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浩那头先询问结束，他慢悠悠晃过来，“陈总，来得挺及时呀？”
陈宗华瞧他，“不如祁总雪中送炭。”
祁浩扁了扁嘴，“我送什么了？我这颗心本来就是小怡的，还用另外再送么？我也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是吧。”
陈宗华还要说话，沈心怡起身往外，“回去了。”
他没再对峙。
祁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忙活到现在也不请我吃过宵夜什么的，我都饿了！”
这话惹得一个小警察笑了出来。
沈心怡一顿。
陈启元看见陈宗华点头，急忙过去，“祁总，我代嫂子和陈总请你去吃饭？嫂子受惊这么久，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祁浩看着另两个人越走越远，耳边陈启元声音又响起，
“祁总要不要试试砂锅粥？我记得有一家老店味道做得很不错！”
“行啊。那就麻烦陈助理了。”祁浩笑着回话。
车门关上，外面的声音再听不清。
沈心怡坐进车后座，看到陈宗华上了驾驶室的位置。
他这回没再勉强她。只是见她不愿意去副驾驶，由着她自主做了选择。
沈心怡看着前排的人，“让陈总为我开车，真是兴师动众，不好意思了。”
她嘴角有自嘲的笑。
陈宗华在系安全带，嘎达一声声势浩大。
他瞥了一眼后面的女人，才开口，“心怡，我知道你有气。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惩罚？”沈心怡笑了，他惯会用词，也从来都知轻重，“如果你没有错，只是我无缘无故生气，用得着用上这么严重的词吗？”
她看着他，透过一面玻璃，看到的终究是虚假的。
“陈宗华，我现在不知道你骗过我多少，也不知道你骗了我到底有哪些。我对你没有信任了。”
陈宗华已经发动汽车，“现在是半夜，你不理性，我不希望此刻与你讨论。”
沈心怡没有说话。
陈宗华又说，“我先带你去医院。”
沈心怡的伤口并不深，医生只让护士给做了简单处理，陈宗华却不放心，非要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沈心怡在旁边像个隔岸观火的，听着他与医生在交涉。
她不想再等待，也不想被安排，径自朝外推门而去。
陈宗华急急忙忙跟上，“心怡——”
陈宗华并排走到她旁边，“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家。”
他说着就拉起她的手，那么轻松自如。似乎一句解释都不用说。
直到躺回到熟悉的床上，她一直在等待的那个解释，一直没有等到。
沈心怡侧着身，感受到身后的呼吸越来越轻。她竭力闭眼睡过去，可是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个境遇。
她不过是去参加了一场婚礼，眨眼间就到了杳无人迹的破旧仓库，她双手被绑着，拼命呼救，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来。
沈心怡一下从梦中惊醒，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才睡过去半小时不到。
时间什么时候会变的如此慢呢？
天边微亮，陈宗华醒来去洗漱间换运动装。
他有每天锻炼的习惯，晚上去健身房，早上在小区楼下晨跑。就连她新婚到陈家老宅度过的第一天，他都是早早出门锻炼。他自律克己，要求一向很高。
可这天，他却端详了沈心怡很久，才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沈心怡感觉到身旁那人走出去了，这才缓缓睁了眼。
她一直没有再睡过去。
*
方圆望着这一大早就过来的女人，嗔怪，“你怎么回事啊，店里有我不就行了，你不用这么急着过来的啊！”
沈心怡摸了摸颈部的伤口，“没事，就是个小划伤。”
方圆看着那白色纱布不忍直视，“很痛吧？”
沈心怡没有否定，走到里面把包包放进柜台。
“你说你真的是，不放心我还是怎么啊？你不信我一个人也能撑得起来吗？”
沈心怡随着她思路说话，“对啊，所以我要来监视你。”
方圆当然知道这是玩笑，“现在的人真是好坏不分，那人是不是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怎么写啊，就知道挑老弱妇孺欺负！”
方圆说起气话来，腮帮子鼓鼓的，看着很是可爱。可是忽然之间，她收起了张扬的表情，皱了眉头，“他怎么来了？”
语气中显然很不满。
沈心怡急忙拉住她，“是我请彭律师来的。”
方圆奇怪，“你找他干嘛啊？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他！”
沈心怡笑笑，“不是因为你的事。”
“你找他能有什么事？”方圆更觉得不可思议。她找一个律师能有什么事啊？
沈心怡笑一笑，径自走到彭绍徊面前，“不好意思彭律师，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彭绍徊也伸出手，礼节性的握手。
很奇怪，这样油腻的话他说出来却不显得轻浮。沈心怡笑笑。
看到他眼角余光，望向吧台另一个女人。
沈心怡请他就坐。
两人走到露台，那边有一个阳光很好的位置。
现在还早，咖啡店里本就客人不多。那两个人挑的位置又是最远的。
有服务生偷偷问，“彭大律师不是喜欢方老板娘的吗？怎么现在跟沈老板娘走的这么近啊？”
“你别胡说啊，沈老板娘可是结婚了的！”
“我这不是奇怪嘛，你急什么！”另一个很不满。
“你确定？”听完对面女人的诉求，彭绍徊依然秉持着律师的理性和克制。
他这个模样看起来真的像现在的陈宗华。
这跟他与方圆在一起聊天时的放松是截然不同的。
沈心怡点头，又强调，“我确定。”
她咨询的是起诉离婚的事宜。
她不想将选择权永远交给别人，让别人决定她的生活该如何。
彭绍徊就律师方面专业意见给罗列了几项，又说，“至于财产分割......”
“我净身出户。”
“为什么？”
“我不要分他的钱，只想早点解决这件事。”
解决？女人如果没了爱，真的也是够冷静的。彭绍徊说，“那好办。”
“砰”一声，方圆捧着两杯咖啡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