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瀚一时想不出来什么,问,“喜不喜欢衣服?”
明知道这是个绝对会出错的问题,可旁边的人却没再摇头了。
陈如瀚急忙继续道,“去购物吧,要什么就没什么,小叔还没送过你什么正式的礼物呢!”
“媒体怎么会知道的?”
陈如瀚不明白她怎么还在想,“你别纠结这个了。这些事情,我来帮你处理好。放心!”
沈心怡看向他,“当时除了警方,只有陈宗华和祁浩。”
陈如瀚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祁浩故意这么做的?”
沈心怡觉得可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身败名裂?”
陈如瀚一下子冷了脸,“不可能是宗华!”
沈心怡没说不可能,也没解释或许可能。
有些答案,根本不用问出口。
“送我回去吧。我有点累了,小叔。”
陈如瀚本想再劝,组织的话来之前就已经想过无数遍。可是听到她喊自己“小叔”,这终于被承认的身份,让他一时涕零,不知说些什么。
看到沈心怡闭上眼睛,整个人落进沮丧的情绪,像被一团乌云包围,陈如瀚的回忆有些失陷。
她真的太像她妈妈!
如果她是他的女儿就好了。亲生女儿。
可是下一秒,陈如瀚就果断摇了头。
明知道她不是真心实意想叫他小叔,不过是为了不想纠缠,可陈如瀚还是点头,朝司机示意,往她要求的方向回去。
如果当年,花花也能像她这样示弱就好了。或许他们还不会彻底走散。
可是又想,花花从小被宠爱,不知示弱的用处。可心怡这孩子,却在酒桌浮沉,在商场上浸淫多年全靠自己。她甚至连对他这样不屑的人都甘愿用示弱这一招了。她现在是有多累呢?
陈如瀚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很难形容滋味。
*
陈宗华回来时,沈心怡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了。见他回来,她挣扎着起来,才发现腿有一点麻了。
“你吃饭了吗?”陈宗华在门口换鞋,漫不经心地问候。
沈心怡看了一眼时间,“现在9点了,我需要等到你回来才能吃饭吗?”
陈宗华把西服外套脱下,在解衬衫袖口。
沈心怡忍住腿脚酸麻,“我今天约了律师。”
陈宗华的动作一滞。
“你不意外的,是不是?”沈心怡笑着看他,“宗华,你真的是很厉害。”
陈宗华走到她面前,盯了她好一会儿,“所以呢?”
“什么所以?”她避开他视线,明知道不该避。
“你是不是会为了祁浩,选择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
沈心怡忍不住看他,他眼神清澈,眼底是她的倒影。她好像一个小小的小人,被他保护着。可此刻心如刀割。
“我还以为你会解释。”
“是我要解释,还是你要解释?”他咄咄逼人,“我陈宗华的妻子,居然为了保护别的男人,能够忍辱负重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说,你还是会坚定你的主意要离婚?你想做哪个决定?”
沈心怡愣在那里好久,才说出一句“你怎么这样......”
她声音里已经带了哭嗓,似不敢置信,又无能为力。
陈宗华一直淡淡的。
她飞快往屋里走,身后男人也没来追她。
把门一关,总算有了依靠。
沈心怡靠着门背后,仰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逃避是懦弱者的行为,她不应该再像从前,可她曾经想过,却没想去相信,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
不是她胡思乱想,也不是她太聪明。是他做的一切,根本就是蓄意为之。
陈宗华在外面客厅坐下来,电视里急切的声音似乎很是兴奋,他漫不经心翻阅着手里文件,看起来很是随意,眼角余光有个人影。
“出来了?”
他看到沈心怡被电视里的声音吸引。
那上面正在报道着昨天的事。多嘴的主持人把沈南天的生平都爆出来了。
她正目不转睛,眼里全都是电视那人。
陈宗华看见她的表情很满意,“先坐吧,我觉得你有话要跟我谈。”他把文件放下,起身问,“要牛奶还是红酒?”
见沈心怡望向他,陈宗华无谓一笑,“我只是预料你晚上会睡不着。”
沈心怡看着他的眼睛,“所以这才是你?”
“我一直是我啊。”陈宗华摊手。
“一直是你......”沈心怡的声音低低地,到最后似乎还有笑声,被自己压抑了下去,“那或许是我错了,陈先生,我一直不知道商场上的你是这样有手段。”
陈宗华又是笑笑,往厨房走去。
窗外面开始下起小雨,听不见声音,像没有发生,若不是刚才回来她开着窗,现在雨丝也不会浇到她的后背。
起风了。
所以那斜斜的小雨才会蹿到窗户钻上她后背。沈心怡背过身去把窗户关上,看到路灯周边晕着一圈橘红色光。
夏天的一切,都是肆意生长的。她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照他所料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陈宗华拿了一杯牛奶给她,在她旁边坐下来。“这是陈启元交给我的。”
他拿起刚才一直在看的文件,“心怡,我从来没有逼你做决定,这一次,是你逼我的。你把离婚协议书通过我的助理交给我,是想证明你下定决心了是不是?既然你这么想要离婚,我也只能同意......”陈宗华的声音被沈心怡的两声笑声打断。
“你笑什么?”他似乎还是不解,可脸上也是笑着的。
“下午的时候陈如瀚送我回来,让我不要想太多,说新闻上曝光那件事不会是你做的。宗华,你孤不孤独,连你自己的家人都不了解你。”
陈宗华的笑意渐渐收拢。
“你想要什么,你直说。”她声音听起来脱力。
沈心怡一直没动面前的牛奶。
陈宗华冷声,“把牛奶喝了。”
见她很快拿起水杯,一口仰头喝尽,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嗤笑道,“也不怕牛奶里下了药?”
“什么药?催、情、药?”
陈宗华的眼眸又冷下去。