄躲起来哭。
我心里比你们谁都希望瑾宴没事。
可现实摆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清楚。
如果你们有别的想法,我想瑾宴也会理解你们的。”
屋里突然寂静如斯,不知过了多久。
苏攸宁躬身向瑾蔓行了一礼,瑾蔓赶忙扶起她。
“三姐,攸宁多谢你的好意,可攸宁活了二十多年。
这颗心只为相公一人跳过,攸宁不知未来会如何?可攸宁愿意守着我们的孩儿,愿意守着瑾府。”
林幽目光如炬,“我也一样,三姐,我在村里过的什么日子,你最清楚,瑾宴是我的光,不管以后如何,我会一直守着瑾府。”
瑾蔓看看苏攸宁又看看林幽感动地无以言表。
过了片刻,
“如果你们坚持要守着瑾府,我是瑾宴的三姐,他现在不在了,我有责任照顾你们。”
瑾蔓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我决定了,在威海城开第二十间福缘斋的分店,这样也方便就近照顾你们。”
她冲着李黑一挥手,李黑把背上的包袱打开,递给瑾蔓一本账本。
瑾蔓随手递给林幽和苏攸宁。
两人接过瑾蔓递过来的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才知道不声不响的瑾宴,原来有这么多的身家。
瑾蔓看了眼她们吃惊的表情,“这些年瑾宴一直在西北领兵,这些账一直是我替他在打理。
销往异邦的收入,有五百万两银子,我给存在了大召银号。
还有就是国内的十九间店铺的收入,瑾宴当时虽然有言在先,他只要销往异邦的收入。
但是我和娘还有二姐商量过了,福缘斋是瑾宴一手创立的。
所以我们一致同意除了销往异邦的钱款都归瑾宴,开在大召的店,依然有瑾宴一份。
我们怕他不肯要,所以一直瞒着他。这另外的二百万两银子就是国内的分成。
现在我把这七百万两交到你们手里,以后的分成再说。”
林幽惊的目瞪口呆,枉费自己还在这里担忧瑾府的未来。
敢情瑾宴就是一个隐形的富豪。
这么多的钱,就是一万个瑾府也养的起。
临海城
田多看着萧瑟的瑾府大门,显然早已人去楼空。
他双眼通红的紧紧攥着手心,鲜血顺着手心里的纹路一滴一滴的掉在脚下的泥土中。
自己走了一个月,去押送了一趟粮草,再回到临海城,将军坠崖,夫人们也不知所踪?
谁能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的将军怎么就坠崖了。
据他所知,自家将军鬼的很,很少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为何这次会这样?
他伤心欲绝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呆呆的看着大着肚子的林卓。
东南偏远的无名小岛上,瑾宴仰躺在矮树下 ,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自己现在暂时渴不死了,他看了眼裹着树枝的双腿。
他把一些草药胡乱的涂在腿上,一些草药是林幽告诉过他的,另一些草药,他也不认识,腿也算马马虎虎治疗过了。
靠着捡树林中的野果,树皮和草根,暂时也饿不死。
对于沙滩上的贝壳之类的,他敬而远之,这些生物体内的寄生虫,熟的时候都不一定杀的死。
何况自己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如果生吃,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还要回去找林幽和苏攸宁。
要是因为一时贪嘴,噶屁了,那他还不得哭死。
可现在水源依然是个大问题,这片林子,这些天他只探索了十分之一。
他像个虫子似的往前爬去,他爬呀爬……不知道自己又爬出去多远。
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万里无云天空,不由的想,真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体会一把当虫子的感受。
突然,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寂静的树林里回荡着他放肆的笑声……
笑够了,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继续往前爬去。
地上的蚂蚁不但把他当成了免费的班车,还时不时的咬他一口,火辣辣的疼。
刚开始他还会停下来拍打身上的蚂蚁,到了最后,他实在是没那个精力去管它们了,任由蚂蚁们对他为所欲为。
比起能活下去,浑身的不舒服,小小的疙瘩,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收集到了一些干树枝,费力的爬在地上,钻木取火,本来这就是个费力的活,加上他现在行动不便,变的更加的艰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出了火。
他把火堆分成两堆,一堆上加一些湿树枝,冒出滚滚的黑烟。
他心里盼望着来往的船只能看见。
一堆加一些粗的干木头,当作自己的火源。
有个火源,他开始去沙滩的石头里捡一些蛤蜊和贝类。
夜晚,他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星星,脑海中闪过高裘丑恶的嘴脸。
自己到底哪里碍了高裘的眼,他竟敢对自己下此毒手。
天渐渐变凉,依然没有一艘船到岛上来。
火堆依然冒着滚滚黑烟,他每天除了填饱肚子,就是找树枝。
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他在小岛深处发现了一个山洞。
洞里有一个小小的泉眼,解决了他饮水的问题。
身处孤岛上的他,渐渐感受到了秋风的凉意。
地上变的越来越凉,在地上爬行的他,因为受凉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他此时有点庆幸,得亏自己穿成了男人,这要是女人如果碰巧来了大姨妈,这他奶奶的得多受罪呀。
他低头看了眼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由的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发起了愁。
瑾蔓看着店里的络绎不绝的客人,为自己的英明决断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熟悉身影走进店里。
瑾蔓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在店里帮忙的林幽和苏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